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說今天就是過來說聲，等大年三十那天再過來?！蓖f道。

看陳浩的意思，好像是今晚就要她在村里住下。

“不用那么麻煩，你回縣里，還不是一個人待著？”陳浩把魚倒出來，“就住著，跟你姐一起睡。”

“我還是在廚房睡，家里有被子?！?/p>

“寒磣是寒磣了點，肯定沒你一個人在縣里的宿舍舒服，但吃的絕對不差?！?/p>

說話的功夫，童倩去屋里，拿了菜刀，搪瓷盆，鐵水桶出來。

“砧板也拿出來?！标惡频?，“我把魚鱗刮了，小漫，別站著，把屋里的小木桌拿出來?！?/p>

一家人忙活了起來。

就是妮妮和小朵，兩人也幫著忙，將柑橘往屋里拿。

陳浩袖子一卷，開始刮魚鱗。

“我把臘肉先拿出來，曬一曬，再燒點熱水?！蓖贿M進出出，忙活著。

三條大白鰱，刮干凈魚鱗，去了內(nèi)臟，里面的黑色筋膜刮干凈，再用清水洗掉血水和污漬，將魚肉刮下來，剁成肉泥。

這是個力氣活。

三條5斤重的白鰱，刮了滿滿一搪瓷盆的魚肉，剁成肉泥后，再加上調(diào)料，不斷的攪拌。

看著簡單，一直忙到下午。

“姐夫，過來吃點柑橘，等會兒再弄吧?！蓖f道。

她，妮妮，小朵，三人早就忙完了，正圍著火盆，烤著柑橘。

天冷的，水果冰涼的厲害。

放在火盆上烤一烤，味道還不錯。

“你們吃，我把魚丸煮出來?！标惡瓢蜒b滿肉泥，攪合好的魚肉泥，端到了廚房的灶臺上。

魚丸得煮熟才行。

童倩在生火。

她抬頭，看著陳浩，“我來煮魚丸吧，你歇息會兒?！?/p>

自己男人從集上回來后，就一直在忙。

家里有個男人，肯幫著做事，自己的確輕松不少，年味也濃了不少，往年家里即便是過年也冷冷清清的。

“你燒火就行，我來煮?！标惡频?，“得給你弄點儀式感，親手做頓年飯，結(jié)婚那會兒，三瓜兩棗的彩禮，你就跟了我?！?/p>

“婚后日子不好過，心里頭一直是苦的，總歸是要給你提供些情緒價值才行?！?/p>

儀式感？

情緒價值？

童倩聽不太懂，但她大致方向的意思能理解，“窮不窮，沒關(guān)系，有盼頭就好，就怕沒有盼頭，那日子才叫煎熬?！?/p>

魚丸子用水煮熟就行。

陳浩哪怕往日混了些，但這些活都會干，手早就洗干凈了，抓著魚肉泥，稍微用點巧力，從大拇指和食指中間擠出來。

勺子一舀，就成了丸子的形狀。

下到鍋里煮。

“姐夫，來，吃點柑橘?！蓖掷锬昧艘粋€剝好的柑橘，站在陳浩身邊，“嘴巴張開，我喂你。”

柑橘烤過，溫熱的。

童漫喂陳浩吃了半個，這才出了廚房。

“小漫對你的態(tài)度都變了，以往可不會喊你姐夫，也不會給你喂東西吃。”童倩往灶里添加了一根柴火。

“真心換真心?！标惡频馈?/p>

他看著童倩，“你晚上還不是會喂東西給我吃?！?/p>

“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童倩問道。

問出來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啐了一口，臉紅的發(fā)燙，趕緊瞥了眼外面。

童漫正在看電視，也不知道聽見沒聽見。

“口無遮攔?！彼闪搜坳惡?。

一大盆的魚肉泥，全部都做成了肉丸。

家里買了面條，晚上就簡單的下了一大鍋的魚丸面條，里面還加了5個雞蛋。

快過年了，倒也沒人來看電視了，就是有饞的厲害的娃，想偷偷過來看電視，也會被大人拉回去。

晚上，一家人坐在屋里，靠著火盆，看著唯一的省臺。

“這幾天天氣都不錯?！蓖蛔谛“宓噬?，“明天都洗個澡吧，干干凈凈的過年，就在大棚里。”

黃瓜摘完了，大棚還在，里面的溫度比外面暖和不少。

不說別的，至少沒有風。

“是得洗個澡?！标惡泣c頭。

他看著童漫，“你也洗個澡，就是在縣里，你洗澡怕也是不方便?！?/p>

筒子樓的房間，都只提供一個住宿的地方，廚房和衛(wèi)生間都在走廊的水房里，麻煩的很。

“我沒帶換洗的衣服過來。”童漫道。

她還說今天回去，大年三十再過來的，結(jié)果被姐姐和姐夫留了下來。

“穿你姐的?！标惡频?，“就是貼身的衣服，你姐也有新的，先前去集上買了，自己扯布也做了些。”

“再說，這大冷的天，里頭就是不穿也沒事，誰看的見？”

“盡說些胡話，小漫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娃子?！蓖坏溃霸僬f，晚上外套不得脫了？”

她看著童漫，“別聽你姐夫的，他一個大男人，不懂這些，肯定得穿著，我這有新的，都干凈的很，明天找出來?！?/p>

晚上，陳浩在廚房睡的。

童倩，童漫，妮妮和小朵，四個人睡在隔壁。

妮妮和小朵剛開始還有點聲音，后面漸漸的沒了聲音，睡著了，童倩和童漫倆姐妹則在小聲的說著悄悄話。

女人間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特別是一個結(jié)了婚，一個沒結(jié)婚的，更是如此。

黃泥巴土做的墻，廚房和睡覺的房間又沒門隔著，兩人說話的聲音雖小，但還是傳到一些到陳浩的耳朵里。

“你喂柑橘給他吃，他眼睛都笑瞇了?！?/p>

“姐，你這日子好過了，你也還年輕，可以考慮再要個娃?！?/p>

“我是這么跟他說的……可他每次都弄到外面……”

兩女人越聊越私密，聲音也越來越小，應(yīng)該是鉆進被窩里聊去了。

最后傳來咯吱咯吱的笑聲，壓抑的厲害，還帶著幾分驚叫，兩姐妹似乎在被窩里動手動腳了。

第二天，天仍舊是晴的。

溫度很低，好在太陽出來了，光線很足。

大棚曬了一會兒，溫度起來后，陳浩就將上面的草簾放下來，搬了個木盆進去，鍋里已經(jīng)燒著水了。

輪流著洗了遍澡。

下午，陳浩又開始炸藕夾，芍巴，還有魚塊。

廚房里，香氣彌漫！

“芍巴好了沒啊，我想吃?！?/p>

“我要吃藕夾?！?/p>

妮妮和小朵巴巴的看著，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芍巴就是紅薯切成丁，用面粉一裹，做成巴掌大小的圓餅狀，放到油里面炸，藕夾里面放了豬肉。

都是往日過年沒有過的東西！

放在整個公社，也奢侈的很，沒有幾家能這樣吃。

“好了，端出去，讓小姨端，還燙著，放會兒再吃?！标惡频?。

一家人都在廚房，屋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喊，“浩哥，我爸，大伯，還有爺爺奶奶，讓你明天過去吃年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