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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干大鰉魚!

拿好了旋網(wǎng),扎槍和鐵鉤。

陳光陽想了想,又拿起來了半自動背在了身上。

“光陽哥,咱倆打漁去,拿這玩意兒干啥?”

陳光陽哈哈笑了起來,“萬一再碰見什么大野物,心里面也靠譜!”

說完了話,兩個人就趕著馬車,來到了江邊。

二埋汰這小子聰明,已經(jīng)提前借好了小木頭船,“鄭老大說,那大鰉魚好像是掛網(wǎng)了,所以估計(jì)就在那一片走不遠(yuǎn)?!?/p>

陳光陽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個人拿著家伙事兒,上了船就朝著江心劃去。

今晚的天氣不咋好,晚上了并沒有夕陽,江面泛著鐵灰色的光,木槳劃開水波時(shí)發(fā)出黏稠的“咕嘟“聲。

二埋汰撅著腚趴在船頭,在江心上面往下瞅著。

可是大江滔滔,上哪能看見去。

不過這玩意兒講究的就是一個時(shí)運(yùn),陳光陽也沒有著急,劃船在江心上來回游蕩。

在水面上蕩漾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shí)。

三埋汰忽然手指戳向水下:“光陽哥!那玩意兒在打漩兒!“

陳光陽瞇起眼睛,果然看見三丈外的江面翻起不正常的渦流,像有只無形大手在底下攪動。

他抄起扎槍往船幫一磕:“操家伙!“

木船剛靠近漩渦,船底突然“咚“地一震。

二埋汰差點(diǎn)栽進(jìn)江里,慌忙抓住船幫:“媽呀!這大魚撞船!“

水面“嘩啦“炸開,半截火車枕木似的魚尾拍起丈高浪花。

烏青的鱗片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尾鰭扇起的腥風(fēng)糊了兩人滿臉。

“看樣子五百斤打不??!“陳光陽吐掉嘴里的江水,旋網(wǎng)“唰“地撒出去。

鉛墜子剛沉下去,尼龍繩就“嗖“地繃直,船頭猛地往下一沉。

二埋汰撲過去拽網(wǎng)繩,手掌頓時(shí)勒出的發(fā)白,差點(diǎn)被拽下去:“這勁兒比生產(chǎn)隊(duì)的騾子還大!“

鰉魚在水下瘋狂擺頭,網(wǎng)繩“嗡嗡“震顫著割開水面。

陳光陽抄起鐵鉤往船幫一插,把網(wǎng)繩死死別住。

木船被拖得橫過來,船幫“嘎吱“直響。

“放線!放線!“陳光陽著急了起來的。

二埋汰剛松開網(wǎng)繩,那畜生就拽著船躥出去七八米,槳板在水面犁出白沫子。

鰉魚突然掉頭往江底扎,網(wǎng)繩瞬間繃得像琴弦。

陳光陽抄起半自動就往水底打了兩槍,但也不知道打沒打中。。

二埋汰趁機(jī)收緊網(wǎng)繩,突然怪叫:“網(wǎng)掛底了,要給咱們船拽下去!“

木頭小船在江岸上越來越翻涌,眼瞅著就要翻了下去。

原來鰉魚撞上了沉江的爛漁網(wǎng),尼龍繩和破漁網(wǎng)絞成了死疙瘩。

“操!”

陳光陽脫了褂子就往江里跳:“我下去捅它!“

撲通一下,陳光陽跳入江水里面。

冰涼的江水瞬間沒過頭頂,他睜眼看見條黑影在五米外翻滾,鱗片縫隙里纏滿了發(fā)綠的破網(wǎng)。

陳光陽手里面抄著潛水刀,憋著氣往下游。

潛水刀剛碰到魚鰓,那大魚猛地甩頭,鐵鏟似的尾巴掃得他胸口發(fā)悶。

陳光陽揪住漁網(wǎng)借力,一刀扎在魚鰓后的軟肉上。

腥血像打翻的墨汁般暈開,鰉魚吃痛狂躥,拽著他往江心暗流沖去。

陳光陽兩腿夾住魚身,刀把在魚鰓里狠狠一攪!

水面突然翻起巨大的浪涌,二埋汰看見陳光陽被頂出江面,手里還攥著截?cái)嗟舻木W(wǎng)繩。

那鰉魚發(fā)瘋似的撞向木船,青黑的背脊像截浮動的柏油路。

“接鉤!“陳光陽把鐵鉤甩上船。二埋汰掄圓了膀子往下一砸,倒刺鉤“噗“地扎進(jìn)魚背。

鰉魚吃痛猛躥,拖得木船在江面打轉(zhuǎn)。

陳光陽扒住船幫翻上來,抄起扎槍往魚眼捅。

槍尖剛碰到鱗片,那畜生突然騰空躍起,鐵鉤“哧啦“撕開道尺長的血口子。

“操你媽還不死呢?“二埋汰掄起船槳往魚頭上夯,槳板“咔嚓“斷成兩截。

鰉魚沉入江底,血沫子咕嘟嘟往上冒。

陳光陽趴在船邊往下瞅著:“這他媽是啥情況???”

就在陳光陽納悶的時(shí)候,一旁的網(wǎng)繩瞬間就被拉緊。

很顯然,這家伙不但沒有死,反而更瘋狂了。

小船忽然猛地下沉,然后瞬間放橫了起來。

江面突然炸開巨大的水花,那條五百多斤的鰉魚像艘潛水艇般沖出水面,青黑色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光陽哥!它要跑!“二埋汰趴在船頭大喊,雙手死死抓住船舷。

小船被鰉魚拖得在水面打轉(zhuǎn),晃悠的二埋汰眼睛冒光。

船底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嘎吱“聲。

陳光陽啐了口吐沫,江水灌進(jìn)嘴里又腥又澀。

他瞇起眼睛,看見鰉魚正拖著他們朝下游拽去,而且速度太快。

“操!再往前就是老毛子那邊了!“

陳光陽心頭一緊。

這條江是界江,要是被拖過國境線,麻煩就大了。

鰉魚似乎察覺到危險(xiǎn),突然一個猛子扎向江心。

尼龍繩“嗡“地繃直,小船猛地翹起船頭,幾乎垂直立在水面上。

二埋汰“嗷“一嗓子,差點(diǎn)被甩出去。

“抓緊了!!“陳光陽雙腿夾住船板,右手抄起半自動步槍,對著水下黑影“砰砰“就是兩槍。

江面炸開兩朵血花,但鰉魚反而游得更快了。

這大鰉魚已經(jīng)徹底急眼了。

陳光陽只能和二埋汰抓緊船幫。

小船像片樹葉似的在浪尖上顛簸。

陳光陽瞥見遠(yuǎn)處江岸上的界碑已經(jīng)隱約可見,邊防巡邏隊(duì)的探照燈正在江面上來回掃射。

“二埋汰!槳!“陳光陽吼道。

二埋汰手忙腳亂地抓起木槳,拼命往反方向劃。

但人力哪敵得過五百斤巨魚的蠻力,小船依然被拖著往國境線沖去。

探照燈的光柱突然掃到他們船上,陳光陽甚至能聽見對岸巡邏隊(duì)的俄語喊話聲。

“操他媽的!“陳光陽抄起半自動,對著水下黑影連續(xù)射擊。

子彈打在水面上濺起一串水花,第五發(fā)子彈終于擊中魚鰭,鰉魚的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二埋汰趁機(jī)收緊網(wǎng)繩,小船終于停止了下滑。

但陳光陽清楚,這條巨魚隨時(shí)可能再次爆發(fā)。

“把繩子系在槳樁上!“陳光陽從船艙底下翻出備用的鐵鉤。

二埋汰手抖得像篩糠,打了三個死結(jié)才固定住網(wǎng)繩。

遠(yuǎn)處,邊防巡邏隊(duì)的馬達(dá)聲越來越近。

陳光陽瞇眼估算距離——他們離國境線已經(jīng)不足百米!

鰉魚突然又動了。

這次它沒有下潛,而是橫著身子朝小船撞來。

五米長的魚身像截浮動的柏油路,掀起的水浪直接把小船推得轉(zhuǎn)了半圈。

“它要撞船!“二埋汰尖叫。

陳光陽來不及多想,抓起鐵鉤就朝魚眼扎去。

鐵鉤碰到堅(jiān)硬的魚鱗彈開了,反作用力震得他虎口發(fā)麻。

巨魚擦著小船掠過,魚尾“啪“地拍在船幫上,木板頓時(shí)裂開一道縫。

江水汩汩往里滲,二埋汰慌忙脫下褂子去堵。

陳光陽知道必須速戰(zhàn)速決。

他抓起半自動,對著魚鰓位置又連開三槍。

鰉魚終于支撐不住,動作變得遲緩,但仍在做最后的掙扎。

“再來一下!“陳光陽看準(zhǔn)時(shí)機(jī),鐵鉤狠狠刺入魚鰓后的軟肉。

這次他使出全身力氣,鐵鉤幾乎全部沒入魚身。

鰉魚發(fā)出沉悶的吼叫,瘋狂扭動身軀,江水被攪得如同沸騰。

小船劇烈搖晃,陳光陽和二埋汰不得不趴在船底躲避飛濺的浪花。

足足過了五分鐘,鰉魚的動作才漸漸微弱下來。

“死...死了?“二埋汰顫聲問,臉色慘白如紙。

陳光陽搖搖頭,示意他別出聲。

他輕輕收緊網(wǎng)繩,鰉魚只是象征性地抽搐幾下,終于不再反抗。

邊防巡邏隊(duì)的馬達(dá)聲已經(jīng)到了耳邊。

但看見他們沒有過界,也就沒有過來。

“中國的!“陳光陽大喊。

探照燈在他們船上掃了幾圈,巡邏艇調(diào)頭離開了。

兩人長舒一口氣。

二埋汰癱在船上,像條脫水的魚。

陳光陽也累得夠嗆,但看著浮在水面的巨魚,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

可是,這五百斤的大玩意兒,怎么拽回去,這也是個問題?。?/p>

江面上的風(fēng)突然大了起來,浪頭拍打著小船。

發(fā)出“啪啪“的悶響。

陳光陽抹了把臉上的江水,瞇眼瞅著浮在水面上的大鰉魚。

那畜生肚皮朝上浮著,青黑色的背脊像半截沉沒的鐵軌,偶爾還抽搐兩下。

“光陽哥,這玩意兒咋整啊?“二埋汰趴在船幫上,手指頭戳了戳魚肚子,鰉魚突然一個激靈,嚇得他差點(diǎn)栽進(jìn)江里。

陳光陽從船艙里掏出根麻繩,打了個活扣:“先捆上再說,別讓它緩過勁兒來跑了。“

他甩出繩套,精準(zhǔn)套住鰉魚的尾鰭。

那畜生似乎察覺到危險(xiǎn),尾巴猛地一甩,麻繩“嗖“地繃直,小船被拽得傾斜了三十度。

二埋汰手忙腳亂地抓住船槳:“操!這玩意兒裝死呢!“

陳光陽不慌不忙,把繩頭在船樁上繞了三圈,打了個死結(jié)。

他抄起半自動,槍托照著魚腦袋就是一下。

“砰“的悶響,鰉魚徹底不動彈了,只有魚鰓還在無意識地開合。

“得找條船拖回去?!瓣惞怅柼统鰺熀?,發(fā)現(xiàn)早被江水泡成了漿糊,氣得直罵娘。

二埋汰從褲兜里摸出半截濕漉漉的煙卷,兩人就著江風(fēng)點(diǎn)著了,嗆得直咳嗽。

這時(shí)候,遠(yuǎn)處傳來了一道船影,鄭老大的漁船從江灣轉(zhuǎn)出來,船頭站著個穿膠皮褲的老頭,正朝這邊張望。

“鄭叔!這兒呢!“二埋汰站起來揮手,小船頓時(shí)搖晃得像喝醉的騾子。

鄭老大把船靠過來,看見水面上浮著的巨魚,眼珠子差點(diǎn)瞪出來:“我滴個乖乖!真讓你們逮著了?“

他伸手比劃了下,“這得頂我大半條船長了!“

陳光陽把繩頭甩過去:“搭把手,給拖岸上去?!?/p>

鄭老大接過繩子,在船尾的鐵環(huán)上繞了幾圈,突然想起什么:“等會兒,我船上有好東西。“

他鉆進(jìn)船艙,拎出來個銹跡斑斑的鐵鉤子,鉤尖磨得锃亮,“去年撈沉木用的,正好派上用場?!?/p>

三人忙活了十來分鐘,總算把鰉魚捆結(jié)實(shí)了。

陳光陽和二埋汰上了鄭老大船,開始一同劃槳了起來。

鰉魚的尸體在江面上劃出長長的波紋,引來幾只江鷗在上空盤旋。

“光陽哥,你看那魚肚子!“二埋汰突然指著水下。

陳光陽瞇眼一看,鰉魚雪白的肚皮上有個碗口大的傷疤,周圍鱗片都翻卷著,“難怪這么兇,早些年讓人收拾過?!?/p>

鄭老大聞言直咂嘴:“這可是條老魚了,少說在江里活了三四十年?!?/p>

他抹了把絡(luò)腮胡上的水珠,“去年開江時(shí),我在黑魚泡子見過它,一尾巴拍碎了兩寸厚的冰?!?/p>

小船靠岸時(shí),天已經(jīng)擦黑了。

看見有大魚上來,岸邊早圍了十幾個看熱鬧的村民。

有個穿紅衣裳的小媳婦踮著腳張望,懷里抱著的孩子嚇得直往她胳肢窩里鉆。

“讓讓!都讓讓!“二埋汰跳下船,拽著繩子往岸上拉。

那鰉魚剛碰到淺灘,尾巴突然“啪“地拍起片水花,濺了看熱鬧的滿臉。

正好趁著人多,陳光陽咧嘴一笑,喊了大家?guī)兔?,足足六七個人一同用力,這才將這大鰉魚抬在了馬車上。

可是馬車負(fù)重太大,黑風(fēng)馬明顯有些拉不住。

“光陽哥,這得咋整???”二埋汰擦了擦臉,造的身上全都埋汰了。

“咋整,先整到縣里面,看看能不能賣了吧!”

這大魚弄上來了,可是想要盡快出手,這也是一門學(xué)問啊。

陳光陽在前面抬著馬車,幫著黑風(fēng)馬省下一些力氣。

二埋汰在后面幫忙推著。

等兩個人將大魚推到縣里面的時(shí)候,全身上下本來濕透的衣服都他媽干了。

可是這時(shí)候黑市也沒有啥人了,陳光陽嘆了一口氣,也知道沒有辦法,今天只能在縣里面住下了。

當(dāng)即和二埋汰推著大鰉魚就朝著饅頭兄弟的大院退去。

樸老板正組織裝貨呢,看見這大鰉魚一下子就愣了起來。

“光陽,你咋知道我要大鰉魚呢?”

陳光陽一愣,隨后一喜,然后就將前因后果全都講了一下。

樸老板嘿嘿一笑,然后圍繞大鰉魚走了一圈。

看了一眼陳光陽,遞過去一支中華香煙,然后這樸老板就開口說道。

“大鰉魚我要了,你開個價(jià)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