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周影打過來的,氣息有些虛弱。
周影告訴他,自已又受傷了。
并且這次受傷的經(jīng)歷,比上次還要“離奇”,竟然是在派出所被人打傷的。
饒是衛(wèi)江南兩世為人,自詡見多識廣,聞言也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什么?你在派出所內(nèi)被人打傷了?”
“哪個派出所?”
“石頭鎮(zhèn)派出所……”
“……”
衛(wèi)江南愣了一下。
“你是說,你身為石頭鎮(zhèn)派出所所長,在自已的派出所內(nèi),被人打傷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怎么回事?”
于是周影在電話里向他做了簡單匯報。
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到派出所報案,報案者名叫朗正明,系石頭鎮(zhèn)小橋村村民。目前和妻子任小嬌在石頭鎮(zhèn)上經(jīng)營一家小賣部,同時還做點夜宵。
朗正明報案的理由是他的妻子任小嬌遭到銅礦護礦隊副隊長張成偉調(diào)戲猥褻,朗正明前去救助妻子,結(jié)果反被張成偉和幾個一起打牌的護礦隊員打傷。
周影當(dāng)即指示派出所的兩名正式民警帶幾個輔警前去了解情況,把張成偉等人帶回派出所來詢問。
結(jié)果那兩名正式民警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服從命令。
理由也很簡單直接:張成偉兇殘成性,性格暴虐無比,而且還有武器。他們兩個民警帶幾個沒槍的輔警過去,完全沒把握能夠把張成偉帶回來。
至于說派出所的“威懾力”,對銅礦護礦隊而言,一點卵用都沒有。
現(xiàn)如今的銅礦,有一套完全“獨立”的管理體系,從上到下,都只服從韓元廣以及他委派的總經(jīng)理的命令,壓根就沒把石頭鎮(zhèn)放在眼里。
就算是云山縣,他們也鳥都不鳥。
更不用說只有七個正式民警的區(qū)區(qū)的石頭鎮(zhèn)派出所了。
兩名民警告訴周影,他們真敢去,張成偉就真敢和他們干架。銅礦護礦隊人多勢眾,就算派出所傾巢而出,全員持械,也根本就不是護礦隊的對手。
去了大概率只會挨一頓打,連張成偉的一根毛都碰不到。
其實這話吧,只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純粹就是托詞。
說白了,他們就是不愿意得罪張成偉,更不敢得罪韓元廣的護礦隊。韓元廣那個人,表面是個大老板,實際上完完全全就是黑社會流氓團伙那一套,等級森嚴(yán),特別的護犢子。
張成偉和那些護礦隊員,韓元廣和他委任的總經(jīng)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從來沒有真正尊重過,但別人就是不能碰。
打狗還看主人面呢。
周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親自帶了十幾個人,把張成偉和幾個同伙都抓了回來。
據(jù)周影匯報,抓捕張成偉的時候,還經(jīng)歷過一場激斗。
張成偉根本不配合,直接動手。
那三個和他一起打牌的護礦隊員,也絲毫都不將十幾名警察和輔警放在眼里,跟著張成偉一起動手。
周影這個暴脾氣,肯定不能忍。
當(dāng)場教張成偉和他的三個隊員做人。
堂堂全師大比武冠軍,難道是假的?
兩個月前身受重傷,那是被毒販偷襲,中槍在先??v算如此,周影也硬生生保住了一條命。這次有備而來,哪怕他帶過去的十幾個人只是拉拉架,并沒有真的和他并肩作戰(zhàn),卻也足夠了。
至少周影不需要同時面對四個人的圍攻。
始終維持著一對一,最多一對二的局面,自然是輕而易舉地將張成偉和三個同伙制服。
不過,這僅僅只是開始。
張成偉雖然被帶到派出所,卻依舊兇悍不服,大喊大叫,咆哮如雷,口口聲聲說是要“搞死”周影,搞死他全家。
完全沒辦法進行正常的詢問。
“這個張成偉,他反咬一口,說任小嬌給他們送啤酒小吃的時候,偷了他們的錢,他們是給任小嬌搜身……”
周影在電話那邊,喘息著說道。
“那后來呢?”
“后來銅礦的辦公室主任苗李季給我打電話,說什么這事他們內(nèi)部會處理,讓我們馬上把人給放了。還說銅礦的事,我們派出所最好別插手,也管不了他們?!?/p>
“就算市里也要給他們韓老板面子?!?/p>
“市長,你是不知道,那個苗李季的語氣,完全就把他自已當(dāng)成市委辦的主任了。直接就是給我下命令,根本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p>
“然后呢?”
衛(wèi)江南的聲音越來越冷。
“然后,他們幾十個人就沖進派出所,把人搶走了?!?/p>
“當(dāng)時人太多,場面太混亂,我不好動槍……”
周影很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醫(yī)院檢查一下。然后把這個情況,寫成書面報告,交給你們縣局一份,市局一份,也給我一份?!?/p>
“好的,市長。”
“對了,那個朗正明,還有他妻子任小嬌,他們的傷勢如何?”
“朗正明的腦袋被打破了一個洞,已經(jīng)關(guān)了小賣部,帶著任小嬌跑回村里去了。不敢再留在礦上?!?/p>
衛(wèi)江南說道:“嗯,你讓他們也去醫(yī)院做個檢查,要有驗傷報告?!?/p>
“是!”
周影雖然受傷,依舊還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掛斷周影的電話,衛(wèi)江南身子微微往后靠,雙目微閉,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辦公室,衛(wèi)江南關(guān)起門來,立即給遲曉勇打電話,讓他們和周影聯(lián)系,盡可能確保周影的安全。
打完這個電話之后,衛(wèi)江南抽了一支煙,再次開始撥打電話。
只不過這次用的不是手機,而是座機。
這個電話,是打給王禪的。
“江南?”
“二哥,上飛機了嗎?”
“上了,還沒起飛。”
“哦,那有個事,我跟你溝通一下……”
隨即將發(fā)生在石頭鎮(zhèn)派出所的這一切,和王禪做了簡明扼要的通報。
“有這種事?”
饒是王禪也是見多識廣,聞言同樣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江南啊,這邊城,怎么就亂成這個樣子了?連那個韓元廣,都跑過來湊熱鬧……你知道的,這家伙背后的人,不好講話。”
衛(wèi)江南淡淡說道:“二哥,我現(xiàn)在是邊城市長!”
韓元廣背后的人,要是好講話,我還給你打這個電話干嘛?
王禪沉默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你等我的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