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國興哈哈大笑著道:“那是因為當年的新糧和去年收購的糧食之間,往往要差出百分之十五以上的水份,幾百斤差距不大,但是幾千噸,數(shù)量就非常可觀了!”
“而且,萬通縣可是產糧大縣,每年收成至少有六七千噸!”
嘶嘶!
李冰等人瞬間明白了過來。
用水分大的,代替沒有什么水分的,多出來的糧就能以低價賣給天馬集團了。
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
“這還只是主糧,像芝麻,大豆等等這些可以榨油的作物,可操作空間就更大了!”
夏風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沉重的道:“我說的這些,還不包括每年的畜牧糧,也就是拿去喂豬的陳糧!”
“如果把這些糧和新糧再做一個調換,你們想想,長此以往,會是什么后果?”
安靜!
整個辦公室里,所有人都徹底安靜了。
“那……我們就不抓許國安了?”
李冰弱弱的問道。
經過夏風的解釋,李冰已經徹底服了。
態(tài)度也明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我要抓的,是顧文龍和顧文虎!”
夏風劍眉一挑,眼神堅定的道:“還有他們背后的保護傘!無論是誰,敢無視國法,濫用私權,都必須嚴懲!”
“好!”
“說的好!”
眾人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夏風一擺手道:“現(xiàn)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要辦這么大的案子,我們需要一個關押重要嫌疑人的地方,還需要絕對可靠,并且有執(zhí)法權的同志,協(xié)助我們辦案!”
“大家都集思廣議一下吧。”
聽到這話,錢國興看向的眼神夏風,又凝重了幾分。
他越發(fā)感覺到,這個年輕人非常與眾不同。
無論是眼光,還是辦案的思路,連他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所以,夏風剛提出辦案思路,錢國興馬上就落實實際問題,與之前當真判若兩人了。
“錢組,我們不是有兩間審訊室嗎?”
張凱納悶的問道。
每間審訊室里,都有四張床鋪,兩間足夠關八個人了。
夏風搖了搖頭道:“必須隔離看押,以免有人通供,串供!”
“不光場地要大,房間要多,安保也是重中之重,一要保密,二要防止嫌疑人自殺,三要能頂住壓力,抗得住上級逼問!”
“達不到這樣的要求,我們的努力,必將功虧一簣!”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是夏風最為難的地方,他根本沒有這樣的資源。
如果沒有錢國興大力幫忙,案子依然很難推進下去。
“我男朋友是天河區(qū)分局刑偵支隊的,他絕對聽我話,他要是敢……哼,我就上他們家,告訴他爸去!”
李冰握著粉拳,一副雌虎的架勢說道。
夏風扭頭看了錢國興一眼,參與辦案的人員,必須要十分可靠才行。
錢國興重重的點了下頭道:“小龍是個可靠的孩子,借調令你自已寫,我蓋章!”
“好!”
李冰美滋滋的掏出手機,啪啦啪啦的發(fā)了一條短信出去。
“領導,我未來老丈人是咱們市文化宮的,那塊場地大啊,辦公室都有二十多間,而且都在二樓以上,樓梯口放倆人,誰也進不去!”
陳平深受李冰啟發(fā),毛遂自薦的道。
沒等錢國興開口,夏風便連連搖頭道:“不行,文化宮人員復雜,還有外來人員,不保險!”
“領導,我老公他們單位,有個剛建好的辦公樓,還沒投入使用,一棟大樓都空著,也沒什么外人,就是地段偏了點,快到郊區(qū)了,這行嗎?”
徐梅一邊織毛衣,一邊笑問道。
“如果真能借用一段時間,這個場地應該沒問題!”
夏風沉思了片刻,沖錢國興點了下頭。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錢國興看向徐梅,鄭重的說道。
“張凱,明天一早,按夏風同志的布署,立即向全江寧所有糧庫,下發(fā)通知,督察組將在一周之內,核查所有儲備糧的倉儲情況!”
“此外,明天特別通知云來鎮(zhèn),做好接待工作!”
錢國興此言一出,夏風挑了挑眉,忍不住笑道:“老錢,你……比我壞啊!”
“哈哈哈……”
錢國興拍著夏風的肩膀道:“聲東擊西嘛!”
周圍幾人,卻是聽得一愣,尤其是張凱,皺眉道:“領導,那我們明天第一站,究竟去不去云來鎮(zhèn)???”
夏風站起身來笑道:“明天,哪也不去,大家養(yǎng)精蓄銳,接下來,有的是硬仗要打呢!”
錢國興點了下頭道:“讓他們準備,是要先打草,再驚蛇,蛇不出洞,怎么打他七寸?”
李冰眨了眨眼睛道:“錢組,我不明白,我們要查云來鎮(zhèn),為什么還要通知他們,讓他們做足準備?。俊?/p>
“突擊檢查的效果不是更好么!”
錢國興看了夏風一眼,夏風微笑道:“狼來了的故事,你總該聽過吧,連續(xù)放他們鴿子,真查到他們頭上,他們也不會有所準備的!”
“而且,不只云來一個地方有問題,查缺補漏,這是基本操作,不驚一驚他們,我們什么也查不出來!”
聽完夏風這番話,錢國興滿意的點了下頭,起身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家早點回去休息,該做的工作,大家都心里有數(shù),明天早上,巡視組到達江寧之前,必須完成任務!”
說著,錢國興特地看了一眼徐梅和李冰。
“是!保證完成任務!”
徐梅和李冰急忙起身,打了一個立正。
夏風正和眾人一起往外走,錢國興突然拍了拍夏風的肩膀:“會喝酒嗎?”
“呃……會一點!”
夏風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道。
“跟我走吧,我家里清靜!”
錢國興脫下身上的制服,疊得整整齊齊,小心翼翼的放進辦公室里的柜子。
隨后又換了一身便裝,帶著夏風一起離開了市委大樓。
……
另外一邊,江寧天馬集團旗下的云天酒店。
一間豪華套間里,王國才父子分別坐在兩張單人床上,瞇著眼睛,抽著香煙。
在他們對面,一個臉上有一條深長刀疤的中年男子,翹著二郎腿,在閉目養(yǎng)神。
這個中年男子,正是顧文虎!
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身穿動運裝,滿臉煞氣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他手下的第一打手何楓!
在房間正中央,一個穿著白色西裝,跪在地上,滿臉瘀青,大約三十四五歲的男子,不斷的求饒道:“顧總,我……我只是一時大意!”
“那個叫王麗的娘們,處處找茬,我沒辦法,才……才送了她一個包和一個手鐲,我以為,江寧這種小地方,沒人能認出來,這才……”
嘭!
何楓陡然起身,一腳踢在中年男子的小腹上,疼得他手捂著肚子,以頭拄地,卻根本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來。
顧文虎彈掉手上的煙灰,緩緩睜開那又如狼一般的眸子道:“現(xiàn)在怎么辦?派人把那個叫夏風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