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薇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偏偏這個時候他也找來了?
沈清薇不想引起太多麻煩,所以并沒有應(yīng)聲。
顧淮序似乎也進了迷宮。
在里面彎彎繞繞地找她。
“清薇?”
“沈清薇——”
沈清薇裝聾作啞的行為讓季燼川瞇了一下眼。
她不想被他丈夫找到?
他眼中露出一抹深意,突然抬腳就向沈清薇走來。
張口時,便已將聲音壓到極致的低沉:“沈小姐,你的丈夫在找你,你不回應(yīng)他嗎?”
“難道……你不想讓他看見,你和一個陌生男人待在一起?”
他步步緊逼上前,沈清薇就步步后退。
“不勞煩季先生操心此事?!?/p>
“我只是不想引起沒必要的麻煩。季先生也不想麻煩纏身吧?”
季燼川卻突然頓住腳步。
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麻煩?”
“什么算是麻煩?”
“沈小姐,不如我們試試你丈夫——”
他說著,就聽見了已經(jīng)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誰——?”
顧淮序已經(jīng)來到了附近!
而且,他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沈清薇的心跳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兒來。
她幾乎什么都沒想的就幾步上前,然后墊腳一把捂住季燼川的嘴。
她眼神里透著緊張。
對上季燼川漆黑深邃的眼眸,帶上了一絲絲的懇求。
突然,聲音就近在耳邊。
“沈清薇,是你嗎?”
沈清薇嚇得渾身僵住。
她僵直地扭頭看向四周。
周圍并沒有顧淮序的身影,而聲音就是從身后傳來的!
所以,顧淮序就在他們身后的這堵樹籬墻后面!
由于樹籬有兩米多高,且上面布滿荊棘,所以即便顧淮序和他們只有一墻之隔,也看不到這邊究竟是不是沈清薇。
但如果他有了懷疑,想要繞到這邊來絕非難事。
沈清薇心里緊張得要命。
突然,季燼川抬手,他不過稍一用力就將沈清薇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冰涼小手給拉了下來。
他低頭俯視著她。
并欺壓過來。
眼眸里帶著一絲捉弄的意味,湊近沈清薇耳邊,以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問她:“沈小姐,考慮好了嗎?”
溫熱的氣息撒在沈清薇的耳朵上,令她無法控制的輕輕一顫。
看到她的反應(yīng),季燼川的眼眸逐漸變得更深色。
沈清薇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左右只有兩個選擇。
招來顧淮序,和他解釋自己只是迷了路。
應(yīng)付眼前這個姓季的,避開和顧淮序糾纏的麻煩。
心里幾乎沒有猶豫的,她選了后者。
沈清薇咬緊了牙,低聲應(yīng)道:“幫我引開他!”
季燼川笑了一下。
可惜,沈清薇并沒看見。
“好?!?/p>
季燼川變臉很快,直起身從腳邊踢起一塊石頭就向那樹籬重重擊去。
而后聲音已變成如凌厲冰刀般,甚至充滿壓迫感地反問了回去:“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打攪了別人的好事,還不快滾!”
顧淮序聽到了果然有男人的聲音。
他不由皺緊眉頭:“抱歉,我剛剛的確好像聽到了我妻子的聲音。”
“請問你身邊是否有個女士,能否請她說句話?”
沈清薇沒想到顧淮序的耳朵這么尖!
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絕對不能說話。
季燼川玩味的目光又在沈清薇臉上逗留了一下。
不過,他人婚姻,他沒有興趣。
現(xiàn)在,也不過是和沈清薇做場交易而已。
“真是有趣。這位先生是懷疑自己的妻子,在和別的男人偷情了?”
沈清薇瞪圓了眼睛:?
顧淮序:“當然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想也沒想就當即否決了這個可笑的猜疑。
沈清薇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
結(jié)婚這一年多,他連個異性朋友都沒有往來過,私生活更是簡單又干凈的令顧淮序都覺得無趣。
她是不可能會有婚外情,也絕不會和別的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的。
顧淮序?qū)@一點頗有信心。
也相信了樹籬后的女人不可能會是沈清薇。
如果是,她早就該發(fā)出聲響了。
“打攪了?!?/p>
留下一句話他便轉(zhuǎn)身離開。
手里握著手機,臉色卻陰沉得可怕。
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到現(xiàn)在都拉黑了自己,所以連個電話也打不過去!
等找到她,他定會給她好看!
聽著顧淮序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沈清薇總算松了口氣。
“謝謝?!?/p>
天上一聲空雷響,沈清薇和季燼川還沒來得及趕出迷宮,雨點子就突然砸落了下來。
只一瞬間沈清薇就被淋得濕透了。
她手忙腳亂地捂住自己,心底罵著變化多端的天氣,只希望不要感冒。
頭上卻突然一重。
季燼川將外套丟在了她頭上。
“擋著頭!”
二人從迷宮順利出去,來到旁邊的小林子,總算能躲一下雨。
這療養(yǎng)院確實很大。
大到沈清薇不能冒雨跑回建筑樓,只能在這里待著。
她一邊擰著衣擺上的水,一邊瞥向身邊的季先生。
頓了頓,她才主動開口說道:“季先生還是不要再找什么W了。”
“據(jù)我所知,她當初因為在和人賭上前程的一場比賽中輸?shù)煤軓氐?。?/p>
“所以,已經(jīng)就此退出了畫壇?!?/p>
“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畫作了?!?/p>
“你們就算找到她,她也不能替你們做什么?!?/p>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W,最后的相關(guān)之事。其余的,實在什么也不知道。”
說完沈清薇就接到了顧老夫人的電話。
“喂,清薇啊,你在哪兒???”
“這雨突然就下了起來,你沒事吧?”
“序兒說他和你走散了,你在什么地方,我讓他來接你?!?/p>
沈清薇:“奶奶,我在一個池塘邊?!?/p>
“不必麻煩阿序了,待會兒可能有工作人員路過,我讓他們送把傘過來就行?!?/p>
掛了電話,沈清薇一回頭,哪里還有那季先生的身影?
她暗自松了口氣。
就這么站在樹下又等了一會兒,突然才想起自己手里還拿著那位季先生的衣服!
“沈清薇——!”
恰在這時,顧淮序打著傘找了過來。
他邁著大長腿一臉著急地沖了過來。
沈清薇轉(zhuǎn)身先將衣服掛在了樹上,然后才走了出去。
顧淮序劈頭蓋臉的就是罵她:“你亂跑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下雨還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要是生病影響了孩子怎么辦?”
“你是想把人氣死嗎?”
沈清薇沒有理他,埋首一直往前走。
她走得很快。
顧淮序氣得追上去一把拉住她。
咬牙切齒間又盡是對她的無可奈何:“雨天路滑,你想再摔一跤嗎?”
說完他就把傘塞到沈清薇手里,然后不由分說將她一把橫抱了起來。
沈清薇整個兒僵住。
這是他們自結(jié)婚以來,第一次除了親吻額頭之外的親密動作。
顧淮序……他又是抽哪個瘋?
是了。
他還以為自己肚子里懷的是他和孟臻臻的孩子。
所以,他疼惜的是他自己的骨肉。
沈清薇心里并無半點感動,反而因為他的動機從心底感到惡心。
只是自己也顧忌肚子里寶寶們的安危,所以才沒有掙扎脫身。
二人漸走漸遠,沒有看到身后的小樹林里走出兩個身影。
正是季燼川和林特助。
季燼川的手里還拿著一把新傘,不過,也用不上了。
林特助將樹上掛著的外套取下,問道:“燼爺,這衣服……怎么處理?”
燼爺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了。
這件被別的女人穿過的衣服,怕是只能丟了。
季燼川:“送回季家?!?/p>
林特助:?
稀奇了。
“是?!?/p>
季燼川收回視線,轉(zhuǎn)頭又盯著湖面上泛起的一個個漩渦,想起沈清薇說過的話。
“去查?!?/p>
“查一年前W最后一次參加過的什么比賽,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另一邊,沈清薇被顧淮序抱了回來,一直焦急等著的顧老夫人看到這一幕立刻就笑了。
“張媽你看,我就說吧,這兩個孩子就是相處的太少了!”
“以后我得多給他們創(chuàng)造這樣的機會?!?/p>
“你快瞧,序兒為了保護清薇,整個背都打濕了!”
張媽不敢說:她瞧著,怎么像是少夫人故意不給少爺遮雨呢?
顧老夫人還在一臉感動:“去,聯(lián)系院長……”
雨一直不見要停的跡象。
沈清薇被安頓到了一個沒人用的新房間。
她先泡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身新的居家服。
手里捧著姜茶,終于漸漸緩了過來。
正站在窗邊賞雨,顧淮序的敲門聲打擾了這場雅致。
沈清薇不太情愿地開了門。
“什么事?”
她如此冷淡的模樣讓顧淮序覺得很惱火。
“你非要這樣嗎?”
“我們聊聊!”
顧淮序邁步兀自進了房間,沈清薇只得關(guān)上房門。
“聊什么,你說。”
她一副恨不得他立刻說完離開的態(tài)度,讓顧淮序肚子里的火氣‘騰’的一下竄上來。
“清薇,你不覺得你最近變了很多嗎?”
沈清薇:“是嗎?我不覺得啊。”
顧淮序冷笑一聲:“自從那次顧家宴會我?guī)Я苏檎槌鱿?,你就開始變了?!?/p>
“你在介意臻臻的出現(xiàn)?!?/p>
“甚至后面你給我各種甩臉色,偶爾雖然還有點從前的溫柔,但轉(zhuǎn)頭卻做出將我拉黑,用些非??尚τ钟字傻氖侄蜗胍业淖⒁?,引起我對你的關(guān)心。”
“清薇,你難道不覺得這么做,有些過了嗎?”
沈清薇想笑。
她從前怎么從沒覺得,顧淮序這么自大?
她真想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然后問他哪里來的臉這么自戀。
沈清薇正要說話,門再次被敲響。
是張媽。
她看到他們二人正在一個房間里,臉上也堆了笑容:“少爺,少夫人?!?/p>
“今天這雨,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了了?!?/p>
“老夫人說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打算今天在這里借宿一晚,明天再一起回家?!?/p>
“就委屈你們兩個一起留下陪著她老人家了?!?/p>
要在這里住一晚?
沈清薇立即問道:“那還沒有其余的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