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帶著眠眠去洗了手,來到餐廳時,趙隨舟已經在給她們母女倆布菜了。
看到她們過來,趙隨舟先幫江稚魚拉開了餐椅,然后又把眠眠抱到了兒童餐椅里坐好。
“哥哥,吃了晚飯你就回去吧?!苯婶~落座,一邊喝湯,一邊頭也不抬地對趙隨舟道。
趙隨舟在她的對面坐下,嬉皮笑臉的,“泡泡,你這卸磨殺驢的速度有點忒快了吧!”
“二舅舅,卸磨殺驢是什么意思?”眠眠抓著個牛排骨,一邊啃一邊脆生生問。
江稚魚給眠眠夾了一塊西蘭花,“別問二舅舅,以后讓老師教你。”
眠眠眨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媽媽,可是我想讓舅舅教好?!?p>趙隨舟笑,將牛排骨上軟嫩的牛肉扯下來,放進眠眠的碗里,“聽媽媽的,還是讓老師教你吧,二舅舅怕講不好?!?p>“那二舅舅你也聽媽媽的話?!泵呙邲_他說。
趙隨舟又給江稚魚夾了一塊沒有刺的魚肉,問眠眠,“難道眠眠不想二舅舅留下來,給眠眠講睡前故事?!?p>“想。”眠眠脫口答。
“睡覺前媽媽給你講?!苯婶~說。
眠眠搖頭,“可是媽媽講的跟二舅舅講的不一樣。”
趙隨舟咧嘴,“那眠眠是想二舅舅留下來,給眠眠講睡前故事,對不對?”
“嗯,我想。”眠眠重重點頭。
趙隨舟又給眠眠夾了一塊魚肉,贊賞,“真是舅舅的好寶貝?!?p>江稚魚掀眸看他一眼,沒說話了。
吃過晚飯,在教練和眠眠的陪同下,江稚魚在房間練孕婦瑜伽,趙隨舟則抱著電腦,在客廳處理工作上的事。
江稚魚瑜伽練到一半,手機響了,眠眠替她拿過手機,開心地喊,“媽媽,是蘇酥的電話?!?p>江稚魚原本不打算接的,想等練完瑜伽再說。
不過,得知是蘇酥打來的,她當即要求教練暫停一下。
眠眠把手機拿給她,她接通電話,率先開口,“嫂子?!?p>一聲“嫂子”,喊得蘇酥更加無地自容。
“小魚,真的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啦,我知道我不該對你生氣,更不該沖你發(fā)火,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p>蘇酥說。
虛偽的道歉,不如真誠的坦白。
當時鹵煮倒出來,灑在她身上,江稚魚沖進來關心她,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來人就是江稚魚。
她就是沒控制住,對江稚魚發(fā)了大火。
如果來的人不是江稚魚,是別人,她大概率不會發(fā)火。
所以,她得正視,她就是羨慕嫉妒江稚魚。
江稚魚聞言,沉默幾息,直接問,“嫂子,你希望以后我怎么做?你說,我一定做到。”
“小魚,問題不在你,在我。”手機那頭,蘇酥控制不住,再次紅了眼,“是我太自私,太敏感了。”
江稚魚不再叫她“蘇酥”,而是一聲聲地叫她“嫂子”,可見江稚魚已經不打算再跟她做朋友了。
江稚魚再次沉默,數(shù)秒后才道,“嫂子,你知道嘛,你跟哥哥其實很像。”
“隨舟嗎?”蘇酥確認。
“嗯,就是他?!?p>江稚魚輕吁口氣,“一方一旦愛的太真太深了,就會在另一方面前變得卑微渺小,對方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劇烈地牽扯你的神經,讓你不安,甚至是胡思亂想,不斷地消耗自己?!?p>趙隨舟比起如今的蘇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你愛隨舟嗎?”蘇酥問。
“愛的?!苯婶~回答地毫不遲疑,“這么多年,哥哥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幫著我護著我,我和哥哥,早就榮辱與共,利益一體?!?p>“那你為什么不嫁給隨舟?”蘇酥問。
江稚魚聞言苦笑一下,“嫁給他,未必就會比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更好?!?p>蘇酥不懂,也不再追問這個問題,只轉而問,“如果哪天隨舟愛上了別的女人,你會怎么樣?”
“就像平津哥愛上你一樣,我會祝福他,愿他幸福安穩(wěn)一輩子?!?p>蘇酥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江稚魚的愛,可以這么輕松,坦然且淡然。
而她的愛,卻要漸漸變得面目可憎?
“小魚,你能原諒我嗎?”她問。
“不存在原不原諒。”江稚魚嗓音溫和輕柔,“嫂子,感情就是酒一樣,也需要時間的沉淀,你不要對平津哥失望,給他多一點時間?!?p>手機那頭的蘇酥自嘲的笑了。
陷在感情的旋渦里,她是變得有多蠢?。?p>江稚魚一次次地提醒她,她卻蠢而不自知。
她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小魚,謝謝你!”她由衷道。
掛斷電話,她站在院子里,仰頭望天上的月。
夜晚的寒風簌簌刮來,冷意一層又一層的滲進她的身體里。
她無意識環(huán)緊雙抱,抱住自己。
忽然,身上一暖,一件厚實的羊絨披肩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微驚,倏地回頭看去。
“這么冷的天,站外面怎么外套也不穿一件?”周平津替她裹好披肩,又摟住她的肩膀,輕聲斥責。
蘇酥望著他,又輕易紅了眼,“你不生我的氣啦?”
“母親說的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以后我會注意的?!敝芷浇蛘\然道。
蘇酥氤氳著一層淺淺水汽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紅唇微張,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對江稚魚的袒護,是下意識的,刻在骨子里的。
對她的感受,卻需要格外地注意。
周平津的話和態(tài)度,明顯是在對她好,可怎么聽到她心里,卻怎么感覺像是一把鈍刀在慢慢割她的肉一樣。
江稚魚說的可真對。
她大概,真的是太愛周平津了,已經愛到愚蠢的地步。
她扯唇笑笑,什么也沒有說。
“不是說,想讓老中醫(yī)把把脈看看身體嘛?!敝芷浇驌Ьo她,“老中醫(yī)到了,咱們都看看?!?p>“好?!?p>蘇酥點頭,任由他摟著,一起往客廳走。
老中醫(yī)給他們兩個都把了脈。
周平津的身體自然是沒問題的。
蘇酥的身體也沒有大毛病,只是明顯的宮寒,而且有些血瘀。
“你是不是經常久坐,而且平常的月事也不太正常?”把了脈,老中醫(yī)問蘇酥。
蘇酥畫畫,很多時候一坐就是一下午或者一上午,幾個小時都不動。
她點頭,“是啊,例假不準,有時候兩個月才來一次?!?p>老中醫(yī)也點點頭,“我先給你開些調理月事和身體的藥,平常你再注意適當運動,多去曬曬太陽?!?p>“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