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家人和師父在國營飯店吃了飯,晚上陸城還要到站臺值班。
說實話,值夜班比跟車執(zhí)勤還要辛苦。
雖然在火車上常常休息不好,但最起碼不挨凍啊。
站臺值夜班就不一樣了,不把自已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是真撐不住。
臨出發(fā)前,林清妍怕陸城冷,準(zhǔn)備了兩身棉衣棉褲,還有一件軍大衣。
陸城都無語的笑了:“你讓我穿這么厚,我也得能套進(jìn)去。”
“我不是想著晚上太冷了,外面水池管子都凍上了?!?/p>
陸城沒穿那么厚,兩身棉衣棉褲套下去,臃腫的還怎么走路,只穿了一身棉衣,外加軍大衣,足夠了。
“沒事,估計晚上也不忙,到時候找個地方生火,也能暖暖身子?!?/p>
林清妍點點頭:“那也行,你大概幾點回來?”
“應(yīng)該三四點吧,你不用等我,等我回來會很晚了,我去正房湊合一下就行?!?/p>
爸媽睡的那間正房,里外間是隔開的,外間有張小床。
“那怎么行,外間沒有爐子,等你回來,你直接喊我就行,多晚也會給你留著門。”
陸城穿戴整齊,站起身調(diào)侃道:“還別說,你現(xiàn)在越來越像等待丈夫歸家的小媳婦了。”
林清妍被說的俏臉一紅:“我總不能看著你挨凍吧,你快去上班吧,回來時敲窗戶就行,我能聽見?!?/p>
拿上手套,陸城剛要出門,林清妍忽然想起什么,一邊摘掉自已脖子上的圍巾,一邊喊道:“你等一下,把圍巾戴上吧,晚上風(fēng)大?!?/p>
陸城不想帶:“我一個大老爺們,戴你這紅色的圍巾像什么樣?!?/p>
林清妍不管這些,把圍巾圍在陸城脖子上。
“大晚上的,又沒人看你,暖和不就行了嘛,總好過脖子里進(jìn)風(fēng)?!?/p>
一片好意,陸城也不好拒絕,剛從林清妍脖子上摘掉的圍巾,還帶著熱乎乎的體溫,甚至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去站臺前,得知今晚王鳳石也在加班,便先去乘警隊找了他,說了一下胰島素的事。
王鳳石答應(yīng)幫忙給問問,陸城這才去了站臺。
劉建安他們幾個都到了,全身上下裹的只露出一雙眼睛。
一人分配到手一個手電筒,便順著鐵道兩邊巡邏起來。
其實也沒什么好巡邏的,大半夜的,不用擔(dān)心有什么人會靠近鐵軌。
不像白天,會經(jīng)常有小孩跑到鐵軌上玩,有的小孩會把洋釘子放到鐵軌上,等火車開過去,便能得到一把小飛刀。
晚上主要等火車靠站,維持一下秩序就行。
巡邏了一會,見沒什么事,陸城便開上吉普車,把他們幾個招呼上去,去到一個空地上準(zhǔn)備生火烤手。
四周黑漆漆的,沿著鐵軌周邊撿了些木柴,堆到一起倒上汽油,隨著火苗“噌”的一下升起來,立馬感受到暖意融融。
陸城伸出雙手,在火苗上翻動著:“大個,猴子,想不想說媳婦?”
大奎馬上抬起頭:“我想要媳婦,想要師娘那樣的,師娘好看?!?/p>
陸城頓時一腦門黑線。
要求還不低!
其實趙金柱和常進(jìn)步,雖然高的太高,矮的太矮,但總歸腦子是正常的。
再加上是鐵路警察身份,端的是鐵飯碗,若是留意點,總能有王八看綠豆,對上眼的。
至于劉建安,除了單純點,其他什么毛病都沒有,娶媳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是這個牛大奎……別說雷戰(zhàn)戈發(fā)愁了,陸城也是發(fā)愁。
哪哪都好,有膀子力氣,就是智商只有八歲,行為也跟小孩子一樣,誰嫁給他,純粹就是當(dāng)老媽子來了。
看向牛大奎,陸城說道:“你,你先等等,到時候,我給你找個像師娘那么漂亮的?!?/p>
牛大奎急忙點頭。
陸城這才對趙金柱和常進(jìn)步說道:“等再過幾天,我?guī)銈兊绞矂x海滑冰去?!?/p>
常進(jìn)步說道:“組長,我們不會滑冰?!?/p>
陸城坐在地上,脫掉棉鞋,把雙腳架到火堆上烤起來。
當(dāng)水蒸氣烤出來時,幾人慌忙退后一步。
陸城才不管他們,悠然自得的烤著襪子:“不是讓你們滑冰,是帶你們?nèi)ヒ娮R見識,到時候那地方會有很多小姑娘,看上哪個跟我說,我?guī)湍銈儌z追到手?!?/p>
劉建安這時湊過來:“那我也想去?!?/p>
“行,你們都去…”
“陸組長,有你電話?!边h(yuǎn)處崗?fù)さ闹蛋嗤?,晃著手電筒大聲喊道?/p>
“來了?!标懗侵缓冒研m穿好,囑咐了幾句,便去了值班崗?fù)ぁ?/p>
“誰的電話?”
“是王秘書的。”
一聽是王鳳石打來的,陸城拿起電話:“王處長,這么晚了,您還沒下班?!?/p>
話筒里傳出略顯疲憊的聲音。
“這就下班了,剛才下班前,我給鐵道部總醫(yī)院的孟主任打了個電話。”
陸城知道肯定是胰島素的事,原以為得過幾天才能有結(jié)果,沒想到王鳳石這么快就給辦了。
“王處長,那有你出馬,這事肯定妥了,我先在這提前謝謝你,改天我一定請你吃飯?!?/p>
聽著話筒里陸城興奮的聲音,王鳳石有些尷尬。
“抱歉啊陸組長,可能要讓你失望了?!?/p>
陸城一聽這話,就知道高興過早了。
“咱鐵道部醫(yī)院不比軍醫(yī)院差,也沒有胰島素嗎?”
“有倒是有,但也是很緊缺,而且都是提前分配好的,多余的庫存并沒有多少,你要是應(yīng)急用,我這邊說說,沒有什么問題,但要是長期供應(yīng),恐怕夠嗆。”
陸城對于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其實連師父都出馬托關(guān)系找藥了,那些師兄大都位高權(quán)重,但最終也沒有什么結(jié)果,足以想象這玩意有多難搞。
而且王鳳石也是盡力問了,也說了臨時應(yīng)急絕對沒有問題,就憑這一點,都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普通人別說能拿到藥臨時應(yīng)急了,連藥的渠道都沒處問去。
所以陸城,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
“王處長,太感謝你了,等改天有空,我請你吃西餐。”
王鳳石在電話里笑了:“哈哈,那玩意我可吃不慣,再說,也沒有給你辦完美,這頓飯我可吃不下去?!?/p>
盡管王鳳石這樣說,陸城不能不識趣,要不然就太不會做人了,再次誠心感謝了一番,讓人家也覺得,這事沒白幫忙問。
掛斷電話,回去升火堆的路上,陸城連手電筒都沒開,腦子里就在想,怎么才能搞到藥物?
但是怎么想,都不是他能辦到的,畢竟不管是蘇飛雪本人,還是師父徐二爺,或者是王鳳石,這些人的人脈本就已經(jīng)很強(qiáng)了。
連他們都辦不到的事,只能說明正規(guī)渠道確實搞不到。
正念叨著這句話,就在這時,遠(yuǎn)處響起汽笛的聲音,有火車要靠站了。
聽著尖銳的汽笛聲越來越近,陸城忽然靈光一閃,他知道從哪里能搞到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