難得陸城沒有犯渾,吳桂文很是高興。
“陸三兒這是長大了,能為咱院里盡一份力了,不錯不錯?!?/p>
陸城笑道:“吳老師,您是文化人,要是會夸,你就多夸點,我愛聽。”
吳桂文愣了一下,只得看向陸北堂:“北堂,要說咱院里的覺悟,那你是最高的,經(jīng)常被軋鋼廠評為優(yōu)秀廠工,你們家?guī)ь^拆違搭,應(yīng)該沒意見吧?!?/p>
這吳桂文不愧是當(dāng)老師的,幾句話就把陸北堂給架那了。
陸北堂張張嘴,最終也沒好說什么,但陳香蘭可不是軟柿子,當(dāng)即把拆了一半的毛褲一丟,站起來就表達起不滿。
“吳老師,你什么意思??!你是老師,我尊重你,但你今天這事辦的可不地道,那別人家誰沒亂搭亂建,你咋不先讓別人拆!”
吳桂文尷尬了一下:“我們當(dāng)家的談點事,你一婦女同志就別摻和了。”
陳香蘭一聽直接跳腳了:“喔呦,婦女咋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吳老師不是女人生的嗎?”
“你…你…”
“我家老陸是沒表態(tài),那是對你尊重,但你也不能欺負老實人?。 ?/p>
陳香蘭揮著手,頗有一副,你要敢拆我雞圈,我就跟你干到底的架勢。
對于亂搭亂建一事,趙大爺不好表態(tài),吳桂文見狀,只能安撫。
“香蘭,你看你別激動,這也不是專拆你一家,以后都要慢慢拆的,你得容我慢慢做思想工作,你先打個頭,后面不就好拆了!”
陳香蘭氣呼呼的還要說話,陸城把吃完的碗筷塞給姐姐。
“媽,媽,你別激動,氣大傷身?!?/p>
“你個臭小子,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陳香蘭很不滿意,陸城朝她使了個放心的眼色,陳香蘭這才狐疑的坐下去。
“吳老師,你今天剛當(dāng)上話事人,我們理應(yīng)支持你的工作?!标懗峭nD一下,又繼續(xù)說道。
“那就按你說的,咱這大院里是該種點樹啥的,干脆我們把雞圈讓出來,你出錢給買棵石榴樹栽那?!?/p>
要一棵石榴樹有什么用,陳香蘭剛直起腰,又被陸城按了下去。
“吳老師,您作為老師,又作為話事人,口口聲聲說為了咱院好,這點覺悟您應(yīng)該有吧!”
吳桂文開始撓頭了,他就是想負責(zé)一下院子里的各種事宜,抓點小權(quán),這還怎么往外搭錢了。
“呵呵,那,行吧,只要你們愿意把雞圈拆了,我出錢買棵石榴樹,權(quán)當(dāng)為大家做貢獻。”
陸城趕緊接過話:“大家都做個見證人啊,誰要反悔,誰是王八蛋!”
吳桂文開始猶豫了,他總覺得這個陸三兒沒安什么好心,但話趕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他只能打下包票。
“沒問題,我買就我買,但我們可得說好,你們家雞圈得拆了。”
能讓鐵公雞拔一根毛,不容易。
陸城隨即說道:“雞圈肯定拆,不過我想著,你看咱院子孩子這么多,為了石榴樹能茁壯成長,是不是得圍起來,保護一下?!?/p>
吳桂文不自覺點點頭:“那是應(yīng)該保護一下,可怎么保護?”
陸城假裝想了一下,忽然拍了下腦門:“吳老師你看,我媽想的多周到,提前用木棍都給圍好了,就差吳老師您一棵石榴樹了,省得拆了,也省得再搭了?!?/p>
吳桂文這才回過味來:“欸不是,你這不是雞圈嗎?”
“這怎么能叫雞圈呢?您買來石榴樹往那一種,它就是花壇啊?!?/p>
“花壇?”
“是啊,咱京城主干道的綠化都是這樣搞的,一是起到保護作用,二就是美觀?!?/p>
吳桂文急了:“不是你這?雞圈變花壇了?”
陸城理直氣壯的說道:“啊,這不都是按你要求嘛,給咱院子里搞綠化,沒偏題啊!”
底下的胖丫和孫艷紅再也忍不住笑了,陸城這是拿吳老師開涮呢。
吳桂文也意識到不對勁:“那,你以后會在花壇里養(yǎng)雞嗎?”
陸城想了一下:“我覺得吧,想讓樹更好的生長,肯定離不開肥料,這樣,吳老師既然出錢買樹了,那我家吃點虧,出錢買雞,到時候下的雞糞,權(quán)當(dāng)給樹上肥了?!?/p>
這不還是雞圈嘛,無非換了種說法,換成在花壇里養(yǎng)雞了。
陸城的話一出,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的說道:“那吳老師,你出錢多買幾棵樹,咱多整幾個花壇,我們愿意出錢買雞,好好給樹上上肥料,把咱院子里的綠化搞得漂漂亮亮的。”
吳桂文原地走了幾步,氣急敗壞的說道:“整什么花壇,你們想養(yǎng)雞才是真的!散會散會,以后再說?!?/p>
陸城站在那:“吳老師,別忘了買石榴樹啊?!?/p>
陳香蘭拉住兒子:“我可不稀罕他石榴樹。”
“沒事媽,有棵石榴樹種在里面,等結(jié)了石榴,咱近水樓臺,再就是夏天時,有個樹蔭遮擋,也不怕曬到雞了,一舉兩得的事?!?/p>
陳香蘭一想有道理,馬上朝著吳桂文的背影喊道:“吳老師,你答應(yīng)的石榴樹可別忘了,要不然誰就是王八蛋,我們這是花壇,不是雞圈?!?/p>
吳桂文擺擺手,趕緊回了屋。
這話事人當(dāng)?shù)模u圈沒拆成,還白搭進去一棵樹。
這個陸三兒,就知道他沒憋好屁。
好好的一個雞圈,愣是給說成了花壇,弄得想拆都沒法拆了。
院子里人都嬉笑著散了,陸城走到前面,坐下來,掏出煙盒。
趙大爺接過一根:“呦,這可是特供煙,你小子現(xiàn)在混的不錯,好好干,別給你爸丟人?!?/p>
陸城吐出一口煙:“趙大爺,今天這事,我沒向著吳老師,你可別生我氣啊?!?/p>
趙大爺擺擺手:“沒有沒有,吳老師估計當(dāng)老師習(xí)慣了,以為這院里的人都是他學(xué)生,說句話,別人就得聽著。
可也不想想,咱這院子里住的什么人都有,跟個小江湖差不多,你要拆就全拆了,要不拆,就別說先拆誰家的,不然,誰愿意啊!”
但這院子里,趙大爺一旦退居二線,只有吳桂文這個老師,適合當(dāng)話事人了。
吳桂文也樂意干,眼看著就要退休,在學(xué)校里被人尊重習(xí)慣了,這退了休后,就想趕緊把話事人抓在手里,以此以后在大雜院里繼續(xù)被人尊重。
吸完一根煙,林清妍也回來了。
陸城站起身:“清妍姐,你回來了,我正有事想問你呢。趙大爺,那我先回屋了。”
趙大爺擺擺手:“欸,早點歇著吧?!?/p>
還是姐姐陸瀅的事,趁著這幾天休假有時間,他得趕緊找到那個什么狗屁著名詩人。
省得發(fā)展成愛慕之意,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