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寧娜這句話說出口,頓時引起了一片嘩然。
甚至連原本被安撫下來的愚人眾和須彌學(xué)者,險些再次站起身。
就連那維萊特,都略顯詫異的看向了她。
那天芙寧娜信誓旦旦的跟他說,自己已經(jīng)和白洛談好了。
他還以為是解決了死刑的問題。
搞半天你和他談的是判他死刑的問題嗎?
“不對!”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維萊特再次看向了芙寧娜。
她的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什么不對的,和之前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判決一樣,都是【水神】有罪,死刑。
問題是這次給出判決的不再是諭示裁定樞機,而是芙寧娜本人。
也就是說,如何理解【水神】這個稱謂代指的誰,完全是看芙寧娜自己。
萬一......萬一死刑的處罰最終落到了芙寧娜的身上呢?
“你......”
“芙寧娜小姐,我能問一下,你口中的【水神】指的是我還是你本人?”
不等那維萊特問出這個問題,白洛便先她一步問了出來。
也對,摳字眼玩小心思,向來是他白洛的把戲。
芙寧娜想給他來這一招,完全是班門弄斧、洛門玩字。
白洛的這句話,也讓現(xiàn)場的不少人回過了神,他們只想著芙寧娜宣布的判決和之前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一樣,壓根沒有想到這回事兒。
不過也有人覺得白洛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多此一舉。
水神活的好好的,干嘛要替白洛受刑?活膩了嗎?
“請完整陳述你的意思,芙寧娜女士,法庭上嚴(yán)禁使用文字陷阱?!?/p>
看了白洛一眼,那維萊特很快再次將視線挪到了芙寧娜的身上。
說真的,他有些意外。
他會想到這一點,是怕白洛利用這個語言陷阱,讓諭示裁定樞機的懲罰落到芙寧娜的頭上。
沒想到白洛比他還要著急糾正這一點。
這家伙就這么急著去死嗎?還是說......他另有所圖?
“咯吱吱......”
握著靜水流涌之輝的手緊了幾分,芙寧娜再次顫抖了起來。
沒錯,這就是她的小心思。
當(dāng)她知道白洛背負(fù)【水神】這個名號,打算去承擔(dān)原本需要她去承擔(dān)的事情時,她自己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對于預(yù)言的事情,白洛知道的肯定比她要多,而且絕對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否則他是斷然不會這么著急趕著去用【水神】的名義送死。
所以......【水神】的死刑,必定是解決預(yù)言的條件之一。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白洛能讓諭示裁定樞機承認(rèn)他是水神,并且代替原本是水神的自己去承受這一切。
她自己可不可以反過來利用對方呢?
比如......她受死刑,讓白洛這個【水神】完成預(yù)言中哭泣的戲份。
至于白洛會不會是在耍她,她壓根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
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明她信任了白洛,恰恰相反......她信任的是另外一個人。
鏡子里的自己。
是的,她又見到了那個讓她扮演神明的“自己”。
對方告訴她,白洛是值得信任的,讓她去配合白洛。
“我只是合理的認(rèn)同了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判決,其中沒有什么文字游戲?!?/p>
深呼吸以后,芙寧娜面對眾人的視線,給出了一個十分合理的回答。
沒錯,反正諭示裁定樞機說的也是水神有罪,我只是以這個機器“制造者”的身份,認(rèn)同了這個結(jié)果。
你們能拿我怎么樣?
“那么你呢?身為被指控方,對于神明的解釋,是否認(rèn)可?”
略顯頭疼的看向了白洛,那維萊特出聲詢問道。
他審了五百年的案子,今天......不,這一次的案子,絕對是他最頭疼的一次。
明明條理十分清楚、程序十分到位、沒有一點疏漏。
但偏偏就是給人一種不知道該怎么辦下去的感覺。
一個兩個的,都讓人省不下心。
“我沒意見?!?/p>
雙手一攤,白洛說道。
玩文字游戲?只要你承認(rèn)了諭示裁定樞機的判決,那就一切好解決。
反正......這玩意兒最后只會落在【水神】的身上。
而不管是他,還是高高在上的芙寧娜,他們都不是水神。
從某一刻起......在諭示裁定樞機里的芙卡洛斯,也不再是水神。
所以,這注定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干嘛愁眉苦臉呢?
“那么陪審......我宣布,這次的審判,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p>
原本那維萊特還想依據(jù)相應(yīng)的流程,問問陪審團、也就是臺下觀眾的意見。
可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須彌學(xué)者和虎視眈眈的愚人眾......
罷了罷了。
現(xiàn)場三分之一的人是愚人眾,三分之一的是須彌學(xué)者,剩下的三分之一又有三分之一極有可能是向著白洛的。
這咋問?
一問估計全都是無罪釋放。
嗯?你說辯論?
你當(dāng)那群須彌學(xué)者是吃素的嗎?真要辨起來的話,辨?zhèn)€三天三夜都不一定有結(jié)果。
他那維萊特就算是水龍王,也經(jīng)不起那么多人和他輪番辯訴啊。
看那些人手里握著保溫杯的樣子,完全是不把口水費光不罷休啊。
“很遺憾,即便身為最高審判官的我覺得這份判決有些過量,但既然諭示裁定樞機和水神均給出了相同的定奪,就連犯人也認(rèn)同這個結(jié)果,那我也只能依法進行處置?!?/p>
拿起了手中剛才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判決,那維萊特頂著壓力,向所有人宣布道。
他這個宣判,也很有說法的。
他相當(dāng)于對所有人說:你們都看到了,我已經(jīng)在努力幫其脫罪,但他自己非要讓判死刑的,和我可沒有關(guān)系。
宣判完這個結(jié)果,那維萊特看向了身后的諭示裁定樞機。
死刑的判罰,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因此他也不知道這個機器該如何執(zhí)行死刑。
總不能讓他親自執(zhí)行吧?
“咔噠——”
就在那維萊特思索之際,原本緩速運轉(zhuǎn)的諭示裁定樞機,驟然一頓。
但在停滯片刻后,它再次運行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它其中的水藍(lán)色光澤徹底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雪般的潔白。
“看來......時候到了呢?!?/p>
看到這一幕,白洛知道,克洛伯已經(jīng)徹底完成了轉(zhuǎn)變。
他,已經(jīng)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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