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提副科了!”
晚上,周珂家的飯桌上。
撥弄著手機的周科母親看到公示名單,突然抬頭說道。
打破了飯桌上的沉悶。
正在埋頭吃飯的周珂動作一頓,手里的雞腿頓時不香了。
她放下筷子,怔怔地望著碗里的米飯,直到現(xiàn)在,她還沒從分手的情緒中緩過來。
雖然最初自己接近江白的目的就是要利用江白的身份和政治前途。
但周珂自己都不曾發(fā)覺。
這一段時間不算太短的感情,早已在她心底生根發(fā)芽。
分手的這些天,周珂腦子里幾乎都是江白。
想著想著,眼淚便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
劉梅本來還想說教幾句。
可看到委屈巴巴的女兒,話到了嘴邊的劉梅最終也只能是一聲長嘆,搖搖頭不再言語。
倒是周珂的父親周國權,此時卻是一臉的云淡風輕,放下筷子,語氣輕松道。
“也就是一個副科罷了?!?/p>
“不值得你去為他傷心,珂珂?!?/p>
“你在說什么啊國權?”
劉梅不解的望著周國權,他并不能理解為何眼前的周國權與前幾日的模樣大相徑庭。
之前還長吁短嘆扼腕痛惜,現(xiàn)在怎么突然就風輕云淡了?
“怎么?”
周國權斜了劉梅一眼。
“一個小小的副科,咱家又不是沒有,你倆稀罕什么?”
“那能一樣么?”
劉梅有些著急。
“人家江白可是年紀輕輕二十七歲就上了副科,你是多少歲上的副科?”
“你的前途一眼看到頭,人家的前途呢?”
“呵。”
聞言。
周國權非但沒有認同,反倒不屑笑道。
“劉梅啊,要不說你們女人還是見識短淺?!?/p>
“我周國權可以拍胸脯保證,別說江白這一輩子只能是個副科了,這副科的位子他能不能坐穩(wěn),都不好說!”
“這話怎么說?”
劉梅似乎聽出周國權話里有話,連忙睜大眼睛問道。
而周珂也是跟著抬起了頭,怔怔的看向周國權。
“這很簡單啊?!?/p>
周國權將盅里的酒一飲而盡,接著說道。
“他江白是提了副科,但他的靠山呢?”
“冷俊山去市人大養(yǎng)老了,最多兩年一退,他就是個普通人,他還能顧得上江白么?”
說著,周國權瞇起眼睛,開始大講自己的為官之道。
“這縣里的政治生態(tài)你們還是不怎么了解?!?/p>
“從一般人員到副科,除了有關系的能占個百分之六七十,剩下的那些名額,靠著自身能力,或者埋頭苦干,多少還是能分一杯羹的?!?/p>
“可到了副科往上?!?/p>
“沒有背景,沒有關系,那前路就是一片漆黑?!?/p>
說到這里,周國權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得意,搖頭晃腦的道。
“那些有關系有背景的為了正科都能拼個頭破血流,哪兒還輪得著江白這個素人?”
“所以我斷定,副科,就是他的天花板了?!?/p>
劉梅聽后,愣愣的想了好半天。
這才長長的“噢”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你說的有道理,國權?!?/p>
“廢話。”
說話間周國權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同時說道。
“而且這是其一,還有一點你們更不知道?!?/p>
“這次冷俊山出來,表面上看是江白立了大功?!?/p>
“但實則他可是把縣里上上下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給得罪了?!?/p>
“一個云山金鉛,多少人趴在上面吸血?!?/p>
“容得下你江白去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若是冷俊山還在江山縣,還能有人護著他。”
“可冷俊山一旦離開,那江白就是砧板上的肉,一大幫子人就等著吃掉他泄憤呢?!?/p>
“所以我說江白能安穩(wěn)走完自己的副科之路,已經(jīng)是燒高香了?!?/p>
“我看大概率,這小子三年內(nèi)必出事兒?!?/p>
說著,周國權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
“縣里可是已經(jīng)有風聲了,說有人要往死里整江白?!?/p>
“呀!”
劉梅一聽,頓時臉色大變,連忙看向周珂擺手道。
“珂珂,還好咱們及時抽身了,要不然這可了得?別到時候把咱家人都給牽連進去那可就賠大了?!?/p>
“那是當然?!?/p>
周國權得意揚揚地再次將手中白酒一飲而盡,目光轉(zhuǎn)向周珂。
“所以珂珂你就別傷心了?!?/p>
“你現(xiàn)在應該高興,你的選擇絕對是正確的?!?/p>
“等過幾天,爸爸再想辦法幫你物色幾個家庭條件不錯的,我已經(jīng)讓我們局長幫我留意市里的那些公子了。”
“???”
聽著周國權的分析,心情好了不少的周珂驚訝的張大小嘴,語氣有些不太自信。
“爸,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人家市里的公子,能看得上咱家的條件?”
“這是什么話?”
周國權大手一揮,滿面紅光的臉上都是自信。
“珂珂,咱家條件和那些公子比起來確實一般?!?/p>
“但你自身的條件,別說市里那些公子,就是省里的公子看得都得犯迷糊?!?/p>
“哎呀?!?/p>
周珂頓時低下了頭,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翩翩公子跪舔自己的模樣。
當下便夾緊了雙腿。
……
周一清晨。
在唐逸安的示意下。
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謝永正親自陪同江白去了青云鄉(xiāng)報道。
一般情況下,一名干部提拔到一個新單位后。
在報道時都會由本單位的重要領導陪同報道,彰顯原單位對此人的重視。
一方面為了展示娘家的關懷,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人撐腰。
正常來講陪同江白報道的應該是縣委辦主任,再不濟也應該是縣委辦常務副主任。
可惜縣委辦主任和常務副主任雙飛去了。
所以唐逸安讓謝永正陪江白去報道,也無可厚非。
青云鄉(xiāng)人民政府大院。
胡銘帶著鄉(xiāng)鎮(zhèn)領導班子早已等候多時。
隨著一輛黑色紅旗h5緩緩剎停。
江白和謝永正同時下車。
“謝部長好?!?/p>
胡銘大步走向兩人,熱情握手。
“老胡啊,我這是來給你送精兵強將了呀。”
謝永正臉上堆著笑意,看向身旁的江白笑道。
“實在是太感謝組織了?!?/p>
胡銘打量著江白不住點頭,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
“青云鄉(xiāng)太缺人才了,尤其是有能力的年輕干部?!?/p>
“讓江白來我們青云鄉(xiāng)這事兒我都跟唐部長,冷書記匯報多少次了,這次總算是如愿了?!?/p>
該說不說的。
這些場面話胡銘這些老油條子說得一個比一個漂亮。
也就在他們寒暄的同時。
一輛老舊的白色朗逸在只吼不走的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中開進了鄉(xiāng)鎮(zhèn)大院。
隨之一名身材瘦小,穿著泛白的黑褲子和發(fā)黃的白襯衣,帶著一副透明膠攙著眼鏡腿的黑框眼鏡的男子風塵仆仆地從車上走了下來。
“胡書記好,謝部長好,我沒遲到吧?”
只身一人前來的周定海快步上前問號。
那張寫滿疲態(tài)的臉上,堆砌著笨拙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