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大平層公寓自然不是他在京城最好的物業(yè)。
之所以帶著眠眠住到這套公寓里,是因為這套公寓,江稚魚曾經(jīng)住過。
公寓里,似乎處處都還有江稚魚的身影。
他抱著眠眠來到江稚魚睡過的臥室,輕輕將眠眠放到床上的時候,眠眠竟然醒了。
小姑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他一眼。
迷迷糊糊中,小姑娘竟然開口喊了一聲“爸爸”,然后又閉上眼,安心地繼續(xù)睡了。
趙隨舟看著小姑娘,因為她的一聲“爸爸”,整個人呆若木雞。
這一夜,因為太過興奮和激動,他毫無睡意。
卻守著眠眠,寸步未離。
早上,眠眠醒來后,他立刻就讓人叫來了醫(yī)生。
醫(yī)生小心地拆開眠眠額頭上的紗布,給她換藥。
小孩的愈合能力果然驚人。
不過一晚上,眠眠額頭上的傷口便愈合了大半,只留下一道小小的口子。
看起來一點都不嚇人了。
趙隨舟提著的心,也終于是放了下來。
眠眠乖乖地配合醫(yī)生。
看到趙隨舟一直盯著自己的額頭,一臉心疼和擔憂,眠眠就伸手去摸摸他的臉,安慰他,“二舅舅,我不疼,一點都不疼,真的,你不要擔心哦!”
趙隨舟握住眠眠的小肉手,放到嘴邊親了親,“眠眠還記得昨晚叫了我什么嗎?”
“嘻嘻……”小姑娘咧開嘴笑,“我叫二舅舅爸爸了?!?p>她居然記得。
趙隨舟都驚呆了。
“二舅舅就像爸爸一樣,我跟喜歡爸爸一樣喜歡二舅舅?!泵呙哂终f。
趙隨舟反應過來,“那眠眠以后叫二舅舅爸爸好不好?”
眠眠想了想,閃著黑亮亮的大眼睛道,“那媽媽會不會生氣?”
趙隨舟豎起食指放到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悄悄說,“我們不讓媽媽知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眠眠才叫爸爸,怎么樣?”
眠眠又想了想,然后點頭同意了。
趙隨舟看著眼前的女兒,激動的眼里幾乎要閃爍起淚花。
好一會兒,他翻涌激動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父女倆吃早餐的時候,他靈機一動,問眠眠,“眠眠,你想不想媽媽?”
眠眠坐在兒童餐椅里,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著早餐,重重點頭,“想!爸爸你想嗎?”
聽到眠眠脫口叫“爸爸”,趙隨舟的心情還是抑制不住的洶涌澎湃。
“想,爸爸跟眠眠一樣想媽媽?!彼卮?。
“那……”
眠眠閃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想了想,“那怎么辦呢?爸爸?!?p>小姑娘一口一個“爸爸”,趙隨舟一顆心都徹底化了,感覺人生達到了巔峰般的快樂。
“要不,我們騙媽媽也來京城好不好?”他出主意。
眠眠卻是很認真地搖頭,“不能騙媽媽,不然媽媽會生氣的?!?p>“不是,爸爸剛剛說錯了,不是騙,是哄,我們哄媽媽來京城怎么樣?”趙隨舟忙改口。
“怎么哄?”小姑娘閃著大眼睛,一臉疑惑。
能怎么哄呢?自然是只能用眠眠生病了難受來哄。
不然其它的招數(shù),江稚魚百分百不上當。
小姑娘從來不騙媽媽的,在趙隨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哄誘下,終于答應,兩個人聯(lián)手一起騙媽媽一次。
“媽媽媽生氣怎么辦?”
小姑娘還是猶豫。
媽媽生氣,后果很嚴重。
“不會,媽媽來了,爸爸會主動認錯,哄媽媽開心的?!?p>趙隨舟保證。
小姑娘終于安心了,兩個人給江稚魚打視頻,合伙一起騙她。
眠眠對著鏡頭做出一臉非常難受的樣子,還捂著自己的小肚子,朝江稚魚喊,“媽媽,我額頭痛,小肚肚也痛,我好難受啊!”
“媽媽,媽媽我想你了,我好想你,你快來陪陪我好不好?”
“媽媽……你不在,眠眠都吃不下東西?!?p>“眠眠晚上睡覺覺的時候聞不到媽媽的味道,都睡得不香香?!?p>……
小姑娘嘰里呱啦說了一堆,每個字都離不開對江稚魚的思念,奶聲奶氣,聲音軟糯的不行。
任憑誰聽了,都不可能不心軟。
何況是江稚魚這個媽媽。
趙隨舟坐在眠眠身邊,盡量不露臉,因為他怕自己一露臉就露餡。
不過,心里卻是在瘋狂的祈求江稚魚趕緊上當答應眠眠。
畫面里的江稚魚看著眠眠,似笑非笑的模樣。
她沒怎么猶豫,只問眠眠,“媽媽要是不去京城,寶貝會不會生氣或者不開心?”
“我不會生氣的,媽媽。”
小姑娘說著,耷拉的一張粉嫩的小臉,然后話鋒一轉,“可是媽媽,我會不開心?!?p>江稚魚聞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沒什么遲疑地點頭答應了,“好,媽媽去,等下就出發(fā)。”
剛好周末,江稚魚不忙。
最主要的,闊別三年半,有些事情,她確實該回去,當面處理好。
坐在一旁一直沒有露過臉的趙隨舟一聽,激動的心臟都瞬間飆到了嗓子眼。
眠眠則是高興的大叫,一下子原形畢露,哪還有半點兒不舒服的樣子。
趙隨舟看到,怕江稚魚改變主意,趕緊拿過手機,鏡頭對準自己,努力克制住激動的心情,臉色平靜道,“那晚點我和眠眠去機場接你。”
江稚魚難得沒拒絕他,點頭應“好”。
結束視頻通話,父女倆個歡快的擊掌慶祝。
剛好這時,趙隨舟的特助進來,問他,“老板,給舅夫人的壽辰禮物都準備好了,您要看一下嗎?”
趙隨舟這才又想起來,今天是他舅媽鹿霜的生日。
只怕剛剛江稚魚那么輕易答應眠眠來京城,主要原因不是因為眠眠,而是因為鹿霜生日。
他就說呢,憑江稚魚的洞察能力以及聰慧,又怎么可能會猜不出來,是他誘哄眠眠騙她來京城的呢。
但不管怎樣,她能來就是好事。
“拿過來吧。”趙隨舟說。
特助雙手恭敬地將禮單交到他手里。
“爸爸,舅夫人是誰呀?”小姑娘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好奇問。
除了上次在裴現(xiàn)年的追悼會上,小姑娘并沒見過鹿霜。
但追悼會上來的人實在太多,小姑娘當時又情緒太低落,根本沒記住鹿霜,也不知道她是誰。
特助唐昭聽到小姑娘脫口叫趙隨舟爸爸,瞬間無比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不止震驚,更加激動。
甚至是比第一次聽女兒叫自己爸爸的趙隨舟還要激動。
眼里都有淚花閃爍,替趙隨舟高興的要命。
自家老板,可算是熬到這一天了。
作為一路見證江稚魚和趙隨舟感情的他,能不高興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