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幾位夫人的身邊,都立著一個女傭,幫忙遞剪刀、修花枝。
唯獨她的位置旁,空空如也。
嵇夫人像是才發(fā)現(xiàn),驚訝得“咦”了一聲。
“沈夫人出門怎么連個得力的女傭都不帶?”
話音剛落,那位戴粉鉆的夫人立刻掩唇笑了起來,接話道:
“這可不行。來參加這種茶會,要是沒有女傭在旁打下手,你還怎么專心插花?”
她說著,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了沈知瀾一番。
“不過嘛,想來沈夫人也是第一次參加我們這種規(guī)格的茶會,不懂規(guī)矩也正常?!?/p>
“噗嗤——”
涼亭里頓時響起一片笑聲。
沈知瀾臉頰瞬間紅了。
她正是因為太過重視這次會面,不想讓旁人覺得自己擺譜,才特意沒有帶女傭。
沒想到,這份尊重,在此刻卻成了她們眼中最大的笑話。
嵇夫人見火候差不多了,才笑著擺了擺手,吩咐一旁候著的女傭。
“去,幫幫沈夫人?!?/p>
“是。”
沈知瀾站起身,朝著嵇夫人微微頷首:“多謝嵇夫人?!?/p>
嵇夫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本以為沈知瀾會更窘迫些,沒想到這女人竟如此沉得住氣。
有點意思。
她又主動開了個新的話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沈夫人,我聽說,你離婚了?”
沈知瀾正從女傭手中接過花剪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開始修剪花枝。
“是的?!?/p>
“天吶,居然是離異?”立刻有人夸張地驚呼,“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人群中,忽然有人恍然大悟般地開口:
“沈知瀾……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是不是去年上了法治新聞頭條的那位豪門夫人,被鳳凰男丈夫算計,差點被吃了絕戶的那個?”
“我的天,原來就是她?。 ?/p>
“真是太可憐了,下嫁本來就夠委屈了,還遇到這種白眼狼?!?/p>
“我聽說她丈夫不僅轉移財產,還在外面養(yǎng)了小三和私生女!”
“真不敢想她是怎么挺過來的,這得是多大的打擊啊……”
那些同情的目光里,夾雜著看好戲的獵奇與高高在上的憐憫。
嵇夫人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沈知瀾的表情,想看她到底能撐到什么時候。
可讓她失望的是,無論周遭的議論多么不堪入耳,沈知瀾都像是沒聽見一樣。
她只是垂著眼,專注地擺弄著手里的花枝,追趕著大家的進度。
那份從容與鎮(zhèn)定,讓這場精心策劃的羞辱,顯得像個笑話。
嵇夫人忽然覺得有些無趣,淡淡地開了口:“好了,她是我邀請來的客人,你們都少說兩句?!?/p>
眾人立刻噤聲。
那位粉鉆夫人眼珠一轉,好奇地問道:“說起來,還不知道嵇夫人您,是怎么跟沈夫人認識的?”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這個嘛,說來話長了。”
嵇夫人慢悠悠地說道,余光捕捉到沈知瀾拿剪刀的手頓了頓。
她笑了,“其實,我認識的不是沈夫人,而是沈夫人的女兒,林見疏?!?/p>
“那可是個有本事的小姐?!憋蛉丝聪虮娙耍靶呛蛹瘓F,你們可有聽說過?”
幾位貴夫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京都大大小小的集團多如牛毛,這種沒聽過的名字,想來也上不了什么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