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塵渾不在意的表情。
男人也實在很少能碰見真愿意買獵犬的人。
一跺腳:“二兩半,兩只你拿去!”
“但我說好,這真是獵犬的種!你拿回去要好好養(yǎng),不要想著殺了吃肉。”
“明白明白?!边@細犬一看就是專門狩獵的,渾身也沒二兩肉啊
“那就這個價了?!?/p>
江塵雖然覺得還能往下壓,但也懶得繼續(xù)糾纏。
二兩半買兩只獵犬,要是真能幫著捕獵,也還算值得;
而且有卦簽保底,這兩只狗應該挺有捕獵天賦。
江塵從懷里摸出二兩半銀子遞過去,又問:“有繩子嗎?”
“有!有!” 漢子接過銀子,連忙從麻袋底下翻出兩根粗麻繩,麻利地給每只狗系上簡單的項圈,再遞給江塵。
白臉根本毫不認生,走到江塵腳邊,順著江塵的褲腳往上爬,想鉆進他的皮襖里。
白腳卻弓著背,死命往后退,被漢子狠狠踢了一腳。
“小哥放心,這狗通人性!這只聽話,你不用多管;另一只你帶回家熬幾天,以后保準只聽你一個人的!”
被踢了一腳,白腳果真老實了些。
江塵也不客氣,直接提起繩子將其拎起來。
“白腳” 被勒得直吐舌頭,江塵才松手塞進懷里,這下才徹底安分下來。
“那小哥,我就先走了!”
賣完狗,漢子慌忙收攤跑路,似是在怕江塵反悔
他本來帶了四只狗,現(xiàn)在死的就剩這兩只,能賣出去已是萬幸。
江塵也不介意,低頭看著懷里的兩只細犬。
分別抬起臉,看著面相,又扒開雙腿,確定公母。
略微思索后,額頭帶白斑。
輕聲取名:“臉上帶白斑,還是母的……以后叫墨雪吧?!?/p>
“四足踏白,是公狗,那你就叫追云?!?/p>
墨雪已經(jīng)鉆進江塵的皮襖里,聽到名字,低聲叫了兩聲;
差點被勒暈的追云,也 “汪汪” 叫了兩聲,只不過是威脅的叫聲。
被江塵拍了下腦袋,還是乖乖鉆進了皮襖。
兇是兇了點,可怕冷也是真怕冷。
江塵這才轉身,去買其他東西。
現(xiàn)在坊市還沒完全開市,能買的物件不多。
他只找到一家肉鋪,先買了些鮮肉。
走出肉鋪,江塵把皮襖掀開一角,墨雪瞬間從里面探出頭。
江塵從腰間抽出斬鼉刀,將肉切成條遞進去,墨雪一張口,連他的手指一起咬住。
還好嘴上沒用力,一口吞掉肉條后,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他的指頭。
隨后又切了一根,遞給追云。
追云一雙眼睛眼巴巴盯著,卻縮著腦袋,不肯上前。
“那你就餓著吧?!?/p>
好狗得訓,他可不是養(yǎng)寵物,沒那么好的耐心。
將切下來一條鮮肉,同樣喂給墨雪。
墨雪吃完,還知道蹭蹭手掌以示感謝,屬實惹人憐愛。
這兩只獵犬雖是一奶同胞,性格卻天差地別。
墨雪親人,毫無戒心;追云卻沒一點安全感,對誰都兇巴巴的,還需好好訓一番才成。
之后,江塵又買了幾包糕點小食、四塊茶磚,另外添了些家中所需的雜物,林林總總花了五兩銀子。
其中最貴的就是茶磚和糕點,這在永年縣都是稀罕物,自然價格極高。
不過,這些除了家中留一部分,另外是給沈家的禮物,也不能省。
算下來,今日進城,賣掉鹿皮后身上只剩六兩銀錢。
加上此前存下的,江塵粗略一算,手中現(xiàn)在還有三十八兩銀子。
這錢在三山村百姓家中已是一筆可觀的財富,可他開春后計劃買騾車,方便日后進城。
還要擴建家里的房子,建成陳豐田那樣的高門大院,以后在院中練武也不怕被人窺探。
算下來,這點銀子,顯然不夠用。
“等想辦法賺錢了啊。”
“野山參、野豬,還有山中麋鹿,這些都是銀子啊……”
眼看就要開春,江塵早已手癢,眼下他最重要的收入來源,還是捕獵。
除此外,他也在想著其他的生財路,只是暫時還沒確定要走哪一條。
最好的,還是能和命星結合,卜卦開路,未卜先知,自然萬事大吉。
心中想著,江塵已經(jīng)背著東西往家走。
出縣城時,正見到一行人剛從城外回來,個個風塵仆仆,面相和衣著都不像本地人。
江塵只掃了一眼,便想到今日卜卦的第三枚卦簽。
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低頭離開。
不論何事,只要帶兇,他都不想沾染。
亂世將起,茍住自已的一畝三分地再說。
到家后,江塵把買的東西都放進屋,轉身就去了沈家。
戲本遞出去了,總得跟沈朗知會一聲。
他本來還想解釋為什么沒有酬銀。
可沈朗聽他說完經(jīng)過,卻淡然一笑:“這戲本,我本就沒準備要酬銀,不過是幫你揚名罷了?!?/p>
“但你既這么應下,看來對這戲本頗有自信?!?/p>
江塵順勢說道:“伯父文章一流,寫戲本自然也能大火。等上演時,聚樂樓肯定座無虛席?!?/p>
沈家雖已落魄,靠當東西維持生活,可畢竟曾是高門大族,江塵帶再多禮物,也難讓沈朗有太大感觸。
但夸他的文章,卻正好搔到了癢處。
“戲本不過小道,算不得什么?!?/p>
沈朗嘴上這么說,臉上的笑意卻藏不住,又問道:“之前給你的三本書,可都看了?”
江塵點頭:“粗略看過一遍。”
“有何感覺?”
“世界之大,遠超我的想象。以前的我,只能算是坐井觀天了?!?江塵如實回答。
沈朗微微頷首:“你有這份認知,還算不錯。那現(xiàn)在,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 江塵一頭霧水。
想了想答道:“世道艱難,各地災荒不斷,我還需努力,讓硯秋跟著我也能過上好日子。”
站在沈朗背后的沈硯秋臉色一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沈朗呼吸一窒:“你就沒有別的沖動或想法?”
“大丈夫生在世間,你難道就沒有高遠的抱負?”
“高遠的抱負?” 江塵有些狐疑地看向沈朗。
老沈不會真想讓他幫沈家奪回失去的榮耀吧?
他前世就是普通人,這世也只是升斗小民,權謀算計可不懂。
但面上,終究沒駁沈朗的面子:“自然是有的。不過,無論做什么,總要腳踏實地?!?/p>
“倒也有理?!?沈朗微微頷首,又問:“那你覺得,第一步該做什么?”
“今年是荒年,明年收成還不知道呢?,F(xiàn)在最重要的,自然是用糧食和肉,把糧倉堆滿!”
沈朗嘴角抽了抽。
江塵對著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