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魏局長就得多去燒燒香了,求神拜佛,千萬別讓我查出江百收購案里,有巨額國有資產(chǎn)流失?!?/p>
“不然,魏局就不用退休了,踩縫刃機,沒有年齡限制,更沒有退休一說!”
夏風此言一出,魏繼先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指著夏風道:“你說什么?”
“魏局,我說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
說完,夏風站起身來,沖劉明宣道:“劉市長,既然這件事因我而起,理應由我解決!”
劉明宣眉頭緊鎖,沉思了良久,才沖夏風道:“也好,一定要盡量安撫大家的情緒,擺事實,講道理!”
“是!”
夏風應了一聲,便快步走出了劉明宣的辦公室。
看著夏風的背影走遠,魏繼先才沖劉明宣道:“劉市長,這個夏風分明就是在起高調(diào)嘛,市里的幾家大企業(yè),明明已經(jīng)準備改組了,他突然叫停是幾個意思?”
“還有,這只是江寧百貨,要是輕型車場和老鋼廠都鬧起來,哎呀……后果不堪設想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也都皺起了眉頭。
江寧百貨才一千多員工,要是車場和老鋼廠的上萬員工都鬧起來,局面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劉明宣眉梢一挑,目光復雜的打量著魏繼先道:“魏局長,改革一定會遇到各種問題,我認為,你更應該把心思放在如何解決問題上,而不是制造問題!”
這話一出口,魏繼先心頭一震,急忙把頭低了下去,但是心里卻在暗自盤算著自已接下來的退路。
監(jiān)管國企的資產(chǎn),也是他的份內(nèi)職責之一。
包括江寧百貨在內(nèi)的這些國企,資產(chǎn)價格評估的文件上,可是有他簽字的。
其中的貓膩,他更加心知肚明。
原本一切都運行的很順利,可偏偏冒出一個夏風來,把所有收購方案都叫停了,還要重新審查,這踏瑪不是要命了嗎?
最關鍵的是,陳達康、張華都倒了,魏繼先做過的那些事,誰還能給他兜底?
不行!
必須得找到新靠山才行!
雖然魏繼先不動聲色,但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著,該怎么應付夏風了,或者說,該怎么弄死這個該死的夏風了!
……
另外一邊,夏風剛來到市委大院門口,便看到幾十名防暴隊員正舉著盾牌,站成了一條直線,死死堵在了市委大院的門口。
韓偉正拿著喇叭,沖人群喊話。
但是,他的喊話聲,直接就被淹沒在了鼎沸的嘈雜聲中。
遠處江寧賓館的頂樓上,顧文龍和胡宏偉正拿著望遠鏡,看向沖突現(xiàn)場。
“不錯,新書記上任第一天,市委大院被江百職工包圍,哈哈哈,夏風啊夏風,我看你這次,怎么向新書記交待!”
顧文龍放下望遠鏡,眼中閃過了一抹森然的寒光。
旁邊的胡宏偉卻是一臉擔憂之色的道:“顧總,你安排的人,是不是太過了,怎么能沖擊市委崗亭呢?”
看到防暴大隊都開過來了,胡宏偉的心里更加沒底了。
去市委鬧事就已經(jīng)很嚴重了,顧文龍倒好,還在人群里,安排了不少地痞流氓,這件事一旦鬧大,后果他連想都不敢想。
顧文龍冷笑了一聲道:“放心吧,只要動靜鬧得夠大,驚動了省里,到時候,必然會有人問責江寧,逼著江寧市府,盡快解決問題,完成收購預案。”
“到那個時候,什么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說完,顧文龍站起身來,再次拿起了望遠鏡,鏡頭死死的鎖定了正朝人群走去的夏風。
看到夏風,顧文龍就不禁想起慘死在刑場的顧文虎。
殺弟之仇,不共戴天!
此刻,劉海洋也一臉冷笑的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越鬧越兇的人朝,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這時,站在他身后的一個四十三四歲的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道:“劉書記,一會的常委會上,倒是可以把這件事,直接拎出來,讓江組長仔細過問一下!”
說完,他緩緩扭頭,看向一個還坐在劉海洋辦公桌前,喝著茶水的年輕男子。
說話的正是統(tǒng)戰(zhàn)部長呂立新。
而正在喝著茶水,年約三十二三歲的年輕男子,正是江振龍!
劉海洋瞇了瞇眼,扭頭看向站在身后的中年男子,沉思了良久,才微微皺眉道:“呂部長,還是聽聽江組長的意思之后,再下結論不遲。”
說完,劉海洋邁步來到辦公桌前,看著對面,神色平靜如常的江振龍道:“江組長,對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嗎?”
江振龍用茶杯蓋,撇開浮在水面上的茶葉,若有所思的道:“上會討論是可以的!”
“但要有理有據(jù)!”
“我臨到江寧之前,仔細看過夏風之前辦過的案子,這個人心思十分縝密,極其善于利用輿論和權謀之術!”
“對付他,不能以常理視之,不出手則已,出手必要致命,否則,一旦被其反戈一擊,陳達康就是例子!”
劉海洋深吸了一口氣道:“那,依江組長的意思,我們應該怎么做呢?”
在京城已經(jīng)吃了一個暴虧的劉海洋,深知夏風極難對付,因此,也學乖了不少,甚至開始禮賢下士了。
雖然他也很不喜歡江振龍那種桀驁不馴的樣子,可相比之下,他更恨夏風!
“鬧大!”
江振龍瞇了瞇眼,挑起眉梢道:“無論事態(tài)如何,都要把這件事,再拔一個高度,所以,現(xiàn)在還不是督察組介入的最好時機!”
“我的意見是,劉書記應該去拜拜春朋書記的碼頭了,只要江書記點頭,呂部長就可以聯(lián)合公安局,開始抓人!”
“但抓人不是目的,抓到了之后,不需要審,不需要問,關著就好,一千多人,抓三十個關起來,你們說,明天一早,會不會有三千家屬來要人吶?”
“到那個時候,一定會驚動省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洛書記除了支持高省長之外,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然后……哼哼,才是我們督察組介入調(diào)查的最佳時機!”
說到這,江振龍的眼中,突然射出了兩道寒光。
劉海洋沉思了片刻,眼前突然一亮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擾亂社會秩序,破壞國企改革?”
江振龍冷笑著點了下頭道:“那是最終目的,但至少,得讓他先承認錯誤,接下來,想怎么辦他,主動權還不是在劉書記手里嗎?”
哈哈哈……
劉海洋爽朗的大笑了幾聲,頗為欣賞的看向江振龍道:“難怪,剛到江南省,高省長就說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夏風遇上你,可真是遇上了克星??!”
此言一出,呂立新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我這就去見江書記,只是……”
劉海洋剛想起身,眉頭突然擰成了一個疙瘩,為難的道:“祁同偉和夏風私交極好,動用市局……”
江振龍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經(jīng)過市局,就調(diào)市委所在的平安局分局,楊成伍和秦志剛沒參與上次安樂島的行動,全局就他們兩個沒立功!”
“他們倆,現(xiàn)在應該是最急于表現(xiàn)的吧?”
劉海洋聞言,猛然扭頭看向了江振龍,打量了他好半天,才皺眉道:“江組長對江寧居然這么了解?”
江振龍輕笑了一聲道:“知已知彼,百戰(zhàn)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