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田駕著車離開,回頭時(shí)嘟囔了一句:“沈先生好像不太喜歡小塵啊?!?/p>
陳巧翠翻了個(gè)白眼:“二郎之前的名聲,哪家會(huì)喜歡。”
“再說沈先生心高氣傲,二郎要是想娶沈家姑娘,怕是難的很。”
見過沈朗之后,一直想撮合兩人的陳巧翠都有些打退堂鼓了。
這一看,沈家就是原本的大戶人家。
現(xiàn)在雖然破落了,可心氣還在那呢。
江塵卻毫不在意,甚至因剛才氣到沈朗而有些得意。
隨口回了一句:“大哥,嫂子,你們就別操心這事了?!?/p>
“說什么呢?我是你大哥,你的終身大事我能不操心?” 江田沉了臉:“要么你就換一家姑娘,你現(xiàn)在有本事,說親也沒之前那么難了。”
江塵笑了兩聲,沒再爭辯。
走到村中心,江塵看見江曉蕓和江能文正在村口玩雪。
江田遠(yuǎn)遠(yuǎn)喊了一聲:“還不回家!”
江能文第一個(gè)蹦起來:“爹!二叔!娘!”
“趕緊回去吃飯!”
陳巧翠一把將他拽過來,搓掉他手上的雪。
江能文轉(zhuǎn)頭看向堆了一半的雪人,滿臉不舍。
江塵從懷里掏出一個(gè)油紙包,油香瞬間飄了出來。
江能文直接竄了出來:“二叔!是什么這么香!”
“燒雞。你不是一直想吃嗎?我進(jìn)城買的?!?/p>
江能文直接竄上驢車:“吃燒雞,回家吃燒雞!”
旁邊一起玩的三個(gè)孩子頓時(shí)投來羨慕的目光,不住地吞著口水。
江塵招招手:“都過來?!?/p>
三個(gè)孩子立馬圍了過來。
他從油紙包里掏出三張油餅,一人發(fā)了一張:“行了,都趕緊回去吧,馬上天黑了。”
三個(gè)孩子舉著油餅小小的咬了一口,然后喜滋滋地跑開。
江能文江曉蕓,也眼巴巴地看著江塵。
他又給江曉蕓和江能文各遞了一張。
江曉蕓小口咬著,江能文則一口吞掉了半個(gè),他可是看到,二叔懷里還有好幾張餅?zāi)亍?/p>
陳巧翠見江塵把油餅分給別家孩子,心疼的眉毛都纏一起了,只能念叨:“二郎,有錢也得省著花……這燒雞也太貴了?!?/p>
“沒事,給孩子吃嘛?!?/p>
江塵笑了笑。這幾天漸漸展示變化了,他也沒刻意維持人設(shè)。
只在 “潑皮” 身份好用時(shí)才擺出來。
“大哥,嫂子,你們也吃一塊。”
陳巧翠搖頭:“馬上到家吃飯了,我不吃。”
這精糧做的油餅,她哪舍得吃。
“大哥?” 江塵又遞向江田。
江田一手架著車,一手接過兩張餅,咬了一口,又塞給陳巧翠一塊:“吃!不吃全被這臭小子造光了?!?/p>
“哈哈,就是這個(gè)理。” 江塵也咬了一口,驢車慢悠悠往家趕。
卸完東西,江田得把車送陳家。
江塵看著慢悠悠離開驢車,不由嘀咕:“驢子還是不行,有錢了得買頭騾子…… 最好是馬,那才夠威風(fēng)啊?!?/p>
不過馬匹,最次的也得幾十兩銀子。
若是駿馬,數(shù)百兩也是常事。
暫時(shí)還不是他能奢望的。
進(jìn)了屋,江有林看著搬進(jìn)來的糧食,不由問:“怎么買了這么多?”
“還有精米!一張狍子皮能換這么多東西?”
就算冬天皮毛漲價(jià),也換不來這么多啊。
再看江塵往外掏的燒雞、燒餅,他更急了,“你哪來這么多錢?”
“您別多問了,吃就行了?!?/p>
“嫂子,晚上用精米煮干飯,還有狍子肉、燒雞,再弄個(gè)素的,咱家吃頓好的!” 江塵笑著打岔。
江有林忍不住用手點(diǎn)他的腦袋:“你呀你,哪頓吃得差了?還非要特意吃好的!誰家敢這么過日子的!”
“嘿嘿,總有更好的嘛。嫂子,辛苦你了!”
陳巧翠看著廚房里堆滿糧食,一種安全感涌上來,臉上的笑容壓不住了:“辛苦啥,你先吃張餅,我這做飯!”
“對(duì)了嫂子,家里的磨刀石在哪?”
“我給你拿?!?/p>
江塵接過磨刀石 ——
其實(shí)就是一塊帶著砂質(zhì)、中間已磨得凹陷的石頭。
這時(shí),他才打開一直抱著的木匣,露出里面的刀。
旁邊的江有林湊過來,見了那刀皺眉道:“這啥玩意兒?哪來的銹成這樣的刀?”
“寶貝?!?/p>
“寶你個(gè)頭!當(dāng)我沒見過獵刀?” 江有林氣道,“這刀都銹成這樣了,再好也成廢物了!你是不是在縣城被人騙了?”
江塵懶得去打水,直接抓了把雪放在磨刀石上,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打磨。
白雪很快被銹水染紅,刀上的銹跡也一點(diǎn)點(diǎn)脫落,露出黑亮的刀刃
“別這么磨!” 江有林見江塵手上沒輕沒重,頓時(shí)急了,“刀都銹成這樣,你這么用力會(huì)斷的!”
“要是斷了,就說明它不是寶貝?!?/p>
江塵絲毫沒停手,奮力打磨著,想把銹跡全磨掉,露出這寶刀的真容。
說實(shí)話,他心里也忐忑。
這可是花了一兩五錢銀子買的,要是就這么斷了,可就全打水漂了。
即便他相信卦象,也難免緊張。
“你這小子……” 江有林見他不聽勸,又問,“沒花多少錢吧?”
“咔——”
半尺長的獵刀在江塵手下磨了不到三十下。
一聲脆響從中間斷開,徹底成了殘刀。
江塵看著斷面,一臉無語。
連斷面處都帶著銹跡,顯然已銹到了骨子里,毫無挽回的可能。
“我就說這銹刀不可能是寶貝,你還不信你老子打獵幾十年的眼光?” 江有林得意開口。
“一兩五錢?!?江塵訥訥道。
“什么?” 江有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說啥?”
“花了一兩五錢銀子買的?!?/p>
江塵語氣發(fā)沉。
一千五百文,夠一家六口過整個(gè)冬天了。
現(xiàn)在 “咔” 一下。沒了!
“難道就因?yàn)闆]取卦簽,想自已賭一把,然后輸了徹底?中吉并不是刀,而是其他的東西?!?/p>
“你個(gè)敗家子!我打!”
江有林舉起拐杖,卻在半空停住,終究舍不得砸下去。
只能指著罵:“你啊你!被人騙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說什么家傳寶貝,一刀難求!”
“我跟你說,這全是做舊的!這刀的材料根本不是好鐵,哪能打出寶刀?”
江塵拿起斷刀細(xì)看,最終還是沒發(fā)現(xiàn)特別的地方。
最終,只能長嘆一口氣。
但目光,卻落到旁邊的木盒上。
斷刀丟到一旁,江塵抬手把盒里的稻草全掏出來,對(duì)著光細(xì)看,卻依舊沒什么特別。
這時(shí),江有林看著木盒說了句:“這盒子看著倒不錯(cuò),像是香樟木的,值個(gè)一兩百文。這些騙子倒是夠下本的”
江塵忽然感覺腦內(nèi)靈光一閃!
如果那書生說的是真的,盒子和刀是一起傳下來的。
刀都銹成這樣了,盒子怎么可能毫無變化!
難道盒子才是寶貝?
可要是盒子是寶貝,當(dāng)鋪怎么會(huì)看不出來?
莫非真正的寶貝,是盒子里藏著什么?
江塵起身,將盒子高高舉起,重重砸下。
“砰!”
木盒砸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