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p>
周老爺子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水能載舟。
現(xiàn)在整個東莞的地下力量都能為我們所用,這就是我們相比劉家的巨大優(yōu)勢。
一些我們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情,可以交給他去辦。
長此以往,劉家能動用的資源會越來越少,
那些現(xiàn)在還看不清形勢、跟著劉家的人,也會慢慢被剝離出來。
此消彼長,劉家在東莞的根基,自然會松動。”
他看到周文韜眉宇間那絲揮之不去的憂慮,直接點(diǎn)破,
“怎么?
還在擔(dān)心李湛尾大不掉?”
周文韜嘆了口氣,
“爸,我不是懷疑他的能力,
只是…他擴(kuò)張的速度太快,掌控的力量也越來越強(qiáng)。
我主要是擔(dān)心,以后會不會……”
“在國內(nèi),不需要有這種擔(dān)心。”
周老爺子打斷了他,語氣篤定,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掌控感,
“格局?jǐn)[在這里。
只要建業(yè)還坐在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上,只要基本的規(guī)則不變,
任何地下的力量,對于我們來說,都只不過是工具而已。
一把刀再鋒利,他還是一把刀,況且...
李湛也是個聰明人...
知道那條紅線再哪里的?!?/p>
他這話既是說給兒子聽,也是再次明確周家對李湛的定位——
一把需要時常敲打、確保其鋒利且順從的利器。
林建業(yè)在一旁平靜地補(bǔ)充了一句,
“爸,我收到一些風(fēng)聲...
李湛似乎不甘心只局限于東莞,
他下一步的目光,可能投向了海外,特別是東南亞那邊?!?/p>
周老爺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隨即輕嘆一聲,
那嘆息里竟帶著幾分理解和不易察覺的欣賞,
“也是個不甘于人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啊。
國內(nèi)這潭水,對他這條過江龍來說,確實(shí)是束縛多了點(diǎn)。
他肯定也知道在國內(nèi),現(xiàn)在基本就算到頭了...”
他話鋒一轉(zhuǎn),看向周文韜,
“不過,這未必是壞事。
他想到外面去闖,就讓他去。
一來,可以減輕他留在國內(nèi)可能帶來的潛在影響;
二來,我們周家,也不能總是固守嶺南這一畝三分地?!?/p>
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做出了新的指示,
“文韜,你回頭跟明遠(yuǎn)、明軒兩兄弟說說,讓他們多跟李湛接觸。
別整天待在東莞圍著女人轉(zhuǎn),眼光要放長遠(yuǎn)一點(diǎn)。
李湛要去海外開拓,讓他們也跟著去看看,學(xué)學(xué)。
一方面算是我們周家對他事業(yè)的支持,
另一方面,也是讓我們周家的年輕一代出去見見世面,
看看能不能順勢把我們周家的一些影響力和生意,也往外拓展拓展。”
周文韜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父親的深意。
這既是對李湛的一種羈絆和更深的綁定,也是為周家未來布局。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明白了,
爸,我會馬上安排...”
書房內(nèi)的談話告一段落。
周家這艘大船,
已經(jīng)根據(jù)李湛帶來的新變局,悄然調(diào)整了航向。
他們認(rèn)可李湛的能力,利用他的力量,
同時也從未放松那根名為“規(guī)則”的韁繩,
并開始謀劃如何借助這股勢頭,將周家的觸角伸向更廣闊的的天地。
——
泰國,
曼谷市區(qū)。
那座高墻環(huán)繞的日式庭院深處,藏著一隅精心營造的溫泉勝景。
竹籬巧妙地將這一方天地與外界隔絕,
幾盞石燈籠在氤氳的水汽中散發(fā)出昏黃柔和的光暈。
溫?zé)岬娜缘叵拢?/p>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與檀香混合的奇特氣息,
仿佛將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箱根秘境搬到了這熱帶都市的心臟。
這里是池谷弘一最為私密和放松的所在,也是他彰顯權(quán)力與懷舊情懷的象征。
溫泉池由天然巖石壘砌而成,
池谷弘一靠在光滑的池壁上,布滿老年斑的松弛身體浸泡在熱水中,只露出頭顱。
他閉著雙眼,仿佛在假寐,但微微蹙起的眉頭卻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歲月不僅帶走了他的力量,也讓他對這具軀體的掌控力日益衰退。
水波輕輕蕩漾,
丁瑤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巾,邁著優(yōu)雅的貓步踏入池中。
浴巾被溫泉水浸濕,立刻緊緊地貼敷在她成熟飽滿的胴體上,
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腰臀曲線和豐腴的胸型輪廓。
她沒有將身體完全沉入水中,
而是選擇在靠近池邊、水線剛好漫過胸下的位置慵懶地坐下,
這個角度恰好能讓坐在廊下的人瞥見那若隱若現(xiàn)的雪白溝壑。
她抬起手臂,將腦后的發(fā)髻稍稍松開一些,
任由幾縷濡濕的發(fā)絲貼在修長的脖頸上,動作緩慢而充滿暗示,
像一條在溫?zé)崴惺嬲股眢w的美女蛇,無聲地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
池谷睜開渾濁的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具鮮活肉體,
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有占有,有欣賞,但更多的是一種力不從心的頹然與無奈。
他這頭老去的雄獅,
只能看著領(lǐng)地內(nèi)最誘人的獵物在自已眼前徘徊,卻失去了撲上去的力氣。
就在這時,廊下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
池谷健太郎穿著一身深藍(lán)色的日式浴衣,步履無聲地走到溫泉池邊。
他沒有下水,
而是遵循著古老的禮儀,在離池邊數(shù)步遠(yuǎn)的木質(zhì)走廊上,恭敬地屈膝跪下,
身體挺得筆直,雙手規(guī)整地放在大腿上。
他的目光低垂,聚焦在面前的木地板上,以示對義父的尊敬。
然而,那驚鴻一瞥間攝入眼底的、屬于丁瑤的曼妙身影,
卻像烙印一樣灼燒著他的視網(wǎng)膜,
讓他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體內(nèi)有一股躁動難以壓抑。
他必須用極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已不去看那水光瀲滟中的活色生香。
“老爹。”
健太郎的聲音帶著刻板的恭敬。
“嗯?!?/p>
池谷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算是回應(yīng),
目光依舊停留在丁瑤身上,仿佛在欣賞一件屬于自已的藝術(shù)品。
丁瑤似乎渾然不覺,
或者說毫不在意這對父子間微妙的氣場。
她甚至故意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讓水面的漣漪蕩漾得更加曖昧,
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洞察一切的笑意,
仿佛很享受這種無形中牽動他人心弦的感覺。
健太郎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已進(jìn)入正題,
“老爹,
關(guān)于‘暹羅明珠’酒吧,我們的人正日夜監(jiān)視著,
它目前依舊沒有任何異常動靜,就像一個真正在做生意的普通酒吧。
但是,陳家那邊似乎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我們收到風(fēng)聲,他們很可能在近期會有所動作,進(jìn)行試探?!?/p>
池谷弘一聞言,
嘴角扯出一絲冰冷的弧度,像一條潛伏在溫泉下的毒蛇。
“中國人,最喜歡內(nèi)斗。”
他慢悠悠地說,聲音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
“既然陳家愿意當(dāng)這塊探路的石子,就讓他們?nèi)ヅ鲆慌觥?/p>
我們何必急著登臺?
靜觀其變,才是智者所為?!?/p>
丁瑤伸出玉白的手指,輕輕撥動著溫?zé)岬娜?/p>
聲音柔媚地插入對話,目光卻意有所指地瞟向健太郎,
“阿健,
不久之后那場匯聚了中日韓豪強(qiáng)的地下擂臺賽,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
到時候,你代表的可是我們山口組的臉面,千萬別讓你父親失望才好。”
她這話,既像是在提醒,
又像是在池谷面前給健太郎上眼藥,
暗示他才是應(yīng)該被推出去的代表。
池谷弘一終于將目光從丁瑤身上移開,看向跪在廊下的義子,
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你的空手道不僅剛猛暴烈,實(shí)力更已遠(yuǎn)超一般九段...”
他先是肯定了健太郎的實(shí)力,隨即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深沉難測,
“但是,健太郎,你要記住,
真正的勝負(fù),有時候并不在擂臺那方寸之間,而在其外。”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黑狼’的修行,近日不可有絲毫懈怠。”
池谷弘一的聲音在溫泉的氤氳中顯得格外深沉。
“你要督促他,務(wù)必達(dá)到‘無心’的境界?!?/p>
他微微抬起眼皮,渾濁的目光掃過健太郎,
最終定格在虛空中的某一點(diǎn),仿佛在凝視著未來的賽場。
“我等著看你們倆,在中日韓的擂臺上,
讓那些‘支那人’和‘鮮人’,見識一下我們大日本帝國真正的底蘊(yùn)?!?/p>
“嗨!老爹,我明白!”
健太郎重重頓首,
眼中閃過一絲對那個被稱為“黑狼”的存在的忌憚,
以及被委以重任后更加熾烈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