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沒見到賈凡。
這回再見,竟然跟之前大不一樣。
之前從來都是一身獵戶的打扮,今日卻穿上了一身布袍,甚至還用木頭做了個冠。
江塵打量了一眼開口道:“賈叔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陳慶余跟著起身開口:“賈里正在村中轉(zhuǎn)悠,發(fā)現(xiàn)門口停了騾車,就猜到是你來了,就進家等你了?!?/p>
一聽到陳慶余叫賈凡里正,江塵頓時明白。
難怪賈凡換了身裝扮,竟然是已經(jīng)完成夙愿了啊。
江塵笑著開口:“那我先得恭喜賈叔高升啊?!?/p>
賈凡瞬間笑出滿臉皺紋來,擺擺手說道:“還沒呢,我現(xiàn)在暫時替老里正暫管一攤子事,麻煩的要死。”
看賈凡的表情,可不像覺得麻煩的樣子。
畢竟,里正雖沒什么權(quán)力,但油水還是不少的。
譬如江塵當了里正,就可以從官府租來約三百畝田。
再請來佃戶種田,就能有一筆不少的收益。
只是,長河村比三山村要大些,而且村里還有趙員外和十幾個富戶,大部分田地都是他們的。
賈凡能得的油水沒這么多,但肯定會比普通百姓過得好不少。
毫不謙虛的謙虛了一番后,賈凡的笑容才止住,開口道:“其實我這次來,也是跟你說正事的。”
“趙相公的公子回來了,開春不是說好帶他一同春獵嘛,不如今日就去見見?”
江塵下意識的皺眉思忖,有些猶豫要不要去。
賈凡趕忙上前一步,抓住江塵的衣袖:“塵哥兒,你可是答應(yīng)過我的!”
他現(xiàn)在只是暫管,文書還沒下來呢,還是得好好哄著趙家。
看他這副急切的模樣,江塵也只能苦笑:“那就去看看吧,可要是趙公子看不上我,可別說我盡心?!?/p>
“怎么可能看不上你,現(xiàn)在你江二郎的名聲在永年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趙公子一回來,可就指名道姓要找你呢。”
說話時,賈凡已經(jīng)把江塵往外拉了,似是生怕他反悔。
眼見推脫不了,江塵只好問了一句:“那趙公子叫什么?”
“趙衛(wèi)風。”
說完又低聲加了一句:“那可是如今永年縣縣丞趙相公的嫡子,要是能跟他打好關(guān)系,日后的好處絕對少不了?!?/p>
“趙鴻朗的嫡子啊......”
江塵倒沒什么討好趙衛(wèi)風的想法。
但若是能從趙衛(wèi)風口中探知到一些趙鴻朗對沈朗的態(tài)度,也算是有些額外收獲了。
...............................
趙宅,建在長河村東頭的高臺之上。
僅是地基,就比三山村尋常民宅高出三尺。
江塵他們上去,還得爬過一道緩坡。
等爬到坡頂時,江塵回頭望了一眼,半個長河村盡收眼底。
宅子下面,到河邊是連片的熟田,應(yīng)該全都是趙家的田產(chǎn),其中不少佃戶正忙著春種。
再看宅子,院墻足有兩人高。
青磚壘砌的墻面上爬著青藤,墻頂覆灰色筒瓦,瓦當刻福紋。
門楣上,懸著一塊紫檀木匾額。
上書【趙府】二字。
這些細節(jié),無一不證明這位趙員外的家底,比陳豐田豐厚不知多少,這才是真正豪紳。
賈凡把江塵帶到門前,說道:“你在這等一下?!?/p>
說完上前抬手叫門。
朱漆大門打開,一個門房從內(nèi)探出頭來。
賈凡立馬躬身,低聲說了些什么。
那門房嗯嗯幾聲,扭頭就走,賈凡也沒半點脾氣,就乖乖在門口等著。
片刻之后,那門房出來對賈凡說了幾句,賈凡才轉(zhuǎn)頭對江塵喊道:“來!”
趙宅內(nèi),比江塵想象的還要大得多,也要奢華的多。
天井連廊,假山怪石,不一而足。
江塵大致掃了兩眼后,就跟著門房繞過連廊,停到第二進的院內(nèi)。
院中空地
左右擺著兵器架,上面放著十八般兵器。
前后則是十數(shù)把大小長弓,以及三個箭靶。
一個身著短打勁裝的青年,正在庭院中央輾轉(zhuǎn)騰挪。
出拳、收拳、踢腿、轉(zhuǎn)身,動作連貫如行云流水,沒有半分滯澀。
一陣風吹來,院角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時
青年猛地吐氣開聲:“喝!”
沉腰擰胯,右拳如驚雷般直搗前方,拳風裹出 “啪” 的一聲脆響,將身前的空氣撞得微微震蕩。
聽到這一聲脆響,江塵瞳孔微縮:明勁武者!
這趙衛(wèi)風,竟然也是個練武的。
他此前對趙衛(wèi)風還有些刻板印象。
想著趙鴻朗是舉人,趙衛(wèi)風應(yīng)該也是以讀書為主,打獵不過是玩玩而已。
可現(xiàn)在看來,對方還是個明勁武者。
再看旁邊掛著的各式長弓,那打獵的本事絕不會差!
那門房見趙衛(wèi)風停下,才開口說道:“少爺,賈凡帶著江二郎過來了?!?/p>
趙衛(wèi)風收了架勢,胸口起伏,自口中吐出一條白線。
接過旁邊婢女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扭頭看來。
略過一旁躬身等著的賈凡,目光落在江塵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開口:“江二郎!我在縣城里可是聽過你的好大名聲!”
江塵道:“都是戲文里瞎傳的而已?!?/p>
“我回來時,可特意去看了那張狼王皮?!?/p>
“那等兇物,能獵到,你絕對有些真本事!”
說完,又搖頭低語:“可惜啊,可惜!怎么我就碰不見狼王呢?!?/p>
說話間,他將毛巾丟給婢女,看向江塵問道:“練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