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
在厲寧說出這句話之后,在場所有人,包括心和刀一樣硬的寧邪都不由得心里一顫。
竟然寂靜了一剎那。
你們確定能殺了我嗎?
這句話若是換做其他人說出來,只會迎來哄堂大笑。
但是厲寧不同。
他太擅長創(chuàng)造奇跡了。
從他走出昊京城開始,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他玩弄在了雙手之間。
老太監(jiān)燕喜環(huán)視一周,看著周圍眼看就要倒塌的院墻,最后強裝鎮(zhèn)定地哼了一聲。
“厲寧,你裝個屁?。俊?/p>
燕喜氣得搖頭晃腦:“這地方平日里狗都不來,你還期望有誰來救你嗎?”
一邊說著,燕喜退后一步:“厲大人,走好吧!下輩子啊別再這么狂了,招人煩!”
“哈哈哈哈——”
厲寧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之前的傷感絕望一掃而空!
然后竟然就那么緩緩坐了下來。
馬車無頂。
厲寧頭上便只有一片青天。
“忍了這么久,我猜寧老您今日也應(yīng)該是忍不住了,再忍下去還有什么意義呢?明日若是真的打起來,那時候再出手就晚了?!?/p>
“一招錯,就是滿盤輸,秦耀陽不敢冒這個險,所以今日你一定會出手,我猜對了吧?”
寧邪大驚:“你……你說什么?”
這一刻。
寧邪的額頭上竟然滲出了冷汗。
燕喜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識一腳踹了出去,直接就踹在了寧邪的屁股上:“你管他呢!直接砍了就是了!”
“你這閹狗,你他娘的敢踹老夫?”寧邪滿臉殺氣。
燕喜臉上都肉抖了兩抖:“這……激動了,快動手吧!”
寧邪轉(zhuǎn)過頭后,燕喜恨得牙根癢癢。
他最是恨別人叫他閹人,何況是閹狗。
“少主,上路吧,別讓厲將軍等急了?!?/p>
嗚——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一驚,因為院落周圍突然之間響起了一陣詭異的笛音。
噗——
沒有任何預(yù)兆。
寧邪驟然間噴出了一大口黑血,然后就那么跪倒在地,下一刻驟然慘叫出聲,七竅流血。
“啊——”寧邪忽然抬頭,如同惡鬼一般地盯著厲寧:“你……你做了什么?”
厲寧嘴角上揚,坐在馬車之上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寧邪:“沒做什么?主子教訓(xùn)下人而已?!?/p>
“你手里的刀號稱能斬萬物,不知道能不能斬掉肚子里的蟲子啊?!?/p>
“不……不可能!”寧邪怒吼一聲,想要起身,卻是在起身的剎那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后再次跪倒在地。
不同的是這一次是雙膝跪在地上。
“你……你……厲寧,你干了什么?”燕喜嚇得臉更白了!然后對著周圍的御林軍大喊:“等什么呢?快上?。⒘怂?!”
兩百御林軍也被突然出現(xiàn)的變故嚇了一跳。
對視了一眼之后,還是咬牙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向著厲寧沖了上去!
厲寧讓他們產(chǎn)生了恐懼!
唯有殺了厲寧才能讓他們心安。
“殺!”
咻咻咻——
噗噗噗——
一枝枝羽箭射了進(jìn)來,一個個御林軍慘叫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燕喜揣著雙手站在原地,身體不斷顫抖,身下已經(jīng)濕了一片了。
此刻面前的兩百御林軍盡數(shù)單膝跪在地上,每人的右腿膝蓋上都被射中了一箭!使得他們不得不跪!
而他們面前正是厲寧!
厲寧高坐在上方,兩百御林軍卻是跪在了厲寧腳下!
以弓箭殺人容易。
但是只射膝蓋,還是正好讓人下意識跪倒的位置,不容易!
神箭手!
兩百個!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剛剛還勝券在握,現(xiàn)在竟然兩極翻轉(zhuǎn)了!
燕喜如在夢中一般。
庭院四周的墻壁之上忽然出現(xiàn)了數(shù)百弓箭手。
砰——
庭院的大門直接被踹飛了出去。
太史涂帶著大軍沖了進(jìn)來,厲九也跟著沖了進(jìn)來,提著巨大的板斧直奔寧邪而去:“他娘的我草你祖宗!”
“你個老白眼狼!九爺今天砍了你!”
“老九!”厲寧呵斥。
厲九這才停了下來。
然后隨手揮出斧子,一個跪在地上的御林軍腦袋就飛了出去!
鮮血從脖子上噴出,濺了厲九滿臉。
“呸!真他娘的晦氣!”
寧邪口中還在吐出黑血,以刀拄著地面勉強起身:“你……你給我下了蠱?”
厲寧點頭:“寧老見多識廣?!?/p>
“什么時候的事?”
厲寧沒說話。
一陣咳嗽聲突然從院子外響起。
“呵呵,老夫給你下蠱,還能被你發(fā)現(xiàn)嗎?那我這些年不是白活了。”
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佝僂著身子從院子外走了進(jìn)來,他臉上帶著造型詭異的黃金面具。
手中拄著一根青銅杖!
那青銅杖之上好像有一個巨大的鈴鐺,每次搖晃出聲時都會有一群小蟲子從鈴鐺縫隙里爬進(jìn)爬出。
“南疆老鬼!你還活著!”寧邪嚇得臉色煞白。
“呵呵,別誤導(dǎo)了娃娃,我叫梁鬼?!?/p>
而在這詭異的老者身邊則是站著冬月,冬月就那么攙扶著梁鬼,看著厲寧的眼神卻滿是擔(dān)憂。
梁鬼正是厲家后院密室里的南疆高手。
梁鬼拍了拍冬月的手:“去吧?!?/p>
冬月點頭:“太師傅,自己小心?!?/p>
“小心?這里誰能讓你太師傅小心呢?當(dāng)年天下圍攻,我不也活了下來?去吧,去看看你的小情郎?!?/p>
“太師傅?!倍律踔劣行┎缓靡馑?。
“哈哈哈哈——”梁鬼大笑出聲。
然后盯著寧邪:“厲家對你不錯,當(dāng)年寧家也對你不錯,寧邪,你以為你有今日是誰成就了你?”
“若不是陳寧王將你引薦給你師父,你能有今天,你無非還是個天賦極高的馬夫!今日竟然要殺寧家血脈嗎?”
“陳寧王生死不知,你家小姐住在狼窩里,也是生死難料,你不去救主就算了,偏偏要做那白眼的狼!”
“老夫留你不得!”
寧邪慘笑出聲:“不可能,我想不明白,我們一路上根本就沒人跟蹤,你們是如何找過來的?”
厲寧輕笑一聲,然后緩緩從腰間摘下香囊。
下一刻。
一只金色小蟲從冬月的身上飛起,落在了那香囊之上。
寧邪看得愣了:“南疆蠱術(shù),果然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