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陳府后,沈傲便假裝一直躲在房間內(nèi)不敢外出。他既然要演這出戲,就必然不能讓那兩個鬼修發(fā)現(xiàn)端倪。
陳員外也趁著這幾天又調(diào)了幾波人手過來,專門守在沈傲門前。
沈傲待了四天,平安無事。等到第五天的中午,他聽到了外面消息,說是城門口的一具男尸從城門上掉了下去,身體直接摔成了幾十塊。
而詭異的是……那具男尸頭上的頭發(fā)全沒了。
摔下去那天,他成了個禿頭。
不知道什么人把他的頭發(fā)全拔了,后更是毫無人性地直接在他頭骨上插了三炷香,直到最后繩子斷裂,他才從上空摔下去,被摔成了爛泥。
沈傲覺得這事挺稀奇。
他先前已經(jīng)去查看了這幾具尸體的情況,他們的確是被吸干了精氣,沒什么特殊之處。
但如今發(fā)生這種事,倒讓沈傲覺得另有隱情。
他當天下午又喬裝打扮一番,直接去了城樓。
那里只剩下了七具尸體。最后一處斷裂的繩索腐朽,上面隱隱留著血跡。
沈傲再度用靈力將他們剩下幾人的尸體檢查了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
他只在城墻的縫隙處找到了一些干枯的黑發(fā),那些黑發(fā)底部混著黑硬的血塊,應該是那具掉下去的男尸身上的。
沈傲可不愿意碰這些臟東西,他站在城墻上往下看,見到底下早已空了的街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再敢從這里經(jīng)過。
他看了一會兒,又轉(zhuǎn)移視線,抬眸看向遠方。
平陽城外房屋層層。直到遠處,大批的森林覆蓋山野,在陽光下生出另一方安靜祥和之地,被邈邈白煙纏繞。
沈傲本只是隨意一看,但轉(zhuǎn)移視線時,他隱隱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一聲沉重鐘聲。那聲音在空氣中蕩了幾個來回,緩慢落入了沈傲耳中。
沈傲停住腳步,他瞇眸看向前方,隱隱在煙霧繚繞中,看到了那處佇立的高塔。
“那是什么地方?”沈傲問旁邊的將士。
那將士順著他說的方向看過去,開口道:“仙尊,那是普渡寺,佛修之地。”
……普渡寺?
沈傲低眸看向底下掛著的七具尸體,他遲疑片刻,又將目光緩緩轉(zhuǎn)移,落在前方的明亮之處。
拔光頭發(fā),變成和尚。
插上檀香,跪拜佛祖。
是在祈福,還是在招禍?
沈傲皺緊眉頭,他記下了那處的地點,轉(zhuǎn)身離去。
*
當天晚上,謝玦也將那些男子的信息都搜集完整。這八對夫妻沒有什么共通之處,年紀不一,身份地位更是不同。
若說唯一的共通之處,便是他們都曾經(jīng)因為各種原因流過產(chǎn)。
“鬼胎對血腥氣敏感,這些流產(chǎn)死亡的嬰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謝玦道,“恰巧這些夫婦也去寺廟求過,想要再有一個孩子,這個鬼胎便趁機鉆入了孕婦體內(nèi),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沈傲聞言頓了頓:“去了寺廟?什么寺廟?”
“離平陽最近的,是普渡寺?!敝x玦道,“那個寺廟已經(jīng)有幾百年了,前朝就在?!?/p>
前朝……便是蜀安。
想起這件事,謝玦眉間的異色一閃而過,又快速恢復正常。
沈傲卻像是意識到了某些事,他問謝玦道:“你幼時,可曾見到什么和尚?”
“和尚?”謝玦轉(zhuǎn)眸想了片刻,搖頭道,“沒有。”
“那你有去過寺廟嗎?”沈傲道,“比如去寺廟拜佛,求平安?!?/p>
謝玦:“沒有?!?/p>
蜀安被滅時,他父王的確讓他去找什么和尚,讓他入佛門修佛法。但謝玦不甘于此,最終還是沒有去那里,而是選擇拜入青云宗。
……那個和尚,是誰?
謝玦感到頭腦一陣刺痛,丹田處又隱隱疼了起來。
“怎么了?”沈傲見謝玦身體猛然晃了兩下,被他嚇了一跳,以為是鬼來了。
謝玦眉頭蹙了蹙,道:“娘子,我頭疼?!亲右蔡??!?/p>
他以前還會咬著牙忍,但最近不知為何,見到沈傲,又有些不太想忍。
東方傲雪會辱罵毆打他,但面前的這個東方傲雪,似乎不會對他如此苛刻。
“娘子……”
沈傲:“……”
他之前讓謝玦喊的稱呼,現(xiàn)在聽起來卻是有些怪異。
沈傲把謝玦拉起來,帶去了床邊:“你先休息,我看看怎么回事?!?/p>
謝玦皺著眉頭躺到床上。
剛剛的刺痛來的快退的也快。謝玦在剛剛走路的幾步中就已經(jīng)恢復了大半,但他眼見著沈傲將手按在他腹部,他眼眸低了低,也沒動。
沈傲正用手按著他腹部的皮肉,不過一會兒,謝玦虛弱的嗓音就響了起來。
“娘子,好疼?!?/p>
沈傲瞥了他一眼:“喊我?guī)煾浮!?/p>
“……師父?!敝x玦還算聽話,他默了默,又小聲道,“我肚子疼?!?/p>
沈傲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謝玦這小子又來騙他靈力了。
他微笑道:“為師今天給你好好查查。你若是敢無病呻吟,我回去便把你從逍遙峰踢到凌霄峰?!?/p>
謝玦:“……”
他閉上眼,像是疼暈過去了。
沈傲盯著他看了幾秒,還是給他腹部注入了幾道靈力。和之前差不多的狀態(tài),謝玦體內(nèi)靈力干涸,沒有生氣,那道封印他的佛印卻是力量強悍,死死守在他的丹田處。
要破這個佛印,僅憑沈傲如今的修為怕是不夠。
沈傲收回手。
他在幾天前才剛剛踏入化神,距離飛升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他要抓緊時間修煉。
沈傲摒棄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他用被褥把謝玦蓋上,后爬上床,直接睡到了床最里側(cè),閉上眼睛開始修煉。
不知過了多久,謝玦昏迷中途翻過身,手臂搭在了他腰腹上。沈傲被他干擾了一下,沒理睬他。
又過了將近三四分鐘,沈傲感覺自已腳底板發(fā)涼。謝玦趁著他不注意,好像把所有被子都裹了過去。
沈傲睜開眼眸,他正要把被子拉回來,卻發(fā)覺那層被褥依舊在他身上。而謝玦也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靠在他身邊沒有動彈。
……那剛剛是?
沈傲感到自已胸口處的被褥蠕動幾下,很快,一個黝黑黏膩的嬰兒從他身下爬了上來。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