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二虎早就對這個新來的同學(xué)有點不爽了。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這小子太特么欠了!
不管是二虎自己說啥。
他都得說自己家里面有!
犯事兒都想要壓自己一頭。
二虎看著對面的這家伙,小胸脯氣的紛紛的!
“哼!這要是我年輕的時候,我早就一電炮給你干懵了!”七歲的二虎在心里面想到。
大奶奶最近可是經(jīng)常告訴他。
媽媽最近肚子有弟弟或者是妹妹了,所以自己不能氣她。
不然!
以二虎大將軍的神威,干面前這個小雞崽子,不是輕松加愉快么???
二虎抬起來自己的小胖手,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
但就在這時候。
遠處突突的聲音讓二虎子精神一震。
扭過頭,他就看見了陳光陽從遠處騎著摩托而來,四輛大卡車跟在他身后。
二虎大將軍立刻想起來了埋汰叔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出來混,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所以!
二虎大將軍直接指了指陳光陽:“那是我的那虎爹!你瞅見他身后的大卡車了么?”
對面那小雞崽子同學(xué)抬起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珠子:“瞅見了咋地!”
“那可都是俺家的!”
小雞崽子剛要說你吹牛逼,但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二虎的爹可是陳光陽啊!
他雖然是個小孩,但也聽過陳光陽的名號的!
于是他眨了眨眼睛:“你爹這么尿性?”
二虎看自己的計策有效,立刻開口說道:“那不是必須滴么!”
那語氣,斬釘截鐵,得意洋洋,仿佛在宣布一個全宇宙都該知道的真理。
“俺二虎的爹,能不尿性嗎?俺跟你講,這算啥?小場面!俺爹打過的野豬摞起來比你家房子都高!見過的世面比你吃過的飯粒子都多!這卡車,小意思!以后俺爹開飛機回來給你看!”
正吹得云山霧罩,唾沫星子亂飛呢,那“突突突”的聲音已經(jīng)到了跟前。
陳光陽一捏閘,摩托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T谕妥涌冢破鹨魂囆⌒L(fēng),吹得二虎的頭發(fā)簾兒都飄起來了。
后面四輛大卡車也依次停下,那動靜才叫一個氣派。
陳光陽一只大長腿支在地上,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一抬眼就看見自家那虎兒子正站在路邊,跟個小茶壺似的挺著肚子,對著另一個小孩兒指手畫腳、唾沫橫飛,那小臉興奮得通紅,旁邊還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小孩兒。
“二虎!嘎哈呢?”陳光陽吼了一嗓子。
二虎大將軍一個激靈,瞬間從“開飛機”的幻想里回過神兒。
一看老爹就在眼前,那股子吹噓勁兒立刻轉(zhuǎn)化成了一種狗腿子般的親昵和炫耀成功的得意。
他屁顛屁顛地就躥到了摩托車旁邊,跟個小炮彈似的,一把抱住了陳光陽還支在地上的那條腿,也不管褲腿上沾了多少灰。
“爹!爹!你回來啦!”
然后陳光陽就看見了二虎子對著自己酷酷酷的眨眼睛。
“???”
“爹,給點面子,說這卡車是咱家的,我同學(xué)非得和我叫號!”
陳光陽笑了起來,二虎子最愛面子了。
抬起手,陳光陽揉了揉二虎子的小腦袋瓜子:“這還用給啥面子?這本身就是咱家的?。俊?/p>
“啥玩意兒?哎呀我虎爹啊,這不是夢想成真了么!”
二虎子眼睛瞪的溜圓,看向了四輛大卡車。
心里面別提多驕傲和自豪了。
陳光陽嘿嘿一笑,直接給摩托車停在了大隊上。
然后讓司機師傅下去,他自己抱著二虎直接上了車。
隨后啟動油門,突突突的繞了屯子轉(zhuǎn)動了好幾圈,然后這才停在了自家的后院邊上。
“爹,我感覺我要起飛了!”二虎的眼睛里面全都興奮了起來。
陳光陽咧嘴一笑。
走進屋子,沈知霜也納悶了起來,這大卡車從何而來。
陳光陽怕媳婦擔(dān)心,只是說上山打了個大獵物,然后換了的。
陳光陽雖然沒說,但媳婦還是感覺到了背后的兇險。
吐了一口氣,幫陳光陽脫去身上的外衣。
“咱家現(xiàn)在也不缺錢,現(xiàn)在那么拼干啥???”
陳光陽笑了笑。
“有了這四輛大卡車,村里面的菜也好運輸了,硫磺皂也好往外帶了,這不是好事兒么。”
“只是這四輛呢……”
陳光陽點了點頭,心里面已經(jīng)謀劃了起來。
這四輛車,起碼得安排四個司機。
自己肯定要鎮(zhèn)守在東風(fēng)縣,不能往外跑。
也不知道李鐵軍他們仨人在外邊闖蕩的咋樣了。
但人等著,車不能等啊。
陳光陽直接在村里面找了七個沾親帶故的小伙子,然后以每個月40塊錢的工資,安排他們開始學(xué)車。
好在這七個都有開拖拉機的基礎(chǔ),再加上陳光陽好好教。
不到半個月,四輛大卡車,就全都開的嗚嗚的。
甚至有個小子都已經(jīng)自己開始琢磨如何修車和給汽車打機油了。
陳光陽很滿意,給他們定了幾條規(guī)定啥的。
這半個月時間過去,時間就已經(jīng)來到了深秋了。
地里面的莊稼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天氣都已經(jīng)變冷了。
媳婦也七個月了,因為挺著大肚子,看起來更有母性光輝了。
但雖然是大肚子,媳婦還天天去蔬菜大棚,但好在張小鳳和周采薇也跟著她,這倒是讓陳光陽放心了起來。
天氣一天一天變冷,蔬菜大棚也越來越值錢。
就在陳光陽思索要不要上山打獵去呢。
院子之外。
李鐵軍、趙小虎還有王海柱三人回來了。
三人之中,李鐵軍最為闖蕩,所以深城和廣城,帶回來了一堆東西。
趙小虎呢最喜歡車,所以出關(guān)就跟著車隊混了一個禮拜。
王海柱則是直接在北京,泡了個飯店的老板娘……
陳光陽咧了咧嘴,這也是個人才。
這也正好。
回頭雜貨店那邊歸李鐵軍管,趙小虎管理車隊和物流,王海柱則是管飯店。
飯店的位置就在明心堂的另外一側(cè),正好中間通著,回頭明心堂,也就是現(xiàn)在的陳記藥酒有問題也好隨時幫忙……
但心里面這么想的。
陳光陽還是看向了三個人,“說說吧,這次都有啥收獲?。俊?/p>
他背靠著門框,大屁眼子的獵狗正趴在他腳邊呼哧喘氣。
“光陽叔!”李鐵軍最沉不住氣,黝黑的臉膛漲得通紅,搶先一步把肩上那個鼓囊囊的帆布包“咚”地撂在地上,麻利地解開捆繩,“廣城那地方,了不得!您瞅瞅這個……”
包里嘩啦倒出一堆花花綠綠的玩意兒:幾條緊繃繃的藍色褲子,膝蓋磨得發(fā)白,褲腳大得像倆水桶;幾件領(lǐng)口開得老低、印著看不懂洋碼子的花里胡哨汗衫;還有一堆亮閃閃的塑料片串成的鏈子,幾個巴掌大的方盒子,一按按鈕里面“嗤嗤”響著帶電流聲的曲子。
“這叫牛仔褲、這叫蛤蟆鏡、這叫錄音機!跟咱們縣百貨大樓里那些老棉襖、灰褂子一比,這他媽才叫新鮮!”
李鐵軍抓起一條喇叭褲在自己腿上比劃,興奮得唾沫星子橫飛,“百貨公司門口排的隊,比咱交公糧還長!還有那‘鄧麗君’,甜得齁嗓子,可架不住人愛聽?。∥覍に歼@玩意兒,弄回來一準(zhǔn)兒火!”
陳光陽沒吱聲,用腳尖撥拉了一下那堆亮片鏈子,發(fā)出嘩啦的輕響。他目光轉(zhuǎn)向旁邊瘦猴似的趙小虎:“小虎,你呢?讓你看道兒,看出啥名堂了?”
趙小虎趕緊挺直腰板,光陽叔,我已經(jīng)在津崗那邊留下門路了,只要有車,咱們就能開干!”
陳光陽嘴角似乎扯了一下,最后看向一直縮在后面,眼神有點飄忽的王海柱:“柱子,你呢?讓你學(xué)人家飯店咋管,學(xué)得咋樣了?別告訴老子,就學(xué)會掂勺了?!?/p>
王海柱那張憨厚的臉“騰”地紅到了耳朵根,吭哧癟肚半天,才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
小心翼翼打開,里面是幾張寫滿字的紙和兩本薄薄的冊子:“光、光陽叔……我…我在京蹲了小半月。他們那菜單,花樣多!一份宮保雞丁敢賣八毛!抵咱國營飯店三份肉菜!關(guān)鍵人家…人家服務(wù)好!”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更小了,“服務(wù)員都穿白襯衫、黑褲子,見人就笑,喊‘同志您里邊請’……后廚洗菜、切墩、掌灶,分得門兒清,不像咱這兒一鍋燴……還有這,”他獻寶似的舉起那兩本冊子,“我管那管庫房的老張頭要的進貨單子復(fù)寫紙,還有他們內(nèi)部定的規(guī)矩本兒……我…我還認(rèn)了個‘姐’……”最后幾個字蚊子哼哼似的。
“姐?”陳光陽眉頭一挑,那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來,“你他媽是去學(xué)開飯店還是去認(rèn)干親了?哪個姐?”
王海柱腦門上的汗“唰”就下來了,脖子一縮:“就…就是飯莊管事的劉大姐…三十來歲…她…她看我實誠…肯教我真東西…還…還請我吃了頓烤鴨……”他越說聲越小,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里。
“嗤!”旁邊李鐵軍和趙小虎一個沒忍住,噗嗤樂出了聲。連趴著的大屁眼子都抬起眼皮,莫名其妙地看了王海柱一眼。
陳光陽搖了搖頭,點了點頭。
“鐵軍這堆花里胡哨,新鮮是新鮮,路子對。但記住嘍,別一股腦瞎整,先挑幾樣最扎眼的試試水,看咱東風(fēng)縣的老少爺們吃不吃這套。摸著石頭過河,穩(wěn)當(dāng)!”
他抬腳踢了踢趙小虎的鞋幫子:“小虎看的車,是條正路。往后咱的蘑菇、山貨、硫磺皂,不能光指望火車皮。這‘物流’倆字,你給我刻腦瓜仁里!找機會,摸透它,車怎么跑,道兒怎么走,關(guān)系怎么捋?!?/p>
最后,他目光重新落在恨不得鉆地縫的王海柱身上,語氣說不上是夸還是罵:“柱子你小子…倒是歪打正著!開館子,人頭熟比啥都強。把你那‘姐’的勁兒,用到正道上!她肯教你管庫房管人,這就是真東西?;仡^咱的飯店開起來,就照這路數(shù)整……”
陳光陽站直身子,從耳朵上取下那根煙,叼在嘴里,掏出火柴“嚓”一聲劃著。
橘紅的火苗跳躍著,映著他棱角分明的臉。
他看著眼前這三個眼神里還帶著點忐忑,但更多的是被點醒后亮光的年輕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都聽真了!鐵軍,雜貨鋪那攤子歸你,把南邊的新鮮玩意兒倒騰明白,怎么擺、怎么吆喝,門道自己琢磨!小虎,那四輛新到的‘鐵疙瘩’和車隊,你給老子管起來,怎么跑活兒、怎么管人、怎么算賬,學(xué)著你跟過的‘車?yán)习濉o我玩溜它!
柱子,你的飯店就在明心堂后面,地方已經(jīng)選好了!”
他目光掃過三人,帶著一種老子給你們指了明道,別給我整岔劈的狠勁兒:“三條道兒,老子給你們鋪好了!干好了指日可待!”
李鐵軍、趙小虎、王海柱仨人,站得筆直,眼神里的那點茫然和旅途的疲憊立刻一掃而空:
“明白!光陽叔!”
說是簡單,但實際上操作有點難度的。
李鐵軍雜貨鋪那邊其實還好說,他已經(jīng)記下來了進貨單,只要斟酌的看一下物品,然后再跑一趟,其實就行了。
回頭租個門面就可以開業(yè)了。
同時陳光陽也讓他給銀耳還有各種山野菜的渠道帶到那邊去,這是個考驗,也不知道李鐵軍能領(lǐng)悟到哪一步。
但是李鐵軍腦子靈,估計有個幾趟就能開竅了。
陳光陽已經(jīng)和他說了,雜貨鋪的前兩年不必賺錢,就是給李鐵軍積攢經(jīng)驗就很好。
這讓李鐵軍感動的稀里嘩啦。
最簡單的就是趙小虎了。
車輛本身就是現(xiàn)成的。
回頭冬天了,新鮮的蔬菜、山野菜、硫磺皂包裹著大棉被,直接運往紅星市。
然后再從紅星市找貨源,從而前往津港,然后再拉著貨物返回紅星市。
唯一缺的就是一個大庫,不過陳光陽可以先借用饅頭油餅兄弟的院子,順便幫樸老板帶帶貨。
四趟車,兩個人一組,可以說是直接就能賺錢了!
而陳光陽和王鐵柱則是研究了一下方向。
然后就給飯定定位在了“烤肉和火鍋”的兩條路上。
冬天吃火鍋多一點,夏天吃烤肉多一點,店名就叫陳記涮烤。
烤肉陳光陽有獨特的腌肉料。
火鍋陳光陽有各種的野物……
而且王海柱又找來了一些漂亮的小姑娘當(dāng)服務(wù)員,主打的就是一個這時候縣城的中高端。
小哥仨的事情全都有條不紊的在推動。
陳光陽估計他們捋順也得需要一些時日,索性就做了撒手掌柜的。
不管是陳記雜貨鋪、還是陳記物流還是陳家涮烤以及陳家酒坊……全都甩給了他們自己去裝修了。
陳家酒坊的負責(zé)人陳光陽選的是小舅子沈知川,張小鳳回頭去雜貨鋪那邊幫忙售貨。
故此陳光陽的商業(yè)版圖一同成型!
彈藥洞釀酒坊徹底歸了閆北自己,這家伙腦袋靈,干活有竅門,陳光陽已經(jīng)讓他找倆幫手,幫忙管釀酒的事兒了。
榆黃蘑和銀耳還是老丈人和閆東哥,倆人都老實本分,陳光陽也放心。
陳記酒坊則是沈知川來管,陳光陽發(fā)現(xiàn)了小舅子的社交屬性,正好適合推廣藥酒,然后程大牛逼在酒坊后面配置藥酒,大龍和小雀隨時會過去學(xué)習(xí)。
陳記酒坊對面的陳記涮烤則是王海柱負責(zé)。
陳記物流是趙小虎帶著車隊,負責(zé)后勤和對貨的是周采薇,有時候饅頭油餅兩兄弟也會幫忙。
陳記雜貨鋪是李鐵軍,售貨員是張小鳳。
硫磺皂廠是以王行為首的諸多知青。
養(yǎng)殖場那邊是黃大河負責(zé)。
二埋汰負責(zé)中間總調(diào)度,不管是釀酒坊的酒送到了陳記酒坊,還是彈藥洞的蘑菇送到樸老板那里,全都是二埋汰來弄。
剩下一個三狗子跟著陳光陽。
但是陳光陽心里面也明白。
隨著自己的產(chǎn)業(yè)越來越多,二埋汰和三狗子肯定還要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兒。
但……不管怎么說。
自己這一套商業(yè)帝國的起點,可算是他媽的夯實了!
陳光陽讓他們自己去弄裝修的事兒,陳光陽則是圍繞酒廠轉(zhuǎn)悠了起來。
他現(xiàn)在只等著這酒廠徹底賣掉,自己一收購,那就基本上所有的全都正和起來了。
不光彈藥洞的里面的釀酒坊,就連蘑菇養(yǎng)殖都能搬過來了!
這酒廠實在是太他媽大了,而且里面留下來的老酒,的確讓陳光陽眼饞!
剛剛轉(zhuǎn)悠了兩圈兒。
就看見了三狗子急沖沖的跑了過來。
“光陽光陽!完犢子了,二埋汰讓人打了了!”
陳光陽一愣:“啥玩意兒?二埋汰咋還能讓人打呢?”
“哎呀媽,腦瓜子讓人削的嘩嘩淌血,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