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面色平靜地走下擂臺,
仿佛剛才在籠中斷人腿腳的不是他一般。
李湛站起身,臉上帶著贊許的笑容迎了上去。
旁邊的大勇和水生也是興奮地捶了一下桌子。
“周哥,牛逼!”水生低聲道。
大牛更是躍躍欲試,甕聲甕氣道,
“周哥,過癮!
下一場該我上了!”
老周與幾人一一擊掌,
最后看向李湛,微微點頭,“幸不辱命,沒給咱們長安丟臉?!?/p>
一旁的楊玉穎看著這群男人,心情復雜難言。
血腥、暴力、算計、還有這種無需言說的默契與信任…
這都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原本她只想借著李湛的力量報復完劉少便抽身離開,
但此刻,
她看著李湛沉穩(wěn)的側臉和這群充滿危險氣息卻又異常團結的男人,
內心深處某個地方被觸動了。
她突然不想那么快離開了,
她隱隱有種預感,想看看這群人,
究竟還能在這潭深水里掀起多大的風浪。
主辦方白沙強的卡座。
白沙強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
但眼神深處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他身邊坐著一位與他氣質截然不同的男人——
黃江鎮(zhèn)的太子輝。
此人梳著一絲不茍的大背頭,戴著金絲邊眼鏡,
穿著一身熨帖的深色中山裝,面容清瘦,頗有幾分儒雅書卷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學者或企業(yè)家。
只有偶爾抬眼時,鏡片后一閃而過的精光,
才透露出其絕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兩人不時低聲交談幾句,太子輝的手指習慣性地在扶手上輕輕敲擊。
他們的目光偶爾會狀似無意地掃過李湛的卡座方向,帶著評估與算計。
白沙強剛剛收到了劉少那邊的質問,
但他只是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老周展現(xiàn)出的狠辣實力,
加上他通過各種渠道隱約摸到的李湛與白道那層微妙關系,
讓他不得不重新權衡與劉少的那點“交易”是否劃算。
太子輝則似乎對李湛更感興趣,嘴角始終掛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淺笑。
另一邊,
劉少的卡座里,氣氛則如同冰窖。
“什么?!
白沙強這個老狐貍!
他說他不準備親自下場挑戰(zhàn)李湛?
讓我自已早做準備?!”
劉少聽完手下的匯報,差點把手中的酒瓶砸出去,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眼神怨毒地在李湛和白沙強的卡座之間來回掃視,感覺自已被耍了。
這時,卡座里一個身材魁梧、留著絡腮胡、
脖子上掛著粗金鏈、神態(tài)極為囂張的男人嗤笑一聲,
大大咧咧地說道,
“劉少,何必動氣?
那個姓李的不過是個剛上位的嫩雛,走了幾天狗屎運罷了!
白沙強?
哼,我看他是年紀大了,膽子縮水了!
您放心...”
他拍了拍胸脯,聲音洪亮,
“等到了恩怨局,
我茶山阿豪親自去挑戰(zhàn)他李湛...
一定打得他跪地求饒,給您出了這口惡氣!”
他臉上滿是自信和不屑,仿佛已經看到自已碾壓李湛的場景。
劉少陰沉的臉這才稍微好看了一點,點了點頭,
“好!
阿豪,這件事辦成了,
茶山那邊未來的好處,少不了你的!”
“多謝劉少!”茶山阿豪得意地笑道。
劉少又轉向心腹,壓低聲音狠聲道,
“去,找東坑的話事人...
就說我劉少借他那個泰國拳手塔納用一用,價錢好說!”
他顯然還不死心,要在積分賽上繼續(xù)給李湛下絆子。
整個場館內,
其他各大勢力的卡座也都在交頭接耳。
長安鎮(zhèn)作為經濟第一強鎮(zhèn),
其新話事人李湛本就備受關注,
如今他手下的人又展現(xiàn)出如此強悍狠辣的實力,自然成為了全場焦點。
每屆拳賽不僅是解決恩怨的戰(zhàn)場,
更是各方勢力重新尋找盟友、評估對手、劃分利益版圖的重要場合。
李湛和他的長安鎮(zhèn),無疑已經成為一股無法被忽視的新興力量,
引來了無數(shù)探究、忌憚乃至結交的目光。
香港“和勝和”的卡座里,
坐館蘇敬棠神態(tài)沉穩(wěn)地聽著身邊一位師爺模樣的人低聲分析。
“棠哥,這個李湛,不簡單。
手下能人輩出,自已又沉得住氣,
背后可能還有內地官方的影子…
或許值得我們接觸一下。”
蘇敬棠微微頷首,目光深邃地看向李湛的方向,
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急...
是龍是蟲,等恩怨局過后再說。
如果他連那一關都過不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白費?!?/p>
說完,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的“侄子”蘇梓晴,
卻發(fā)現(xiàn)這丫頭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墨鏡下的目光好像也不時飄向那個長安李湛的方向。
蘇敬棠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趟東莞之行,恐怕不會那么平靜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相鄰不遠處的另一個VIP卡座——
那里是屬于澳門水房的代表。
與“和勝和”的低調內斂不同,水房的人顯得更為外放一些。
卡座中央,
坐著一位約莫四十歲上下、穿著騷氣印花襯衫、戴著金勞的男子,
他是水房賴麾下近年來頗為得力的干將之一,人稱“金牙炳”。
他并非最核心的那幾位,
但負責水房在珠三角一帶的部分“外圍”事務,
此次代表水房前來,
既有觀察之意,也帶著拓展人脈、尋找合作機會的目的。
金牙炳嘴里叼著雪茄,翹著二郎腿,
剛才老周那狠辣利落的反殺顯然也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他側頭對身邊一個戴著眼鏡、像是軍師模樣的手下低聲笑道,
“丟!長安呢條友(這家伙)手底下有料啊!
夠狠夠穩(wěn)!
好似我哋(像我們)以前跟賴生打天下嘅時候啲猛人!”
軍師推了推眼鏡,謹慎地回應,
“炳哥,睇來呢個李湛唔系普通嘅新仔(看來這個李湛不是普通的新人)。
如果能搭上線,
對以后我哋喺內地,尤其系東莞呢邊嘅生意,可能會有著數(shù)。”
金牙炳吐出一口煙圈,瞇眼看著李湛的方向,點了點頭,
“睇多兩場先(再看兩場)。
如果恩怨局佢都頂?shù)米?,唔死得,呢個朋友值得交。
你記低佢(你記下他)。”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同香港蘇生嗰邊都保持好關系,佢哋蘇家底厚,兩邊都唔好得失。”
軍師點頭稱是。
金牙炳的目光又貪婪地在場內那些衣著性感的女郎和李湛身邊的楊玉穎身上掃過,
嘿嘿笑了兩聲,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擂臺上。
整個場館內,暗流涌動,各方勢力心思各異,
但無疑,
李湛和他的長安鎮(zhèn),
已經成功地將自已置于了這場地下盛宴的舞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