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都察院的到來，陳觀樓回去后，就組織天牢上下所有人，進行了一場大掃除。^2.八~墈^書¨蛧? ?首-發(fā)′

該掃的掃，該擦的擦。

犯人也是分批放風，養(yǎng)點精氣神。這待遇，只有甲字號大牢跟乙字號大牢有，丙字號大牢的犯人靠邊站。一群土匪惡霸，不懂規(guī)矩，不配享有。

太陽很炙熱，犯人們很安靜，他們或躺或站或坐，靜靜地曬著太陽。沒有人聊天。

聊天似乎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也有可能，這么多年的牢獄生活，已經(jīng)掏光了他們的語言。

眾多犯人，顧逸陽穿得最為體面，不像個飽經(jīng)精神摧殘折磨的犯人，更像是出門體驗生活的公子哥。

引得眾犯人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誰要是身體不舒服，記得說??！否則死了就是白死。別一個勁的顧著曬太陽，身體虛，不能長久暴曬。曬個一盞茶的功夫，記得到陰涼的樹蔭下避一避。墻角桶子里有涼茶喝，口渴了記得動手。關了幾年，別跟我說，已經(jīng)忘了自己動手。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別抱有任何幻想。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越獄，休想給我搞小動作。”

陳觀樓站在屋檐下，出聲提醒這幫犯官，也是財神爺。

太陽下看得清楚，仔細瞧了瞧，有的犯官關久了，神情變得麻木且遲鈍，仿佛封閉了五感一般。#?蘭°?e蘭D文?t學

眾多犯官，有的給面子就應一聲，做出一個回應。不給面子的，動都不肯動彈一下，更別提出聲回應。

當中數(shù)顧逸陽最積極，最給面子。

陳觀樓心想，不枉他可勁的忽悠對方，差點忽悠成了傻子。

“陳兄，到時候見到都察院的人，要不要我替你美言幾句。你說你管理天牢，管得非常到位，沒有絲毫瑕疵?！?/p>

顧逸陽主動出主意，一副積極幫忙的樣子。

陳觀樓的表情一言難盡，“你趕緊打?。∥也恍枰銈?nèi)魏稳藥兔?，你給安靜點，最好一句話都別說。”

“為什么？”顧逸陽不服！他覺著自個說的話可信度很高，都察院的御史肯定信任他。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所以，你就別添亂了。好好曬你太陽，到時候直接從你賬戶上扣錢?！?/p>

“行吧！”

……

都察院這一次來勢洶洶，顯然是想干出點成績。派出的都是精兵強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鐵血干將。

這一類御史，無論是見到，就算是謝長陵，都要感到頭痛。00小稅罔 哽欣罪全

都察院率先拿下面的縣衙開刀，柿子撿軟的捏，趁機狠狠收拾了一下京兆府。找了一堆麻煩。

據(jù)說京兆尹大人，關起門來，整整罵了三個時辰，還要做小人扎針，詛咒這幫御史。

面對御史的兇神惡煞，不茍言笑，來勢洶洶，陳觀樓帶著部分體貌健康向上的獄卒，笑臉相迎。

來者是客。

對方?jīng)]翻臉之前，自己不急著翻臉。

結果笑臉笑爛了，人家都不帶正眼瞧。從進大門開始，就開始記錄挑刺。

“諸位，有任何問題，問我就行了?！?/p>

“陳獄丞有心了。我們先親自走一遍，親眼看看?！?/p>

“隨便看，隨便看?！?/p>

一行人，還是有會說話的御史。不然氣氛太尷尬，真怕兩個衙門干起來。

刑部那邊，孫道寧不放心，派了刑部官員現(xiàn)場指導。

陳觀樓默默翻了個白眼，指導的毛線，屁都不懂。人家擺明來找茬，你還腆著臉貼上去，真不嫌丟人??！

他就坐在公事房，吩咐陳全領著都察院的人四處瞧。

肖長生出獄后，陳全休假結束回來了。

休假有好處，人比以前更沉穩(wěn)了些，做事也更細致了些。還主動跑到他跟前，說了一番話，主要意思就是反省了之前的行為，做事太過義氣，很不應該。

管他是真的反省還是假的反省，只要有這個態(tài)度，就非常好。

做事嘛，能否做好先別說，首先得拿出一個專業(yè)的態(tài)度來，讓人看見誠意。

陳全這一波表現(xiàn)，陳觀樓默默記在心里。

如今都察院來清查牢房，這苦差事，就交給陳全負責。

他坐在公事房，喝茶。穆醫(yī)官作陪。

穆醫(yī)官時不時看一眼門外，“大人不跟上去瞧瞧，萬一有情況……”

“管他的。都察院成心挑刺，總能從雞蛋里挑出骨頭。出了問題，該罵娘的人是孫道寧，而不是我。我一個小小的獄丞，還入不了人家的眼，不配在彈劾奏疏里面有名字。我怕什么！喝茶喝茶！”

穆醫(yī)官嘖嘖兩聲，“陛下為了詔獄，真是用心良苦啊?！?/p>

“誰讓錦衣衛(wèi)是心腹臂膀。被雷劈，遭全天下非議，肯定不能坐視不管。都察院一清查，得，所有牢房，大哥不說二哥，彼此都差不多。詔獄也就不會顯得那么凸出。只是苦了我們這群獄卒，累死累活，替人做嫁衣。改明兒找個由頭，從詔獄身上啃一塊肉下來，我們都是因為他們受累?！?/p>

陳觀樓說著說著，牢騷滿腹。

琢磨起如何讓詔獄補償天牢的苦難日子。

想起詔獄那個環(huán)境，他實在是不想踏足。干脆，行公文到錦衣衛(wèi)，找蕭錦程要銀子。這念頭一出來，越想越覺著具有可行性。

他干脆將穆青山叫來，“行一份公文給錦衣衛(wèi)，讓錦衣衛(wèi)補償天牢一筆銀子。該怎么寫？”

穆青山驚呆了，偷摸朝自家叔叔穆醫(yī)官看去，眼神詢問：大人腦子沒進水嗎？

穆醫(yī)官：望天，不語！

得不到回應，穆青山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大人，此事三思啊。沒有先例，學生也不知道該如何書寫這份公文?！?/p>

“因為詔獄遭到雷劈，都察院清查大牢，天牢上下為此勞心勞力，付出極多。錦衣衛(wèi)難道不該補償天牢？”

“這個……也沒這說法啊！”

“以前沒有，現(xiàn)在我造一個這樣的說法不行嗎？”

穆青山頭都大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幸虧他腦子轉得快，“大人，就算要行公文，天牢也只能給隔壁詔獄發(fā)公文。兩家是同等級的。天牢給錦衣衛(wèi)發(fā)公文要錢，這不合規(guī)矩。錦衣衛(wèi)從品級上來說，遠高于天牢。哪有下級越級給隔壁衙門發(fā)公文的，沒這道理。這在官場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