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永鋒臉色陰沉,猴四又問了一句。
“捕頭,我們怎么辦?”
梁永峰罵了一句:“還能怎么辦?守著!等天黑再回去!”
剩余幾人也一臉不滿,天天縮在灌木叢里,到處都是蚊蟲鼠蟻。
天不亮就出來,天黑了還要摸黑下山,他們也快熬不住了。
梁永峰看見幾人臉色不好,從懷里掏出一個牛皮酒袋,灌下一口后,給其他人遞了過去。
“熬住了,等弄死這江塵,賞銀少不了的?!?/p>
幾個衙役臉色才好看了些。
各自接過酒袋,仰頭灌了幾口酒后才覺得舒服了些。
猴四擦了擦嘴角的酒液,低聲嘟囔:“我看這主意根本就不行,江塵要是一直不上山,我們還能一直在山上守著?”
“我們告假兩三天還沒事,要是久了,縣尉大人怎么可能不怪罪?!?/p>
也是現(xiàn)在老縣丞不管事,他們才敢偷溜出來兩三天。
梁永峰來之前也沒懷疑過陳玉坤的主意不行。
江塵是獵戶,獵戶肯定要上山打獵。
他們在山上守著伏擊自是沒什么問題。
可現(xiàn)在這正春獵的時(shí)候,江塵卻死活不上山了。
就跟知道這山上有危險(xiǎn)一樣,害的他們空耗這么多天。
梁永峰又灌了口酒,也只能說道:“等著吧,明天要是再不來,把勁弩搬回去,我們也不伺候了?!?/p>
估計(jì),陳澤的耐心也到極限了。只要陳澤回城,他們就能跟著回去了。
梁永鋒幾人心煩意亂的時(shí)候。
此刻的江塵,正在院口支起大鍋。
顧二河依然守在江塵家里,往黑鐵鍋底添著干柴。
用火折點(diǎn)燃,火苗很快貼著鍋壁升騰起來。
江田將濾掉樹皮、雜葉的樹汁倒進(jìn)鐵鍋中。
清澈的汁液滴進(jìn)鐵鍋里,泛起細(xì)碎的泡沫。
江塵立刻拿起長木勺,慢慢攪動起來。
他前世也沒有熬過糖,但是這東西容易糊鍋還是知道的,熬煮期間必須得不斷攪動。
燒了半個時(shí)辰多,液面上冒起了細(xì)密的泡泡,甜香慢慢散開來,飄得滿院都是。
江曉蕓和江能文早忍不住在旁邊守著了。
江能文聞到甜味,不由吞了吞口水:“二叔,這得熬多久才能成糖?。俊?/p>
“不知道,可能得熬上一天吧?!?/p>
這樹汁還沒有粘稠的跡象呢,還不知道要熬多久。
他對制糖也沒什么研究,只能一遍遍試。
不過,他倒是很有信心。這么多樹汁呢,足夠他實(shí)驗(yàn)出來了。
江能文又看了一眼大鍋:“二叔,那我能嘗嘗嗎?”
“拿碗來?!?/p>
江塵話音剛落,江能文已經(jīng)把藏在下面的手舉了起來。上面正舉著個陶碗:“二叔,給!”
原來問之前,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就連江曉蕓,也將碗舉了起來。
陳巧翠嗔道:“干什么不積極,就吃積極。”
江曉蕓梗著脖子辯駁:“我是想著二叔能用上嘛!”
江塵笑笑:“行了,把碗舉好?!?/p>
江能文立刻將碗又舉高了兩分,江曉蕓也跟著將碗舉起來。
江塵用木勺舀起來一勺樹汁,給兩人各裝了半碗。
“讓你娘兌點(diǎn)涼水?!?/p>
兩人小心舉著碗,走到陳巧翠面前。
陳巧翠取來水瓢,兌了一些涼水進(jìn)去。
別說,涼水一激,這樹汁的甜味反倒更入鼻。
江能文立刻舉起碗,就要往嘴里湊。
江曉蕓略微猶豫一下,舉到了陳巧翠面前:“娘,你嘗嘗?!?/p>
“我不喝,給你爹喝?!标惽纱鋽[了擺手。
“爹!”
江田隨口拒絕:“我忙著呢,讓你娘喝?!?/p>
江能文放到嘴邊的碗,又拿遠(yuǎn)了一些。
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后,舉著碗往屋內(nèi)跑去。
“爺爺,喝糖水!”
屋內(nèi),很快傳出江有林爽朗的笑聲。
沒多久,把江能文頂在肩膀上走了出來,將空碗遞給江塵:“真甜啊,再來一碗?!?/p>
“娘,你嘗嘗?!苯瓡允|又把碗往前推了推。
陳巧翠這才有些好奇的接過,淺淺嘗了一口。
糖水入口,瞳孔下意識放大:“甜!”
“跟我們那天吃的甜粥一個味啊,原來就這么做?!?/p>
這甜度,在江塵看來肯定是不夠的。
但這時(shí)候,甜這種味覺就是奢侈品,這一點(diǎn)甜度,就足夠眾人驚喜了。
陳巧翠又嘗了一口,將碗遞給江曉蕓:“那老頭的甜粥肯定就是這么做的,還敢賣我們四文一碗,真是黑心?!?/p>
“明天我也給你們做甜粥喝?!?/p>
陳巧翠作為家庭主婦,立刻就有了一展廚藝的想法。
“真的嗎!”江能文立刻想從江有林背上下來。
“當(dāng)然是真的,我用精米熬?!标惽纱鋵ψ砸训膹N藝還是有信心的。
“而且你二叔熬得糖水也比他的更甜,做出來肯定比外邊的還好吃”
那攤販的樹汁,明顯沒怎么熬煮,甜度不高。
恐怕他本來取出來的樹汁也不多,不舍的熬得太過。
這說著,江能文又忍不住吞口水了:“二叔,我還想再喝一碗?!?/p>
江塵舉起勺子,開口說道:“曉蕓,多拿幾個碗來,都嘗嘗味?!?/p>
“二河,把火滅小一點(diǎn),也起來歇會兒?!?/p>
水分熬掉了,樹汁越發(fā)粘稠,就只能用小火慢慢熬了,要是糊了就白忙活了。
顧二河應(yīng)了一聲,立馬將火拍滅一些。
幾人一頓忙活,天黑之時(shí),一鍋樹汁,只剩下一點(diǎn)鍋底了,最多不過一小罐。
“倒是運(yùn)氣不錯,沒怎么糊?!苯瓑m頗有些得意。
不過嘛,代價(jià)就是他和大哥、顧二河的手臂都有些抬不起來了。
一直攪動,實(shí)在太累。
這活以后還是得請人干,而且.......他也有些太小心了,水分沒煮掉之前,也沒必要一直攪,只時(shí)不時(shí)翻動就行了。
一罐子糖漿裝起來后,陳巧翠立刻在兩個孩子眼巴巴的目光中,如同寶貝一樣抱進(jìn)廚房。
這甜味,可比之前要濃的多了,感覺都快比得上蜂蜜了!
蜂蜜啊,那可是只有只有真正的富貴人家才能吃得起的。
小塵這到底是什么本事,竟然能從樹里面熬出蜂蜜來的。
...........
次日,夜盡天明。
顧二河急匆匆從外邊跑回來,對著江塵開口說道:“塵哥,那群人又上山了。”
江塵笑的頗為開心:“讓他們?nèi)グ?,趕緊進(jìn)來,嫂子熬了甜粥?!?/p>
現(xiàn)在剛開春,二黑山上的蚊蟲都出來了。
毒蛇、野獸更是不少,就連他都不敢一整天待在二黑山不挪窩,他們倒是能熬得住。
陳澤養(yǎng)尊處優(yōu),竟然也能在二黑山上待上三天。
看來是真恨自已啊,得找個機(jī)會除掉。
這時(shí),顧二河又說了句:“可我沒看到陳玉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