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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奪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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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好兇猛

    “真是從密與小十四!你們活著回來就好!活著回來就好!”

    葛氏在河?xùn)|數(shù)代為將,北征之前,自葛伯奕、葛懷聰、葛槐、葛鈺以下,宗族還有上百人在天雄軍里擔(dān)任武將及中低級軍吏,可謂是根深蒂固。

    十?dāng)?shù)年前,天雄軍戰(zhàn)敗,致嵐州等地失陷,最后全靠靖勝軍增援才奪回失地,但葛伯奕當(dāng)年除了小受薄懲,數(shù)年后還得以升授河?xùn)|經(jīng)略使的關(guān)鍵,主要還是天雄軍當(dāng)年保存住大部分實力,而葛家在天雄軍根深蒂固,朝廷還需要葛家在河?xùn)|抵御契丹。

    天雄軍主力覆滅于大同,在軍中擔(dān)任各級武將及軍吏的葛氏族人僅有七八人隨葛懷聰、葛槐、葛鈺三人逃歸,損失之慘烈,葛伯奕怎么可能不心痛?

    他也很清楚,葛家已經(jīng)不再是河?xùn)|的中流砥柱了。

    這也必然令朝廷在決定拿他父子問罪時,少去許多瞻前顧后的顧忌。

    這時候聽到葛家還有兩名指揮使級的人物,帶著千余潰兵逃回來,葛伯奕即便談不上多高興,也是滿心欣慰。

    王稟、王番父子確認徐懷等人逃歸,沒有投敵之嫌,葛伯奕、葛懷聰他們又在城頭聽到葛從密、葛介那并無異常的熟悉聲音,哪里還會懷疑其他?

    葛伯奕當(dāng)即下令打開城門,為了叫逃歸將卒還能念著葛家的恩情,他也是親自與葛懷聰、曹師雄、曹師利、葛槐等將吏走出城門迎接歸來的潰卒。

    殷鵬、韓奇各率一隊騎兵先進城,停留在城門兩側(cè),看似下馬歇息等待后續(xù)的安排,實側(cè)將城門洞與兩側(cè)登城道的分隔,將城門洞數(shù)十守兵與東門城樓之上以及兩側(cè)城墻上的上千守兵分隔開。

    然后則是徐心庵等人陸續(xù)率甲卒進城。

    畢竟葛伯奕、葛懷聰?shù)热艘膊荒軗踔託w兵卒迫切想進城休整的激動心情,他們心里還在醞釀著要怎樣將愧疚、自責(zé)的情緒更完美的融合到迎歸的欣喜之中。

    “見過督帥!”

    葛從密、葛介二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稟、王番趕到疊頭坳,也只是說請他們跟隨第一批兵馬進城,他們內(nèi)心充滿劫后余生的激動,剛才在城下還想多說幾句話,但被徐懷粗魯?shù)拇驍?,也沒有多想。

    這時候當(dāng)面見著葛伯奕、葛懷聰?shù)热耍羌硬灰?,跪伏在地上,激動得身體都在微微顫動,泣聲道,

    “要不是朱沆郎君,從密、葛介與近萬軍卒都無望見到督帥啊!”

    “什么?不是就你們一千多人逃歸嗎?”葛伯奕正醞釀著情緒,想著要怎么將葛從密、葛介二人從地上攙扶起來,才能叫左右將卒看了最動容,乍聽到葛從密二人嘴里說朱沆及近萬軍卒,頓時就被人從后腦勺抽了一棍子,震驚問道。

    “怎么會?”葛從密疑惑的抬頭說道,“我們只是第一批撤來朔州的兵卒,此外還有近九千兵卒在朱沆郎君以及朱潤、雷騰二位軍將的率領(lǐng)下在疊頭坳休整,隨時都能撤入朔州城!”

    “……”

    盧雄回城說的都是謊話!

    葛伯奕驚懼的看四周,赫然發(fā)覺他與葛懷聰、曹師雄、曹師利等將站在城門之外,而他們的扈衛(wèi)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一隊甲卒被阻隔在城門洞里。

    “王稟老兒,你意欲何為?”葛伯奕聲音顫巍巍喝斥道。

    “葛懷聰、葛槐、葛鈺諸將怯敵畏戰(zhàn),棄軍獨逃,致數(shù)萬天雄軍健兒埋骨異域,然而這十?dāng)?shù)鼠膽之徒畏懼朝廷問罪,竟異口同聲將罪責(zé)推御到朱沆郎君及解忠、朱潤、雷騰、徐懷諸多忠義將領(lǐng)頭上。要不是朱沆郎君與諸將費盡千辛萬苦,率領(lǐng)上萬天雄軍兵馬從大同逃歸,本監(jiān)軍使也要被他們欺瞞,”

    王番手舉兵馬都監(jiān)信令與圣旨,振聲說道,

    “王番奉旨監(jiān)軍,解忠、徐懷聽令,即刻將葛懷聰、葛槐、葛鈺等敗軍之將捕入監(jiān)軍使院查辦其罪,不束手就擒敢膽反抗者,以抗旨論處!”

    “解忠!我葛家可待你有虧,你今日竟勾結(jié)外賊害我父子?”葛懷聰豹目怒眥欲裂,瞪住解忠暴問。

    “葛懷聰,交出兵刃,你還有機會等朝廷派使臣過來給你一個公正的審訊。十?dāng)?shù)之內(nèi),爾等不放下兵刃,休怪我今日大開殺戒,”徐懷將挎刀摘下來,橫持身前,盯住葛懷聰?shù)热?,厲色說道,“我不介意現(xiàn)在就為三萬屈于的大越將卒討一個公道!”

    “你這狗雜碎算什么東西?”葛鈺哪里能忍受這樣的羞辱,長刀出鞘便是一道凌厲弧光往徐懷當(dāng)頭暴斬而去。

    左右都是將吏兵卒,徐懷根本沒有閃避的空間,橫刀相格,兩刀相擊帶出一溜火星。

    徐懷刀勢隨即反擊,沒有絲毫的滯停,以極其凌厲的左右橫斬斜劈,刀光如電孤一般在數(shù)尺方圓間極速跳動,將葛鈺逼退數(shù)步。

    徐懷卻沒有攜勢追殺,而是朝身后擺了擺手,說道:“葛鈺反抗當(dāng)誅,射殺!”

    “你們敢!”

    葛懷聰看到城門左側(cè)二十多數(shù)騎士一齊將上弦的神臂弩舉準過來,震驚大喝的同時,橫身擋到葛鈺身前。

    “嗖嗖嗖!”

    二十?dāng)?shù)支利簇穿過夜空有如風(fēng)聲,帶動火光搖曳,破開葛懷聰回到朔州城后倉促找來的皮甲,射入他的胸膛、腹部、腰腋、胯部。

    “你好狠!”葛懷聰盯住徐懷叫道。

    “年輕人不需講武德!”徐懷撇嘴冷笑道。

    “我葛家最大的失敗,便是沒有識得你是個人物!”葛懷聰這時候身體軟軟的癱倒下來,叫長子葛鈺從后面抱住,才沒有徹底倒下,而顫巍巍的指著徐懷說道。

    岳海樓離開朔州之前,跟他暗示過徐懷這人不簡單,應(yīng)能從大同脫身回來,要他好生防備徐懷,但葛懷聰沒有將岳海樓這話放到心里去。

    他甚至滿心想著劉世中、蔡元攸、岳海樓以及郭仲熊之流一定會千方百計將戰(zhàn)敗的罪責(zé)推到他葛家頭上,他內(nèi)心深處對岳海樓是充滿戒備的。

    人之將至,靈臺空明,他這時候也徹底想明白過來。

    朱沆性情是剛直不阿,但怎么可能有能力將上萬潰兵帶出來呢?而王稟、王

    番父子二人,即便在入夜時得知朱沆率上萬兵馬回來,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將奪軍安排得如此縝密。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他連正眼都懶得看一下的徐懷所謀!

    “你有種與我一戰(zhàn)!”葛鈺狂叫道。

    葛懷聰反手死死將葛鈺抱住,拼住死前最后一絲氣力,將他手里的刀奪下,叫道:“我葛懷聰是死有余辜,但葛鈺無罪。他此時已繳刀,徐懷你今日敢濫殺,天下欲殺你而快者,將不計其數(shù)!”

    “葛鈺住手!”葛伯奕橫身擋在猶想奪刀暴起的葛鈺身前,盯住徐懷叫道,“我葛伯奕身為河?xùn)|經(jīng)略使、伐燕西路軍都統(tǒng)制、魏遠縣侯、相州觀察使,王稟、王番亦不能定我罪,你這雌口小兒有膽便下令殺我,我便看你們?nèi)绾问請???br />
    “我們是不敢擅殺經(jīng)略使,但葛鈺等狂徒不愿伏罪意圖叛反,致經(jīng)略使死于兵亂之中,這個就要看誰能活下來張嘴分辯一二了!”徐懷冷冷盯住葛伯奕,轉(zhuǎn)而盯向葛槐等人,說道,“不想經(jīng)略使被誤傷于兵亂之中,跪下繳械受降!”

    看到后方二十余騎正重新上弦填羽弩箭,葛槐等人一起上前從葛鈺手里奪下刀械,將他死死按倒在地上表示受降。

    徐懷看也不看葛懷聰仍在抽搐的尸體、鮮血汩汩流出,眼神冷冽無情的掃過葛槐、葛鈺等人,又盯住曹師利,說道,

    “奉監(jiān)軍使王番郎令,此時繳械,朝廷自會給你一個公道,但此時不繳械受押,意欲反抗,葛懷聰便是你的前車之鑒!”

    “我不會跪下!”曹師利將刀交給其兄曹師雄,背轉(zhuǎn)身來任由徐懷遣人將他雙手捆住,卻不會跪下受辱。

    待徐懷將葛槐等人捆綁住,同時將葛伯奕等人被堵在城門洞里的扈衛(wèi)都繳械之后,王番才在鄭壽、郭君判等人護衛(wèi)走上前,振聲說道:

    “葛伯奕你身為河?xùn)|經(jīng)略使、伐燕西路軍都統(tǒng)制,原本應(yīng)制訂方略、整肅軍紀,率大軍進攻大同,但你剛愎自用,放縱軍紀,乃大同潰敗之根本——依朝廷律令及官家諭旨,在生死危急之際,本監(jiān)軍使代你暫攝伐西路軍都統(tǒng)制之權(quán),你可有不服?你可心甘情愿將兵符、信令都交給本監(jiān)軍使代攝?”

    “本官可將伐燕西路軍兵權(quán)暫交你代掌,但此次北征伐燕,朝廷乃是以劉世中、蔡元攸為正副宣撫使,我要帶應(yīng)承擔(dān)敗軍之責(zé)的葛槐等將前往劉世中、蔡元攸抗辯,你不可阻我。”葛伯奕整理袍甲說道。

    王番與王稟商議片晌,答復(fù)葛伯奕道:

    “我王番為人光明壘落,奪你軍權(quán)也是奉朝廷令旨行事,此心日月可鑒。你畏我對你及諸將下毒手,想帶諸罪將去劉世中宣撫使那里受審,我不應(yīng)該,也不會阻擋你!”

    曹師雄連忙表態(tài)說道:“師利乃敗軍之將,愿囚于朔州,等朝廷治其罪!”

    不管怎么說,他曹家兄弟舉朔州投降,功大于過,他們只需要配合好王番守住朔州,哪里需要去找都不熟悉的劉世中、蔡元攸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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