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維多利亞港籠罩在一層薄霧中,
半島酒店臨海的套房里,李湛剛打完一套拳,身上蒸騰著淡淡的白氣。
敲門聲適時響起。
來的正是蘇梓睿,
他換了一身熨帖的商務(wù)西裝,精神卻比昨夜沉穩(wěn)了許多,
眼神里少了幾分紈绔,多了幾分擔當。
“李生,打擾了?!?/p>
蘇梓睿語氣鄭重,“家父讓我務(wù)必親自過來,表明我們蘇家的態(tài)度。”
李湛請他坐下,親自給他倒了杯茶,靜待下文。
“昨夜之事,家父已知悉全部經(jīng)過?!?/p>
蘇梓睿開門見山,
“家父讓我轉(zhuǎn)告李生,
第一,此事既起于江湖,便當止于江湖。
官方層面的任何風雨,我蘇家一力擋下,絕不會讓其干擾到李生?!?/p>
李湛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不動聲色。
“第二,”
蘇梓睿繼續(xù)道,
“陳家下面的東興社,但凡有任何異動,
我們蘇家的和勝和,會第一時間頂上去。
湛哥在香港期間,人身安全和相關(guān)情報信息,由我們蘇家負責?!?/p>
“第三,”
他頓了頓,目光坦誠地看著李湛,
“家父說,他很欣賞湛哥的膽識與手段。
蘇家此番,并非僅僅是為了收拾局面,
更是愿意與湛哥并肩,為這香江正本清源,給這片土地還一片清朗!
請湛哥…放手施為!”
這番話,姿態(tài)放得足夠低,支持給得足夠徹底,決心也表得足夠鮮明。
這已經(jīng)遠超李湛的預(yù)期,
蘇敬棠的魄力,讓他心中也高看了幾分。
“棠叔厚愛,我李湛記下了。”
李湛放下茶杯,語氣平靜,
“請轉(zhuǎn)告棠叔,他的這份情,我承了?!?/p>
蘇梓睿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他深知,得到李湛這樣一個人的承諾,遠比任何書面協(xié)議都來得可靠。
事情談完,蘇梓睿起身告辭。
走到套房門口,他仿佛才想起什么,
從隨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沒有任何標記的牛皮紙檔案袋,輕輕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湛哥,這是家父讓我轉(zhuǎn)交的。
他說,看了這個,您或許能更了解我們蘇家為何選擇與您并肩?!?/p>
蘇梓睿的語氣意味深長,說完,便禮貌地告辭離開。
套房內(nèi)恢復(fù)了安靜。
李湛走到茶幾前,拿起那份略顯沉重的檔案袋,拆開,抽出里面的文件。
起初,他的目光只是隨意掃過,
但很快,他的眉頭微微蹙起,閱讀的速度慢了下來,眼神變得越來越銳利,
如同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鷹隼。
文件里,詳細記錄了陳家與日本山口組之間盤根錯節(jié)的勾結(jié):
軍火走私的航線圖、交易記錄(部分模糊但指向清晰)。
康禾生物科技非正常死亡勞工的名單(部分)與掩蓋痕跡的資金流向。
幾家被日資惡意擠垮、收購的華資企業(yè)名單與背后操作的影子公司架構(gòu)。
一條條,一樁樁,觸目驚心!
“啪!”
李湛猛地將手中的資料摔在茶幾上,
巨大的聲響在安靜的套房里回蕩。
他胸膛微微起伏,臉上不再是之前的平靜,而是籠罩著一層冰冷的寒霜。
“好一個香港陳家…”
他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搞走私、害人命、當經(jīng)濟漢奸…
哼,勾結(jié)山口組?
那這就不是斗氣那點小事了?!?/p>
老周和大牛見狀,立刻上前。
老周默默拿起散落的資料,快速瀏覽,
作為一個退役軍人,臉色瞬間鐵青,
握著紙張的手指因為極度憤怒而微微顫抖。
他一生最恨的,就是這種數(shù)典忘祖、為虎作倀之輩!
大牛湊過來,他雖然沒當過兵,
但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和“日本山口組”、“害死同胞”等關(guān)鍵詞,
像一把把尖刀捅進了他的心窩。
從小在廣西山里,他就聽著師父講古。
老人家年輕時扛過槍,打的就是小日本...
那些關(guān)于浴血奮戰(zhàn)、關(guān)于漢奸賣國求榮害死無數(shù)鄉(xiāng)親的慘烈故事,
不是書本上的歷史,是師父身上真實的傷疤,
是口口相傳、刻進他們這幫徒弟骨血里的記憶!
師父常說,
“鬼子可恨,但幫著鬼子禍害自已人的漢奸,更他媽的該千刀萬剮!”
更何況,他師弟鐵柱和黑仔還因為山口組的狙擊躺在醫(yī)院哩。
“哐!”
大牛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沙發(fā)扶手上,
“屌他老母的漢奸!
師兄!”
他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那聲音里帶著從師父輩、從廣西那片浸染過英烈鮮血的土地上繼承下來的滔天恨意,
“弄死他們!
有一個算一個,絕不能放過這幫狗娘養(yǎng)的!”
房間里的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那源自歷史深處的憤怒與當下熾烈的殺意交織彌漫,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點燃。
李湛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著窗外維多利亞港逐漸蘇醒的繁華景象,
眼神卻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那片曾經(jīng)被戰(zhàn)火蹂躪的華夏大地,
看到了那些在陳家與山口組勾結(jié)中無辜慘死的亡魂。
他沉默了片刻,猛地轉(zhuǎn)過身,
聲音不大,卻如同出鞘的利劍,
“老周...
通知水生,立刻過來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