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輛驢車直接開到江家門口。
此時江家舊院外已聚了起碼三四十人,都忙著挖地基呢。
按照江塵的要求,得先把四面院墻建起來。
雖這想法有些特別,但江塵出錢,負(fù)責(zé)建造的孫德地也不好提意見。
打算先挖出地基、再埋山石,用米漿、泥水固定,再在上面砌起四面青磚墻。
忙活的眾人聽到驢車靠近的動靜,紛紛回頭。
“哪來的驢車,干嘛的?”
伙計見門前聚了這么多人,就知道找對地方了。
開口喊道:“江家主事的在嗎?”
正在屋里忙活的江田立刻走出來,擦了擦身上的灰,問道:“有事?”
第一輛驢車的伙計跳下來,掀開前面的麻袋,露出里面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诿祝骸敖少I的糧食,讓我們送過來,一共五百斤,您點點?!?/p>
“五百斤!”人群頓時驚呼起來。
“這是給我們準(zhǔn)備的吧?這下不愁吃的了!”正忙活的眾人,表情立刻欣喜起來。
中午陳巧翠做飯時,家中存糧就明顯不夠。
他們心中已經(jīng)開始懷疑江塵說的“干活管飯” 是真是假了?
現(xiàn)在看到這 五百 斤粟米運過來,心頓時放回了肚子里。
別看人多,江家按每人每頓一碗干粟米飯的規(guī)格供飯,一頓也就消耗十幾斤而已。
這 五百 斤足夠吃好一陣子。
江田見了糧食也松了口氣,連忙說:“好好好,這真是幫大忙了!”
陳巧翠正在家里愁晚飯的糧要從哪來呢。
要是晚上還沒糧,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現(xiàn)在江塵從城里讓人把糧送來,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等 五百 斤粟米全卸下來,江田才問:“我弟弟呢?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伙計立馬回答:“江二郎說他在城里還有事,讓我們先把粟米送回來?!?/p>
江田低聲嘟囔:“他倒放心?!?/p>
這可是 五百 斤粟米,按現(xiàn)在飛漲的糧價算,快有七八兩銀子了。
換了旁人,怎么也不放心讓別人運到村子來。
萬一中途丟了,可有得扯皮了。
伙計聽了先笑了笑,才開口:“我們掌柜的一聽是三山村江家,就知道是江二郎,特意囑咐了好幾遍,又多叫了個伙計一起送,保證不出一點差錯?!?/p>
“對了,江二郎還在我們店門口留了幅字呢!”
“啊?” 江田頓時來了興趣,“寫的什么?”
伙計臉上表情稍顯怪異:“額,就寫了個‘糧’字……”
說完,也不解釋:“那我們就回去了?!?/p>
江田連忙:“留下吃個飯吧,這一路也辛苦你們了。”
伙計已經(jīng)跳上驢車:“不了,得趕在城門關(guān)之前回去?!?/p>
“這塵哥兒,真有面子??!糧店掌柜對他都這么客氣了?!?/p>
往日他們?nèi)ベI糧,糧店老板從來都是愛搭不理,想講個價還會被趕出來。
他們眼里,糧店老板已經(jīng)是很有權(quán)勢的人。
“趕明兒進(jìn)城買糧,一定要去看看塵哥兒寫的字!”
“就是就是,怎么說也是我們?nèi)酱宓娜?!?/p>
村中百姓,這時都覺得與有榮焉。
而此刻,永年縣一家糧鋪的老板正看著桌上的“米”“良”二字發(fā)愁。
一個 “糧” 字。
一邊大一邊下,寫得像分家似的,右半邊還喝醉了。
“掌柜,這字掛在哪?”旁邊伙計低聲問。
“還是收起來吧,別掛了。” 老板嘆道。
果然人無完人,能打狼不一定能寫好字啊。
這倒真不怪江塵,他都半輩子沒拿過毛筆了。
掌柜遞來筆時,為了折扣,他只能五指攥緊筆桿硬寫,留下了此世第一幅墨寶。
與此同時,江塵駕著騾車,慢悠悠離開永年縣城。
永年縣的官道已多年沒休整,化了春雪,路面反倒更泥濘了,車速快不起來。
好在黑騾步穩(wěn),車架扎實,不算顛簸。
可走到半路,江塵的目光不由得往身后瞟去。
官道兩旁,草木還沒長齊,其中隱約有幾道人影一直跟著他。
胸口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
他回頭看了眼還在看書的沈朗,開口道:“伯父,硯秋,坐穩(wěn)些?!?/p>
說完,他一甩馬鞭,騾子吃痛,速度頓時快了些。
后面跟著的幾道黑影,幾乎同時加快腳步追了上來。江塵一只手駕著騾車,另一只手已經(jīng)摸向了腰間的彈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