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邪又看向了厲寧:“但是厲寧,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厲寧嘆息一聲。
然后起身從馬車之上跳下。
冬月就跟在厲寧身邊,時刻注意著地上的寧邪,畢竟他是陳國第一刀,萬一臨死反撲,厲寧豈不是危險?
“寧老,說實話,在回到昊京城之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p>
厲寧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為你說你是我娘的親人,所以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因為在我看來,我娘身邊的一定好人?!?/p>
“因為我娘一定也是個好人,極好的人。”
寧邪愣了良久。
然后才道:“沒錯,你娘是個極好的人?!?/p>
“所以我之前不曾懷疑過寧老,但是柳聒蟬懷疑過……”
寧邪眼中一凝。
“所以你更信柳聒蟬?”
“呵呵……”厲寧無語地笑了出來,然后指著周圍:“你就說我該不該信他?我不信他,現(xiàn)在恐怕連個全尸都留不下?!?/p>
厲寧繼續(xù)道:“柳聒蟬沒有隨著我們一起回到昊京城,他去了莫問窟,按照約定,他將莫問窟殺手頭子的腦袋扔在了皇宮門口!”
“就在我們進(jìn)城的前一夜,皇宮之中沖出了很多高手追殺柳聒蟬?!?/p>
“很強(qiáng)!”厲寧盯著寧邪:“那幾人甚至差一點殺了柳聒蟬,可惜他們還是小瞧了天下第二劍客,最后盡數(shù)命喪八日劍之下?!?/p>
“只是柳聒蟬在殺他們之前,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p>
厲寧盯著寧邪:“秦耀陽一共養(yǎng)了八個頂級的高手,高離死在了圍攻厲家的夜里,而排名第二的就是當(dāng)年周陳大戰(zhàn)中投降的陳國第一刀?!?/p>
寧邪滿臉憎恨地閉上了雙眼:“這群廢物蠢貨!”
“我本對此懷疑,但是命只有一條不是嗎?而且你之前確實也露出了一些馬腳?!?/p>
“哪里?”寧邪又噴出了一口黑血。
厲寧甚至能夠看到在寧邪的皮膚下有一個個小蟲子在爬。
“天牢之中,秦恭面前?!?/p>
寧邪一愣。
厲寧繼續(xù)道:“我問秦恭派去北境刺殺我的是不是他找的殺手,你很篤定不是他找的,因為你覺得他請不到莫問窟的高手。”
“有什么問題嗎?”寧邪咬牙:“老夫沒說錯什么??!莫問窟的殺手很貴,他一個皇孫就算再有錢,憑什么讓莫問窟中的殺手傾巢而出呢?”
寧邪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
“沒問題?!?/p>
厲寧看著寧邪的眼睛:“可是寧老,從沒有人和你說過刺殺我的殺手是來自莫問窟的?!?/p>
寧邪一愣。
“呵呵……呵呵……”寧邪先是慘笑了幾聲,隨后放聲大笑:“哈哈哈——好一個厲寧??!”
然后他竟然緩緩起身,將手中刀遞給了厲寧。
“少主,殺了我吧……”
厲寧接過刀看著寧邪:“不想活下去?”
“你會讓我活嗎?”
“不會,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背叛?!?/p>
寧邪苦笑:“那還等什么?南疆老鬼的蠱術(shù)讓人生不如死,我不想最后被蟲子啃成一具軀殼,望少主成全。”
厲寧看了看手中的刀,忽然抬頭看著寧邪:“我小時候,你真的抱過我?”
寧邪點頭。
“好?!?/p>
噗——
刀光劃過,寧邪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個個沾染著黑血的小蟲子從他喉嚨的傷口之中涌出。
“少爺,這些人怎么辦?”厲九問道。
厲寧轉(zhuǎn)身,單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然后便出了庭院的大門。
厲九高舉板斧:“殺!”
下一刻。
兩百御林軍盡數(shù)被砍掉了腦袋。
冬月為厲寧披上了一件斗篷,厲寧則是出了大門,登上了剛好趕來的馬車。
進(jìn)入馬車之后,一滴眼淚忍不住滑落。
“怎么了?”
“想我娘了,我在想,如果我娘在這里,一定會放過寧老一命吧。”
冬月皺眉:“我搞不明白你,殺人的時候毫不手軟,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矯情起來了,你放他一命,他可曾想過放過你?”
“若不是柳先生察覺,你今日就死在這了,甚至沒人知道,幾天之后就臭了,你還沒兒子呢!你二叔那身體估計不能再生了,你爺爺也應(yīng)該不能生了吧,你一死,厲家絕后了……”
厲寧看著面前的冬月:“還是你會勸人啊,還得是你啊,這小嘴甜得就和吃了屎一樣……”
冬月:“……”
太史涂來到馬車之前。
“姐夫,按照你交代的,除了那老太監(jiān),都?xì)⒘耍@是他從你那里拿的東西。”
厲寧掀開車門,接過了三枚厲風(fēng)彈和那盒子“暴雨梨花針”。
“怎么處置那閹人?”
厲寧想了一下:“他既然喜歡厲風(fēng)彈,就送他一枚,將他綁在這里,明日一早送他一場燦爛煙火。”
“是!”
太史涂又從厲寧那里接過了一枚厲風(fēng)彈,隨后走回了庭院之中。
而冬月的太師傅梁鬼在收回了寧邪尸體上的蟲子之后,也上了馬車。
“走!回府!”
大軍出發(fā),繞路向著厲府而去。
他們沒有經(jīng)過皇宮門口,太扎眼了。
萬一如燕喜所說,秦耀陽以此做文章該怎么辦?
過了今夜,便塵埃落定了。
庭院之內(nèi)。
此刻就只有太史涂和燕喜兩個活人了。
“小太史,你救救老奴吧,老奴絕對不會將你放過我的事說出去,你小時候我也抱過你啊,你放了我好不好?”燕喜不斷求饒。
太史涂卻是已經(jīng)將燕喜綁在了屋子里的柱子上,他綁得很緊,燕喜根本就不可能掙脫。
“放過你?我問你?你有想過放過我嗎?”
“這……你爹的事和我可沒關(guān)系啊,都是陛下,不對,都是秦耀陽那個王八蛋!都是他害死了你爹!”
“執(zhí)行帝殺令的也是御林軍的雷翔,不是我??!”
太史涂盯著燕喜:“不是說這件事,我在這世上就只有一個姐姐了,而我姐姐和厲寧拜了高堂?!?/p>
“他便是我姐姐的天?!?/p>
“你今日若是殺了我姐夫,我姐姐恐怕不會獨活了,那我問你,你難道不是在逼我死嗎?”
說罷太史涂勒得更緊。
燕喜喊道:“我給你錢,我懷里有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