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04年的陽歷的最后一天。
歲末的寒風(fēng)凜冽,天色陰沉,鉛灰色的云層低垂,
預(yù)示著夜晚的嚴(yán)寒,卻也壓不住這片土地上即將燃起的躁動熱浪。
李湛一行人走出豪門大飯店大堂。
他今天是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
外罩一件深灰色羊絨大衣,神色平靜淡然。
楊玉穎跟在他身側(cè)半步的位置,
她換上了一身更能凸顯身段的黛青色旗袍,
外披一件白色皮草披肩,完美的腰臀曲線和成熟風(fēng)韻被勾勒無遺。
然而,她的手臂雖然挽著李湛的胳膊,
動作卻顯得有些僵硬,并非自然的親昵,更像是一種不得已的依附。
她的面容緊繃,
眼神里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局促和對即將面對環(huán)境的隱隱不安,
那份天生的清冷氣質(zhì)反而因此更加明顯。
老周、大牛、水生幾人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
他們對李湛身邊突然出現(xiàn)新的、容貌出眾的女伴這件事本身,
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仿佛早已司空見慣——
畢竟湛哥的魅力與地位擺在那里。
他們的目光更多的是習(xí)慣性地警惕掃視四周,評估潛在風(fēng)險,
而非關(guān)注兩人之間的具體互動。
感受到身后這群人沉穩(wěn)淡定的氣場和無聲的護衛(wèi)姿態(tài),
楊玉穎緊繃的神經(jīng)和身體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挽著李湛的手臂不再那么僵硬,
但那份刻意保持的距離感和清冷依舊存在。
幾輛黑色的轎車無聲地滑入寒風(fēng)中,朝著鎮(zhèn)郊的目的地駛?cè)ァ?/p>
車隊抵達時,天色已近黃昏。
遠處...
一座巨大的廢棄廠房如同蟄伏在荒地上的鋼鐵巨獸,
在暮色四合中顯露出龐大而猙獰的輪廓。
無數(shù)盞大功率射燈和霓虹燈將其包裹,映照得燈火通明,
與周圍的荒涼形成詭異對比。
廠房外人聲鼎沸,竟是一派節(jié)日般的喧鬧景象。
好幾支舞龍舞獅隊正在賣力表演,鑼鼓喧天,鞭炮聲不時炸響;
穿著性感短裙的歌舞女郎在臨時搭建的舞臺上熱辣表演,吸引了不少目光。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酒精和烤肉的混合氣味。
停車場早已停滿了各種豪車和面包車,
仍不時有新的車隊抵達,
走下一群群氣息彪悍、穿著各異的男人們,
其中不少大哥模樣的人身邊都依偎著妝容精致、衣著暴露的女伴。
熟識的勢力立刻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大聲寒暄、笑罵,互相試探;
也有新面孔或素有仇怨的則占據(jù)一角,冷漠地打量著現(xiàn)場,眼神警惕。
一個頗具黑色幽默的場景是,
在這片法外之地的邊緣,
竟真的停著幾輛閃爍著紅藍警燈的警車,
幾名警察靠在車邊,似乎真的在“維持秩序”,
防止騷亂波及普通市民,
對廠區(qū)內(nèi)的喧囂卻視若無睹,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隨著夜幕徹底降臨,氣溫更低,但廠區(qū)內(nèi)的氣氛卻越來越火熱。
李湛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這才帶著楊玉穎和老周等人,
隨著人流,走向那如同巨獸入口般的廠房大門。
廠房內(nèi)部被改造得光怪陸離。
巨大的八角鐵籠矗立中央,
上方是數(shù)盞熾白的大功率射燈,將擂臺照得如同白晝。
四周并非傳統(tǒng)的觀眾席,
而是錯落有致地分布著類似酒吧卡座、半開放包廂的區(qū)域,方便各路人馬聚集成團。
空氣中混雜著雪茄、酒精、汗液以及香火的味道。
巨大的電子屏懸掛四周,滾動播放著參賽勢力標(biāo)志和即將開始的賠率。
這里不像賽場,更像一個喧囂、混亂、充滿原始欲望的地下神殿。
李湛帶著楊玉穎步入喧囂鼎沸的會場時,
立刻感到好幾股含義不同的目光從不同方向射了過來,
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在他們身上。
場內(nèi)不少人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在極短時間內(nèi)橫掃長安、名聲鵲起的新晉話事人,
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好奇與探究。
低沉的議論聲也隨之在幾個角落響起:
“那就是長安新上位的李湛?”
“看著挺年輕,手段可真夠狠的…”
“他身邊那女人是誰?
沒見過,真他媽正點…”
這些毫不掩飾的打量和竊竊私語,
讓本就對環(huán)境感到陌生和緊張的楊玉穎更加局促不安。
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評估、貪婪甚至惡意。
她下意識地將李湛的手臂挽得更緊了些,身體也不自覺地向他靠攏,
仿佛這樣才能汲取到一絲對抗這冰冷環(huán)境的安全感。
她臉上的清冷依舊,
但微微低垂的眼睫和略顯蒼白的唇色,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不平靜。
“哇,師兄,這地方夠勁!”
大牛跟在后面,渾然不覺周圍的暗流,
只是好奇地東張西望,看著那些奇裝異服、氣息彪悍的人群,顯得興奮又新鮮。
老周則比較警惕,低聲道,
“阿湛,看來比我們想的還要復(fù)雜,香港‘和勝和’,澳門‘水房’的人都到了。”
李湛微微點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就在這時,迎面撞上了劉世杰一行人。
劉少看到李湛,眼神瞬間陰鷙如毒蛇,
但當(dāng)他的目光落到緊緊貼著李湛、姿態(tài)親昵的楊玉穎身上時,
那股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感覺自已頭頂綠得發(fā)亮,
精心設(shè)計的局不僅被破,獵物還當(dāng)眾投入了敵人的懷抱!
楊玉穎感受到他那殺人般的目光,
非但沒躲,反而將李湛的手臂挽得更緊,
甚至故意將臉頰往李湛肩頭靠了靠,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挑釁般的弧度。
“姓李的...”
劉少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冰冷,
“好好享受...
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看拳賽了。”
李湛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仿佛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蒼蠅,懶得回應(yīng),
帶著人徑直走向?qū)儆谧砸训膮^(qū)域。
劉少盯著他們的背影,
特別是楊玉穎那隨著步伐搖曳生姿的旗袍背影和緊挨著李湛的親密姿態(tài),
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猛地拉過身邊的心腹,
聲音壓得極低,卻充滿了毒蛇般的怨毒,
“告訴強哥...
最后兩天的恩怨局,讓他親自下場挑戰(zhàn),務(wù)必在擂臺上做掉李湛!”
沒辦法,規(guī)則規(guī)定要想讓一個話事人下場,
挑戰(zhàn)者除了能打外自已本身也要是話事人身份。
他頓了頓,眼中狠厲之色更濃,
“還有...
讓我們請來的那幾個泰國佬,
積分賽上只要遇到李湛的人,就往死里打!
我要他還沒等到恩怨局,就先變成光桿司令!”
心腹感受到少爺身上散發(fā)出的濃烈殺意,心頭一凜,
連忙低頭應(yīng)道,
“明白!
我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