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就是不明白,自已明明有能力處理好月州當(dāng)下的問題,也有能力發(fā)展好月州,可為什么偏偏就是有人想要當(dāng)這個攔路虎。
但事已至此,凌游也沒法撼動上級的調(diào)令,于是只能憋屈的任從。
就聽凌游沉默了片刻問道:“那我,分管哪方面的工作呢?”
林家信看向凌游:“梁副省長退下去了,省委決定,讓你去接她的工作。”
“梁爽梁副???”凌游問道:“我記得,她是負(fù)責(zé)自然資源、生態(tài)環(huán)境、文化和旅游方面的工作吧?”
林家信點點頭:“組織考慮到,玉羊灣能夠爭取回來,包括發(fā)現(xiàn)釕礦,都和你有著分不開的關(guān)系,所以,把玉羊灣打造成云海的標(biāo)志性旅游項目,保護好云海的生態(tài)環(huán)境資源,也是很重的一份責(zé)任啊。”
凌游沉吟了片刻,只是淡淡回道:“林書記,我知道了?!?/p>
在林家信這里又坐了一會兒,喝盡了這杯茶,凌游便離開了。
幾天之后,月州市委的公示就出來了,標(biāo)題為,免去凌游同志,月州市委副書記、市長職務(wù),另有其他工作安排。
只是簡單的一行字,便標(biāo)志著,凌游在月州剛剛打下的基礎(chǔ),就要戛然而止了。
這天,凌游和許自清喝了頓酒,對于這個結(jié)果,兩個人倒是都心照不宣,不過唯一讓凌游覺得欣慰的,是許自清依舊在月州當(dāng)一把手,好歹月州不會朝著壞的方向繼續(xù)下去。
半個月后,秦艽的預(yù)產(chǎn)期就要到了,凌游現(xiàn)在離開了月州的崗位,新職務(wù)還沒有正式任命,所以就回了京城,陪著秦艽待產(chǎn)。
這天,凌游剛剛被接回霧溪山,一進小院,就見到那條魏書陽所養(yǎng)的名為‘廣白’的小狗搖著尾巴向凌游跑了過來。
凌游見狀連忙蹲下伸出雙手:“你可是被養(yǎng)胖了呀?!?/p>
這時,周天冬迎了出來,對凌游笑道:“老首長對這一貓一狗可是上心的很呢。”
凌游摸了摸小狗之后,便起身笑道:“冬叔。”
周天冬看到凌游,也是為凌游感到感同身受,他知道凌游和魏書陽的感情,如今魏書陽一走,凌游肯定不好受。
于是就見周天冬拍了凌游的胳膊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進屋吧,老首長等你吃飯呢。”
凌游笑著跟著周天冬進了屋,就見秦老這坐在沙發(fā)上,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見凌游進來了,秦老就摘下花鏡,拿起拐棍起身說道:“回來了,去洗手吃飯吧?!?/p>
凌游點了點頭,先去洗了手,然后就朝著餐廳走了過去。
坐好之后,秦老給凌游夾了塊肉,暖心的說道:“餓了吧?”
凌游微微一笑:“早餐沒來得及吃,還真是餓了。”
說罷,凌游環(huán)視了一圈問道:“艽艽呢?我下飛機的時候,她還說在家?!?/p>
秦老聽后便說道:“被你岳母給接去了,不用管她們,晚飯之前,應(yīng)該也就回來了,咱們吃咱們的?!?/p>
凌游輕輕點了下頭,埋頭吃飯。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秦老良久之后,這才再次開口:“我聽你岳父和艽艽說,魏大夫的后事,辦的挺風(fēng)光的?!?/p>
凌游聽了只覺得心頭一痛,于是頭也沒抬,他怕看到秦老的眼睛,自已會再次難過:“他老人家,不喜歡排場,但是喜歡熱鬧,應(yīng)該會滿足他的夙愿吧。”
秦老點了點頭:“這人活一世,臨了臨了,還能有這么多人惦記著,就算沒白活,別說我們這把老骨頭了,就是任何人,也都早早晚晚有這一天,這事,你總得過去,我聽人說,這段日子,你可是又消瘦了不少,今天一看,果不然其。”
凌游抬頭看了秦老一眼,心說這個‘聽人說’,是聽誰說的呢?
不過凌游也沒有去問,他知道,秦老要想打聽他的事,總會打聽的到的。
秦老接著,又給凌游夾了塊肉:“這人啊,到啥時候,都得把飯給吃飽,給你個任務(wù),在京城這幾天,你得給我胖十斤回去?!?/p>
凌游被秦老給逗笑了:“您老這可就是為難人了,我這體質(zhì)啊,就是不容易發(fā)胖的?!?/p>
秦老卻沒有笑,而是看了凌游好久:“剛認(rèn)識你的時候,你可比現(xiàn)在胖多了,那會兒,真有精氣神,我第一眼看著你,就覺得你順眼,身上有正氣,有那種年輕人的勁頭。”
說罷,秦老長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你給害了?!?/p>
凌游聞言連忙放下筷子:“您老這是從何說起啊?!?/p>
秦老搖了搖頭:“我還記得,當(dāng)年我問你,有什么志向,你說,你要走遍大江大河,治遍疑難雜癥,如今,倒是我耽誤了你?!?/p>
凌游聽后連忙說道:“您老可別這么想,現(xiàn)在我的這個志向,又何嘗不是換了種方式完成了呢。”
頓了一下,凌游緩緩說道:“從河?xùn)|柳山鎮(zhèn),到河?xùn)|紀(jì)委,再到吉山陵安縣,再到嘉南市、桃林市、月州市,我又何嘗不是走遍了大江大河呢。”
“幾方為任,我沒有白白浪費時光,更沒有辜負(fù)組織交給我的使命,我讓窮的地方富起來了,讓充斥暴力的地方平安起來了,讓貪腐風(fēng)氣嚴(yán)重的地方清廉起來了,這又何嘗不是治好了許多疑難雜癥呢?”
凌游微微笑了:“我沒后悔過走上這條路,更沒在困難的時候埋怨過您?!?/p>
秦老沒有說話,而是在凌游放在餐桌上的手背上拍了拍。
吃過飯之后,凌游扶著秦老去了書房,給秦老沏了杯茶,他坐在了秦老斜對面的沙發(fā)上,秦老在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支煙點上之后,便對凌游說道:“這次回來,就多住些日子吧,歇一歇?!?/p>
凌游聞言便道:“省委的任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隨時下來,我就怕身不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