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薇也大吃了一驚。
沒想到這個姜碗的膽子竟然這么大!
但凡這時候有顧家的人過來,他就是被捉了個當(dāng)場犯罪!
不過,他反應(yīng)還算迅速。
先是再次立即將門反鎖,然后又迅速用干凈的帕子將地上的消毒液全部擦了個干凈,以防自己再深度中毒過去。
等做完這一切后他才氣喘吁吁地歇了半分鐘。
然后就再次走到了顧老夫人的病床前。
他低頭俯視著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老太太,滿目都是恨意。
姜碗先是‘啐’了一聲,罵道:“死老太婆,都是你把我害到今天這個樣子!”
“你現(xiàn)在躺在這里,還把我的畫給賣了出去,你是想把這一切給推卸得干干凈凈嗎?”
“想把自己摘出去,你休想!”
罵著罵著,姜碗的臉上便露出陰狠之色來,抖著手就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來。
沈清薇瞪大了眼:“他要做什么?”
季燼川卻肯定道:“放心,他還不敢殺人?!?/p>
“這個時候殺人,無異于真正的自絕后路?!?/p>
姜碗還想給自己找條后路,所以他的確不會殺人。
只是拿起顧老夫人的手,然后割開她的手指并取了一管血,接著也不管顧老夫人的傷口就丟了開去。
他要給自己找后路,為什么會取顧老夫人的血?
沈清薇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向季燼川。
然而季燼川看得比她還認真,很顯然,他也特別注意到了這一點。
就在姜碗剛剛揣起收集好的血液,染血小刀還拿在手里時,病床上原本還在重度昏迷的顧老夫人恰在這時悠悠轉(zhuǎn)醒。
看到面前站了個戴口罩的清潔工,手里還拿著小刀,而地上又躺著張媽時,顧老夫人嚇得一聲驚叫,“來人啊——救命啊——”
姜碗見狀不妙當(dāng)即臉色大變,他幾乎沒有猶豫的拿起一旁的枕頭就捂在了顧老夫人的臉上。
沈清薇又上前一步,伸手摸在玻璃上。
好在姜碗是真的不想失手殺人,所以他很快尋回理智。
他低聲警告了顧老夫人:“你再叫,我就真的殺了你!”
說完他輕輕松開枕頭,然后一把拉下自己臉上的口罩。
看到是姜碗,顧老夫人更是一臉驚駭。
“是,是你?”
“怎么是你?”
“姜碗你瘋了?”
“你竟然殺了張媽,你還想害我……”
姜碗見她張口就是胡說,氣得一拳錘在床上:“夠了!”
“殺你?臟了我的手!”
“聽著老東西,都是你害得我,所以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算賬的!”
顧老夫人聽到他口出惡言,清醒一些過后也是一臉憤怒。
“姜碗,我究竟什么地方對不起你了?”
“當(dāng)初我們不過是合作關(guān)系,如今你自己敗露了,怎么就怪到我的頭上?”
姜碗:“你還提?”
“當(dāng)初要不是你主動找到我,說可以幫我解決W這個心頭大患,有辦法讓他從此隱退畫界,我會答應(yīng)你在畫上做手腳這種卑鄙之事嗎?”
“原本此事成功過去也就算了,結(jié)果這件事你的善后都沒有幫我做好。”
“不僅如此,你分明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處境,竟然還把那幅畫賣給了季氏集團的季總季燼川?!?/p>
“現(xiàn)在他把那幅畫掛到了網(wǎng)上,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那幅畫,很快他們就都會發(fā)現(xiàn),其實那幅畫根本就不是我的作品!”
說到這里,姜碗臉上露出又害怕又恨極了的表情。
“死老太婆,你究竟什么居心?”
“想看著我徹底落敗,然后把此事都推到我的身上,把所有責(zé)任都推卸得一干二凈是吧?”
“我告訴你沒門兒!”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退路,老不死的,你就等著自己身敗名裂,老了還落一個名聲不保的下場吧!”
說完姜碗也不準(zhǔn)備逗留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顧老夫人聽得一臉糊涂,怎么可能放他走?
“不,等等,那幅畫我分明已經(jīng)毀了?。 ?/p>
“我親眼看到它被燒成了灰燼,怎么可能還賣給什么季氏……”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顧老夫人一醒來就措手不及地面對了這樣的危機,能很快地清醒并意識到問題所在,證明了她的確是個意識非常強的人。
即便已經(jīng)老了,但絕非什么真的老糊涂。
她一把拽住姜碗的衣袖不讓他走。
“你把事情說清楚——畫是怎么回事?”
“姜碗,這件事絕對不能暴露,不能暴露出我?。。 ?/p>
姜碗還是無情的一把推開了顧老夫人,而后絕然的朝著門口跑去。
不過他才剛將病房門打開,早就等候在外的保鏢立即就將他給摁在了地上。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放開——”
姜碗無論怎么掙扎也無法動彈。
他甚至不知道這些身著黑衣的保鏢都是哪里冒出來的。
顧家的?
還是元鳳他們那邊的人?
他們難道早就等著埋伏自己了嗎?
姜碗心慌之下只能大喊:“我就是個清潔工,你們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
“顧家光天化日之下綁架人,要害人性命啦——”
顧家?
此刻顧家的保鏢都在樓道外待著。
因為醫(yī)院強硬的不允許他們在病房前守著。
而幾個保鏢還要兼顧仍在重癥監(jiān)護室躺著的江雨蓮。
所以根本還不知道這邊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姜碗面前很快走來兩雙大小不同的腳。
順著腳他往上看去,接著便看到四條大長腿,兩個并肩而立,宛如畫中走出來的璧人。
男人身姿挺拔,眉骨鋒利如裁,一出場的氣壓便已碾壓當(dāng)場一切。
女人容貌更是美艷不可方物,氣質(zhì)清冷絕世。
他,他們……
姜碗很快認出,這兩人一個是顧家那位少夫人!一個是A市最不能惹的季氏集團掌舵人季燼川!
“季、季總……?”
姜碗滿目驚駭,不可思議地看著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季燼川。
他不明白,為什么季燼川這樣的人物會插手顧家和自己這件事里。
他很快看向一旁站著的女子,跟著明白過來,難、難道他是為了她?
所以,那幅畫就是他故意傳到網(wǎng)上,又故意把自己引過來的?
姜碗不是蠢貨,很快就自己想明白了這一切,更明白了自己是中了眼前之人設(shè)的局了!
他渾身顫抖著,心中全是對未知的恐懼:“你、你們兩個要做什么……”
沈清薇蹲下身,與姜碗平視。
“好久不見,姜大師。”
等等,這個聲音——?
姜碗心中一驚。
他當(dāng)初和W比賽時,聽到過這個聲音。
但因為W把自己包裹得太嚴(yán)實,嚴(yán)實到雌雄莫辯的程度,所以姜碗即便和W比賽過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直到這一刻,他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難、難道……
沈清薇:“我是W?!?/p>
姜碗臉色徹底變成一片煞白,跟著整個人都無力的癱軟了下去……
姜碗被拖了下去。
季燼川吩咐手下:“拷問清楚他收集顧老夫人的血做什么?!?/p>
“然后通知元鳳大師那邊,該怎么告他就怎么告。”
這邊,沈清薇已經(jīng)走進了顧老夫人的病房。
已經(jīng)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顧老夫人看到是她,原本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模樣立即振作了不少。
“清薇,好孩子,你來了……”
“快,幫奶奶叫醫(yī)生,救救張媽啊?!?/p>
說著她便拉上了沈清薇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好孩子,我知道你在序兒那里受了委屈,所以又從家里離開了?!?/p>
“但你還能過來看奶奶,說明你是個有良心的?!?/p>
“不愧奶奶如此真心待你……奶奶也的確沒有看錯你?!?/p>
“只是以后有任何事,你們夫妻倆能不能都敞開心扉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相互理解,相互扶持?”
“一個動不動就離開。”
“一個心永遠飄在外面?!?/p>
“不過無論怎么樣,奶奶心里永遠都是向著你的。”
“清薇啊……奶奶知道,是奶奶據(jù)著你了……”
“但顧家不能沒有你啊?!?/p>
“你那個婆母不是個好東西?!?/p>
“顧家因為她,長久不了。所以你是奶奶當(dāng)年親自挑中的孫兒媳婦!”
“你答應(yīng)奶奶,就算序兒以后真的拉不回來了,你能不能看在兩個孩子的份兒上,好好把持著顧家,不要走?”
“顧家以后都是你和兩個孩子的。”
“這樣的結(jié)果,也許也并不是最壞的……”
“你說呢?”
“你把住了家里的繼承權(quán)和財政權(quán),序兒他自然就會回到你身邊的啊……”
顧老夫人一直絮絮叨叨個不停。
像是在剖白心里的話,又像是在交代遺言。
沈清薇一直聽她說著。
看她淚眼婆娑,看她放心不下顧家的一切,看她鄭重而又執(zhí)著地要將這些爛攤子用道德和利益架到自己身上。
沈清薇:“所以,這便是您當(dāng)初聯(lián)手姜碗設(shè)計逼我退出畫壇,想讓我身后再也無所依靠地嫁到顧家,留在顧家的理由?”
顧老夫人渾身一僵。
她哆嗦著看向一臉平靜的沈清薇,眼里漸漸露出震驚和駭然。
她,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