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張芮被開除,梁沫彤看我是更不順眼了。
以前在公司里撞見好歹還裝裝樣子,面子上過得去,現(xiàn)在連裝都不裝了,看見我臉黑得能演包公。
尤其涉及到工作上的內(nèi)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我難堪的機會。
今早公司例會,因為我送去開會的文件有個錯處,她當(dāng)著全公司高層把我罵了一頓,還把文件摔在我臉上。
可大家心知肚明錯不在我。
“等一下孟助理。”
我站定,看向她。
梁沫彤舉著文件質(zhì)問,“會前的資料你檢查了嗎?”
“檢查過了?!蔽一?。
梁沫彤不耐煩的用筆狠狠點著一處,“檢查了這么大數(shù)據(jù)漏洞看不出?眼睛長在腦袋上了?”
她后一句話一語雙關(guān),明顯指我不把她放在眼里。
“這份資料,”我剛要解釋,沈聽瀾漆黑的眸子盯著我,眼神凌厲,不容我反駁。
我只能選擇閉嘴。
梁沫彤仗著有沈聽瀾撐腰,享受著在大家面前數(shù)落我的快意。
她聲色俱厲道:“一個文職人員最基本也最簡單的校對都做不好,你還能干嘛?眼睛不好使還是腦子苯?還是你根本沒把公司的會議當(dāng)回事?”
其實,出錯的那份文件是技術(shù)部在會前送來的,我也詢問過當(dāng)事人是否校對,她很肯定校對過沒問題,我才分發(fā)給各位高層。
這件事,她賴不到我頭上。
但沈聽瀾沒說話,其他人也犯不上為個小助理趟這趟渾水。
我知道她故意找茬,沈聽瀾也知道。
但他默許了。
“孟助理,你要慶幸今天是公司內(nèi)部會議,要是對外洽談,你敢保證這個錯誤不會給公司帶在巨大損失?”
我語氣篤定,“不會的?!?/p>
她比我更理直氣壯,“你拿什么保證,用這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們手里的錯誤資料?”
她的話似乎引起其他高管的共鳴,有人跟著點頭,明顯同意她的觀點。
我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她的陣營,漸漸有人小聲議論,說我犯低級錯誤,還有說我工作態(tài)度不嚴(yán)緊,討伐我的趨勢開始一邊倒的傾向她,而我心里窩著火,卻要聽命于沈聽瀾選擇閉嘴。
可我的沉默非但沒讓她熄火,反而更肆無忌憚了。
梁沫彤突然站起來,抄起藍色文件夾摔在我臉上,“你還狡辯!”
啪的一聲,我別開臉要躲,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這下,額頭和臉頰火辣辣的疼。
沈聽瀾用指尖扣了兩下桌面,會議室內(nèi)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他,只聽他說:“你去技術(shù)部再取一份資料過來。”
我頷首,走出會議室。
午休時間,我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我剛進電梯,沈聽瀾也進來了,兩個工人抬著一塊廣告板站在我們前面。
電梯還在陸續(xù)上人,直到提示滿載才關(guān)上門。
“哎,你聽說沒,孟助理早會被梁經(jīng)理劈頭蓋臉的大罵了一頓?!?/p>
“我也聽說了,還打了臉呢。”
我目光動了動,說話這兩個沒記錯的話是后勤部的,沒想到我的事才半天時間就在公司里傳開了。
中途陸續(xù)有人出去有人進來,都在聊我的事。
我始終看著前方,沈聽瀾也如此。
直到電梯停在一層,電梯內(nèi)的人魚貫而出,工人也搬著廣告板出去了。
我看著外面,說:“十萬?!?/p>
沈聽瀾緩緩轉(zhuǎn)過臉,“干什么就十萬?我跟你坐一部電梯,你搶劫?。俊?/p>
我撩起頭發(fā),將額頭和半張泛紅的臉對著他,“工傷?!?/p>
沈聽瀾:“是你自己沒躲?!?/p>
“好?!蔽姨岵阶叱鋈ィ跋麓挝也粦T著她了?!?/p>
還沒走幾步,手機收到兩筆轉(zhuǎn)入提醒,一共十萬。
我回頭沖著走上來的人笑著舉起手機,“謝了。下次有這種活兒再找我。”
沈聽瀾無語又嫌棄,“鉆錢眼里了?!?/p>
我好笑地說:“不然呢?不為錢為什么?難道我喜歡受委屈?”
沈聽瀾又給我轉(zhuǎn)了十萬,我詫異道:“干嘛?你不會想在這再罵我一頓吧?”
他看著我沒說話,神色復(fù)雜。
我嘆口氣,“行吧,錢不錢的無所謂,我這人就是喜歡受委屈。不過說好,可以罵,但你要敢動我一指頭,這里四處都是監(jiān)控,我會告你故意傷害的,倒時候可不是十萬的事?!?/p>
沈聽瀾冷睇我眼,“買你安靜的陪我吃午餐?!?/p>
我眨眨眼,有毛病吧。
“哦。”
我跟他上了車,習(xí)慣去坐后排,他剛打開駕駛室的門,說:“哎,干嘛呢?你當(dāng)我司機呢?!?/p>
我扶著車門關(guān)上,坐在副駕的位置。
沈聽瀾啟動車,我們離開公司。
我說:“我可沒想出來吃,樓下那家排骨米飯就挺好吃的。”
沈聽瀾:“我開著幾百萬的車跟你吃排骨米飯?”
我撩下頭發(fā),“那就看看沈總帶我吃點什么高級餐了,提前說好,不吃日料,中|國胃吃不慣那些又冷又生的東西?!?/p>
沈聽瀾沒說話,一路來到一家私房菜館。
這里環(huán)境清幽,裝修也很輕奢小資,果然符合沈聽瀾的審美。
我第一次來,不知道哪個菜好吃,沈聽瀾根據(jù)我的口味點的文火香燒牛肋肉、砂鍋東海雙黃魚、桂花百合和氣泡蔥油餅。
等菜的功夫,沈聽瀾一直盯著我的臉看,我開始沒在意,可總被盯著就有點不自在了。
“干嘛老看我。”我把頭發(fā)撥了撥擋住泛紅的臉。
沈聽瀾說:“疼不疼?”
“呵呵,”我笑出聲,順手拿起桌上的菜單,皮質(zhì)包面,可有著分量,“你想試試嗎?”
沈聽瀾說:“你敢嗎?”
“我不敢。”我秒認(rèn)慫,放下菜單說:“你想騙我把十萬轉(zhuǎn)回去,不可能?!?/p>
沈聽瀾玩味地說:“你怎么一臉幸福?覺得自己會賺?得意了?要不你開個班,給大家講課?”
我笑了,“有什么好講的,沒錢底線低,就這么賺的。要說幸福,也是通過比較來的。
跟醫(yī)院里那些得絕癥的比,我確實幸福多了。”
沈聽瀾看我的目光,有一瞬間變得讓我捉摸不透,我問他:“覺得我說得好笑?”
他搖頭,端起面前的蘇打水喝口,“你滿身的問題,活得還挺自在。”
我說:“生活不就是一半問題,一半在解決問題?!?/p>
沈聽瀾垂下眼,修長漂亮的手摩挲著玻璃杯,“當(dāng)初沫彤要有你一半通透,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