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夏風趕到北區(qū)江邊的時候,肖國強、劉明宣、陳達康、張華,以及各局的領(lǐng)導,早已經(jīng)趕到現(xiàn)場了。
見夏風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起走下車子,肖國強眉頭微皺,打量了喬依嫚好半天,才對夏風道:“小夏,這位是……”
“肖書記,劉市長,這位就是我電話里說的,舉報江堤工程的那位喬總。”
說完,夏風微微側(cè)身,指了指喬依嫚。
“肖書記,劉市長,你們好,我叫喬依嫚,你們叫我小喬就好。”
喬依嫚十分有禮貌的沖肖國強和劉明宣微微躬身。
肖國強只是點了下頭,便沖夏風道:“小夏,你說這邊的工程有問題,可是……”
說話間,肖國強用力踩了踩腳下的江堤,單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肖書記,稍等,我已經(jīng)讓徐梅帶著咱們市一建的總工趕過來了,到時候大家都親自看一看?!?/p>
夏風此言一出,張華便皺著眉頭道:“夏風,你以為肖書記和劉市長,都像你一樣無所事事嗎?”
“你知不知道,肖書記有多忙?劉市長更是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在這陪著你瞎胡鬧!”
陳達康也眉頭緊鎖,輕嘆了一聲道:“小夏,你立功心切,我們都能理解,但是你不能雞蛋里面挑骨頭啊。”
“防汛大堤,是那關(guān)乎于千家萬戶的,整個工程,不只是建設局一家驗收,水利局的同志,也是嚴格把關(guān)的?!?/p>
“我們固然要聽取群眾的意見,重視群眾反映的問題,但也不能聽風就是雨啊,市里的領(lǐng)導工作都很辛苦,而且你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鐘了!”
說著,陳達康指了手表,沖肖國強和劉明宣道:
“肖書記,劉市長,時間太晚了,明天還要迎接省里來的領(lǐng)導,你們二位也勞累了一整天?!?/p>
“依我看,就讓張華同志,帶著水利局和建設局的同志留下,肖書記和劉市長就先回去休息吧,已經(jīng)十點半了?!?/p>
“不!”
沒等肖國強開口,劉明宣便冷聲道:“小夏不是說,市一建的總工已經(jīng)在路上了嗎?我今天就是要看看,這江堤里,究竟有多大的文章!”
說完,劉明宣轉(zhuǎn)頭看向了方鐵城道:“讓北區(qū)分局給我隨時待命,沒有問題則已,真有問題,誰也別想推責!”
話落,劉明宣兩道犀利的目光,在水利局和建設局眾人臉上掃過。
隨著一陣急剎車的聲音傳來,錢國興和張凱、陳平,拎著張愛民的胳膊,也趕到了現(xiàn)場。
時間不大,一輛警車也在江堤旁停下,唐龍推著只穿了一條大褲衩的王云波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
肖國強皺著眉頭,掃了王云波一眼,語氣極為不悅的說道。
這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光著膀子像什么樣子!
“肖書記,我們是從云水會的一個小姐身上把王處長拉下來的?!?/p>
唐龍強忍住笑意說道。
此言一出,陳達康、張華、王國才三人的臉色,就像變色龍一樣,一會紅,一會白。
尤其是王國才,狠狠的瞪著王云波,真恨不得把這個逆子掐死!
“哦?又是云水會,我記得抓捕顧強的時候,王處長就是在云水會被劫持的吧?”
夏風倒背著雙手,面帶戲謔之色,看向王國才等人道:“哎呀,王主任的家教是真嚴吶,沒干完的工作,就是加班加點,也必須干完。”
“王處長真是深得王主任的言傳身教啊?!?/p>
王國才氣得渾身直抖,可現(xiàn)在,他絕對不能反駁,不然,只會把事態(tài)越鬧越大,對他和王云波也越發(fā)不利。
王云波也咬牙切齒的瞪著夏風,心里暗自冷笑,明天的慶功會上,有你小子好看的!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就在這時,徐梅和丈夫周國朝,帶著幾名工人,也趕到了現(xiàn)場。
“肖書記,劉市長,夏領(lǐng)導?!?/p>
徐梅先向眾人打了一聲招呼,隨后才拉過一個三十六七歲的中年男子,沖夏風道:“這就是我愛人周國朝,咱們市一建的總工?!?/p>
夏風急忙上前,握住周國朝的手,十分熱情的道:“周總工,辛苦了。”
“夏領(lǐng)導客氣了?!?/p>
周國朝表情激動的握住了夏風的手。
“對了,周總工,你來看看這江堤,是否存在什么問題?”
夏風說完,用手一指腳下的江堤。
一時間,肖國強等人,也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周國朝。
“這個……”
周國朝為難的道:“從表面上,是看不出問題的,不過,一試便知?!?/p>
說完,他沖身后的幾個工人一招手,四名工人抬著一臺發(fā)電機,兩名工人架起一架沖擊錘,很快一切就緒。
“周總工,真打???”
兩名工人手都在抖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大領(lǐng)導啊,尤其是肖國強和劉明宣,看氣度,就不是一般人物啊。
周國朝也不敢擅自作主,扭頭看向了肖國強和劉明宣。
“打!”
肖國強把眼一瞪,冷聲吩咐道。
“咚咚咚……”
隨著沖擊錘轟擊江堤,僅僅不到半分鐘,咔啦一聲!
一大塊粘著混凝土的石板就隨之脫落。
“探照燈!”
夏風大吼了一聲,第一個快步走了上去。
此刻,周國朝整個人都懵了,冷汗如雨一般,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
太薄了!
混凝土層只有幾厘米,而且,表面上的大石塊,居然是假的!
只是一塊石板!
下面都是比手掌還小的石塊和沙子……
這些人怎么敢的??!
這是防洪堤??!
關(guān)系到整個北區(qū)三十萬老百姓的身家性命,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他想到過王云波等人會偷工減料。
卻沒想到,人家壓根就是用沙子堆的防洪堤,一點合規(guī)的材料都沒用!
這也是刷新了他的認知?。?/p>
“周總工,這防洪堤修的究竟怎么樣,偷工減料嚴重嗎?”
夏風神情嚴肅的問道。
“夏……夏領(lǐng)導,這……這……”
周國朝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了。
“劉市長,肖書記,這工程是合格合規(guī)的啊,什么樣的江堤,也經(jīng)不起沖擊錘?。 ?/p>
王云波一把掙脫了唐龍等人,快步?jīng)_到了近前,沖劉明宣和肖國強大喊的同時,兩眼瞇著了一條縫,目光兇狠的盯著周國朝,咬著牙小聲威脅道:“你踏瑪敢說半個字,老子滅了你全家!”
嘭!
他話音才落,夏風拿起被沖擊錘砸碎的混凝土塊,對準王云波的腦袋就是一下!
王云被毫無防備,被夏風砸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啊啊……肖書記,劉市長,夏風他打人……”
夏風沖上去,一腳踢在了王云波的嘴上,嘭的一聲悶響,把王云波踢的滿嘴是血!
“夏風!”
“夏風!”
夏風根本沒理大聲制止他的王國才和陳達康等人,指著王云波的鼻子道: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還敢公開威脅周總工?再踏瑪敢說一個字,我就在這江堤上打死你!”
這一刻,夏風眼中的殺氣凝如實質(zhì),王云波嚇得一哆嗦,捂著還在流血的嘴,向后爬了幾步。
“周總工,不用怕,大聲說!”
夏風面色陰沉如水,沉聲說道。
周國朝抹了一把冷汗道:“肖書記,劉市長,夏領(lǐng)導,這……這根本不能叫堤壩啊,按標準,修大堤需要用三十公斤到五十公斤重的石塊!”
“可是……這……除了表面的一小塊石板,里面連一塊合規(guī)的石頭都沒有啊!”
“還有,填充的時候,需要用的是有粘性的粘土,可……可這里面都是沙子啊,洪水如果真來了,按這段江堤的混凝土厚度,分分鐘都扛不住!”
“這……這堤壩修了還不如不修,里面的石塊和被擊碎的混凝土塊,反而會對落水的群眾造成致命傷啊!”
“我……我真的不敢想,如果真來洪水了,這……這一帶的老百姓……能有幾個活著的……”
噗通!
周國朝身子一軟,當場就跌坐在地。
聽到這番話,肖國強和劉明宣幾乎同時愣在了當場!
陳達康和張華卻是臉色難看的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副事不關(guān)已,高高掛起的樣子,緩緩后退了兩步。
反正查到最后,也查不到他們身上。
至于王云波父子,那就自求多福吧!
“臥草尼瑪?shù)?!?/p>
已經(jīng)氣得渾身直抖的夏風,狠狠一腳踢在王云波的臉上,揪著他的頭發(fā),拽著二百來斤的王云波。
硬生生把他拖拽到了江堤跟前,指著破口的江堤,沖王云波怒喝道:“這就是你踏瑪說的合規(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