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如今不過還是幼犬,不論是體型還是速度,都稱不上頂峰。
江塵帶它上山,本就不是為了讓它幫忙捕獵。
主要是想讓它熟悉山中環(huán)境。
其次是借它的來發(fā)現(xiàn)野豬群,也可以讓一切變得合理化。
剛剛,他掌心里沾著誘獸香的味道,只是在追云鼻頭抹一下,就能讓它循著氣味追到這處山谷。
這也是他跟其他人一同狩獵時,不得不做的一些鋪墊,否則突然發(fā)現(xiàn)業(yè)主群,總顯得太過突兀。
當然,順帶,還能幫大哥 “帶貨”。
他買來的誘獸香配方,可不準備只供自家使用。
在顧金山幾人面前展示一下藥效后,說不定還能趁著春獵賺上一筆。
追云在叫兩聲示警后,就沒再發(fā)出聲響。
四肢不斷撥動,干瘦的身軀在泥地上不斷一落而起,如一陣黑風(fēng)往前掠去。
跟了一會兒,陳新豪狠吐了一口唾沫:“才這么點大就跑這么快,等真長開了還得了!”
他們幾人緊跟在追云后面,竟隱隱有些跟不上。
這現(xiàn)在可只是只幼犬啊,要是等力量、速度都達頂峰,肯定能頂半個獵戶用。
他們之前問過江塵買追云和墨雪的價格,當時還覺得貴了,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真值??!
江塵心中也不免得意。
這可是卦象指示的天生獵犬,肯定有他的不凡之處。
隨著追云又一次躍起落下后,幾人已經(jīng)回到此前經(jīng)過的那處山谷上方。
而追云也終于停在幾簇矮樹后。
當看到山谷中的東西后,瞬間脊背下壓,肚皮幾乎貼地。
嘴巴咧開露出尖牙,喉嚨里發(fā)出低吼。
江塵速度最快,跟到谷邊。
還沒看過去,鼻腔里先鉆進一股混雜著泥漿、腐葉與野獸腥氣的味道。
緊接著,就是一陣 “吭哧吭哧” 的粗重喘息聲。
看到谷中中場景時,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江塵的呼吸還是忍不住粗重了幾分,立馬抬手示意身后的顧金山幾人停下。
隨之指尖撥開面前的灌木叢,目光落在山谷中的野豬群上。
顧金山幾人跟著看過來。
不深的山谷里,一頭通體油黑、毛絲粗硬的黑鬃野豬,正在低頭拱土。
身上沾的泥漿結(jié)成塊,如同裹了一層泥甲;
脖頸處的鬃毛根根倒豎,兩根獠牙從嘴角斜伸出來,約莫半尺,牙尖赤黃;
脊背隆起,肚子圓滾,這體型恐怕有三四百斤重。
野豬身側(cè),還有五只灰褐色毛皮的豬崽圍著打轉(zhuǎn)。
嘴里嚼著的東西,分明就是江塵之前丟下的誘獸香。
見到谷中場景,陳新豪先是嚇了一跳:“野豬!還是帶崽的母野豬,怎么碰到這玩意了!”
帶崽的野豬最是兇悍,稍微一動就可能發(fā)狂。
說話時,他已經(jīng)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江有林落在最后,目光越過幾人。
看到那頭有些過于壯碩的野豬時,也吃了一驚:“這要是發(fā)起狂來,咱們幾個未必應(yīng)付的住啊?!?/p>
倒不是說四人拿不下一頭野豬,關(guān)鍵是他們是來捕獵的,不是來搏命的。
這野豬發(fā)起狂來,稍有不慎受點傷,可能就要養(yǎng)上半年,實在不值當。
所以幾人一看清是頭帶崽的母野豬,心里先有了幾分抗拒。
江塵卻開口:“爹,咱們的位置不錯??!”
江有林一愣,左右一看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們現(xiàn)在站在山谷上方,旁邊是灌木林。
這雖然算不上深谷,但底部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起碼有一丈兩尺高。
那母野豬再兇,一時也沖不上來;
而谷底左右,起碼要跑出五十步才能離開。
他們所在的地方,分明就是個絕佳的伏擊地!
“這.......” 江有林瞬間反應(yīng)過來。
剛剛被野豬的兇相嚇到,竟然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現(xiàn)在想明白,心里不由澎湃起來。
要是能獵到這頭野豬,這趟四人一起就真不算白來了。
他這么一說,顧金山和陳新豪順著江有林的目光掃了一圈。
也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隨之驚愕地看向江塵:“你早就看出來了?”
江塵:“我當時只是覺得這山谷又窄又深,就是就是個放大的地窩,才想著丟塊誘獸香進去試試?!?/p>
顧金山不由一拍腦袋。
虧他當初還想勸江塵別浪費誘獸香,沒想到自已還說是老獵戶,竟然沒看出這一點!
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他,他又不能像江塵那樣通過虛景看到全貌。
也沒誰能想到,才進二黑山這么點,就有野豬群活動?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陳新豪的聲音還有些發(fā)顫。
去年冬天,他就想邀人進山獵頭野豬過年,卻因狼王的事耽擱了,整個冬天過得緊巴巴的。
雖說不至于難以為繼,卻也沒怎么吃飽過。
沒想到第一次春獵,就碰到了野豬。
顧金山已經(jīng)將弓拿在手上:“還能怎么辦?動手??!這么大一塊肥肉送上門,難不成還能轉(zhuǎn)身就走?”
若是在平地毫無準備地碰見這頭野豬,他絕對轉(zhuǎn)頭就跑。
就算去年冬天準備獵野豬,也是要提前利用地窩引誘冬天找不到食物的野豬。
可今日這野豬,偏偏落在了山谷里。
只要麻利點,應(yīng)該能直接將它獵下來。
幾人看向江有林:“江大哥,你說怎么個獵法?”
這幾人中,雖江有林曾受過傷。
但論狩獵經(jīng)驗,他還是頭一個,所以顧金山和陳新豪自然先問他。
江有林的盯著黑鬃野豬,也已經(jīng)將桑木弓拿在手中:“一起動手,射要害位置!”
對付野豬這種皮糙肉厚的獵物,射腿沒什么用。
就算腿部受傷,它也能跑出一兩里路,說不定鉆到深山就找不到了。
但射中內(nèi)臟,就算能跑,也大概率會死在路上,他們只要跟著血跡追上去就行。
“好,一起。”
幾人這時才從矮樹叢后探出頭來。
四張弓同時拉滿,箭頭穩(wěn)穩(wěn)對準谷底的母野豬。
箭鏃露出的同時,母野豬突然停下拱土的動作。
隨后猛地抬頭,小而圓的眼睛里布滿兇光,直直看向江塵幾人的方向。
鼻子不斷呼哧著地嗅著空氣,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 “嗚嗚” 聲。
當箭鏃的銀光刺入眼眸時,其脖頸處的鬃毛瞬間炸起,連帶著獠牙也指向幾人。
隨后前蹄在地上刨了兩下。
當看見四支長弓拉滿時,黑鬃野豬猛的往前撲出。
沉重的軀體,速度竟然絲毫不慢。
猶如一輛失控的戰(zhàn)車沖出來,地上的污泥被甩得四處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