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道婆就像被抓雞一樣抓了過來。
她見到公主,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立刻跪倒在地上。
“你就是馬道婆兒?本宮問你話,你可要如實(shí)說,否則就割了你的舌頭?!苯鹆旯鲊樆K奥犌辶藳]有?”
“聽清了,聽清了,婆子半句假話也不敢說?!瘪R道婆連連磕頭。
“你前些日子是不是給雷鳶瞧病來著?”金陵公主問。
“沒錯,婆子我的確給四姑娘瞧邪祟來著,她有些發(fā)熱昏沉,是撞客著了?!瘪R道婆連忙答道。
“你可要說實(shí)話,敢撒謊,不要命了嗎?”郁金堂忍不住出聲。
“你嚇唬她干什么?”雷鳶立刻反駁,“難道她當(dāng)著公主的面還敢撒謊?”
“可是有人說你們騙人,是你幫著雷鳶和她的情郎私會,才故意這么說的?!苯鹆旯鞯?。
“冤枉?。」鞯钕??!瘪R道婆兒聲淚俱下,“沒有這樣的事,人家四姑娘是個好好的姑娘,怎么會做這樣的下作事呢?”
“馬道婆兒,你明明對我的人說雷鳶為了和戲子相會,才讓你編出的這種鬼話。你莫要怕受責(zé)罰,我會替你求情的?!庇艚鹛瞄_始察覺有些不對了。
“原來……原來是你……是你派去的人!”馬道婆看著郁金堂眼中顯出畏懼的神色,“郁大小姐,你可真是個歹毒的人吶!那三四個大漢手里拿著刀,橫在我老太婆的脖子上讓我說,我敢不說嗎?!別說讓我冤枉四小姐有奸情,便是冤枉我親爹親娘,我也得認(rèn)吶!”
說完又向金陵公主哭訴:“殿下,求您給我老婆子做主?。∧翘觳恢趺闯锰旌诰陀腥膫€強(qiáng)盜似的人闖進(jìn)我家來!把刀橫在我的脖子上讓我說四小姐和戲子有奸情。我不肯說就要宰了我,還要?dú)⒘宋夷莻€養(yǎng)子。您想想,性命旦夕的時候,我還能顧得了什么,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聽他們的話。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讓我那么說。隨后他們還扔給我?guī)變摄y子,說以后要是有人問話,我就照著這篇話說。
只是婆子我沒想到竟然是公主殿下來問話,那我還如何敢撒謊?那不成了欺君之罪了嘛!”
“不是的,殿下,這個婆子在撒謊!”郁金堂此時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勝券在握了,她有些慌急地打斷了馬道婆的話,“我的人的確威脅了她,可不是教她說的話,只是讓她說實(shí)話。她便說出了雷鳶奸夫的姓名,而且我的人之前也發(fā)現(xiàn)雷鳶他們兩個都到過馬道婆家里,是確有其事的呀!”
“郁大小姐,是誰看見我去馬道婆家里的?什么時候?”雷鳶好笑地問。
“就是你裝病的那七天!”郁金堂道,“你裝神弄鬼的,明擺著有事!”
然后又哀求公主:“殿下,這婆子一看就是個老油條了,非得給她上刑不可!還有雷鳶的兩個貼身侍女,用了刑,她們必然會說真話的?!?/p>
“怎么?你還想屈打成招?!”雷鳶讓她給逗笑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先對你用刑呢?看你遭不遭得住,承不承認(rèn)那天就是你約我去鏡花庵捉奸的!”
“我是公府貴女,怎么能對我用刑?!”郁金堂大叫,“雷鳶,你真是放肆!”
“公主殿下,郁金堂說她有證人,那我也有證人?!崩坐S忽然正色道,“我瞧著今日若是不能分證清白,她必然咬死我有奸情,往后還指不定做出什么事來?!?/p>
“你有證人?那可太好了!”金陵公主高興地拍手道,“快帶來!快帶來!”
“你有什么證人?那也不過是你故意買通了的!”郁金堂不屑。
雷鳶只是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眼中有著嘲弄與譏諷。
這時張公公恰好進(jìn)來了,公主便吩咐道:“雷鳶,你的證人是誰?讓張公公去把他帶來。”
雷鳶便走到張公公跟前耳語了幾句。
張公公去了,一頓飯的功夫才回來。
跟著她來的是個尼姑,六旬上下年紀(jì),面容清癯,目光如水。
郁金堂一看就傻眼了。
“我的證人不是別人,就是妙慧師太?!崩坐S道,“我病的那七日特意請了妙慧師太到我房里去給講解佛法,那七日從早到晚我都和妙慧師太同吃同住。她足夠?yàn)槲易髯C了。”
妙慧師太作證,沒有人會不信。因?yàn)樗纸渚珖?yán),與世無爭,且是妙印師太的師姐,而妙印則是太后身邊最得信任的方外人。
“阿彌陀佛,貧尼見過公主殿下?!泵罨坌辛藗€佛禮。
“妙慧師太,雷鳶說的可屬實(shí)嗎?”金陵公主問。
“千真萬確,那七日貧尼都和雷四小姐在一處,便是偶爾分開,也不過一盞茶時分?!泵罨鄣?,“絕沒有郁大小姐所說的事,這一點(diǎn)貧尼可以用性命擔(dān)保?!?/p>
“哎呦呦,我的好師太呀!多虧有你呀!不然我老婆子可活不了了?!瘪R道婆又哭了起來,“公主殿下,您可要給我做主哇!我真怕郁大小姐找我的后賬,再叫她手底下的人把我和我那啞巴兒子弄死?!?/p>
“好了,好了,事情已經(jīng)分明了,本宮保你無虞就是了。”金陵公主道,“你只管回去吧!本宮會經(jīng)常派人去探望你們的。若是你和你那養(yǎng)子有什么事,本宮為唯郁金堂是問!”
“事情既已分明,那貧尼也告退了。”妙慧又行了一禮,緩緩?fù)肆顺鋈ァ?/p>
郁金堂坐在那里雙眼發(fā)直,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輸?shù)眠@樣一敗涂地。
而雷鳶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之前寫好的字據(jù)默默發(fā)笑。
金陵公主咳嗽一聲說道:“郁金堂,如今你又怎么說?”
郁金堂的臉色很難看,她的手隱在袖子里,指甲狠狠戳著自己的掌心,卻不覺得疼:“成王敗寇,愿賭服輸,臣女沒什么可說的?!?/p>
是的,都到這一步了,她說什么也沒用了。
雷鳶沒有奸情,沒有奸夫。是自己上了當(dāng),還沾沾自喜,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
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是雷鳶布的局,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顆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