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放下手里的文件，繞過辦公桌，女人掀起裙擺，“你看，都流血了。”

我轉(zhuǎn)身要走，他問我，“怎么弄的？”

“……”什么意思？該不是以為我弄的吧？

女人開口幫我解釋，“是我在下面的試飛廠飛無人機不小心摔的，幸虧她幫忙把無人機停飛，不然我這半邊腿都要被劃傷了。”

沈聽瀾全程沒看她，問我：“你怎么在這？”

女人說：“她扶我上來的，我腿疼的厲害都走不了路了?！?/p>

她朝沈聽瀾伸出手，“你快扶我下。”

我把人交給他，“沒事我走了?！?/p>

沈聽瀾將人扶到沙發(fā)處坐下，回頭說：“等等，我送你，電梯沒員工卡無法啟動?！?/p>

我走在前，沈聽瀾在后。

走廊狹長、寂靜，回蕩著腳步聲。

眼看要到電梯了，他突然把我拉進一間會議室，將門反鎖。

“你要干嘛？”我下意識的向后退，“你女朋友還在呢，小心我把她喊過來?！?/p>

沈聽瀾問：“你怎么在這？”

我拿出邀請函，被他抽走翻開看了看。

我說：“還有問題嗎？”

沈聽瀾將邀請函抵還給我，“你怎么會碰到宜真？她去的飛行場地離參觀大廳可不是一個方向?！?/p>

“你以為我故意接近她？我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無語至極，“我是去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聽到她呼救。沈聽瀾，我不指望你感謝我，別冤枉我成嗎？”

說完，我繞開他就走。

沈聽瀾卻死死壓著門，他貼在我背后，說：“怎么說我們倆也好過，見面這么冷淡？”

我轉(zhuǎn)身推開人，“不是好過，是睡過?！?/p>

他混不吝地笑笑，點頭道：“對，睡過。睡過的關系碰見了也該打聲招呼吧?！?/p>

我盯著他，眼神警告，“在你女朋友面前？”

他完全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可以啊?！?/p>

“沈聽瀾，你沒毛病吧？”我沒耐性跟他耗下去，“讓開，我還有事。”

沈聽瀾往門上一靠，“正好打算找你，”

不等他說完，我打斷道：“沈聽瀾，一次次的反悔你不煩嗎？總這么糾纏，不是你有受虐傾向就是腦子不好，說過的話，說忘就忘？”

沈聽瀾挑眉，“有個項目，需要一家空域代理公司，有興趣嗎？”

我：“……”

好吧，我承認我剛才聲有點大。

“不愿意？”沈聽瀾讓開門，還順便幫我開了鎖，“是誰變著法的要跟我劃清界限，還說要做我生意場的盟友。難道只是說說漂亮話？門在這，你隨時可以走?！?/p>

我說：“什么項目？”

沈聽瀾翹下嘴角輕笑，伸出手，“先祝我們合作愉快吧。”

我看著半空中的手，他說：“連這點合作上的信任都沒有？”

“……”

我毫不猶豫的握上去，“什么項目？”

沈聽瀾說：“明天十點，帶著人來辦公室找我?！?/p>

他打開門出去了，我緊跟著走出會議室。

沈聽瀾刷了員工卡又幫我按了一層的按鈕，緩緩向后退。

他站在電梯外，我站在轎廂里。

門在叮的一聲后開始關闔，他摸出煙盒用牙尖咬出一支點燃。

我抱著手臂，總覺得他的眼神帶著強壓沖動的欲望，內(nèi)心盼著門趕緊關上。

沈聽瀾說：“明天見。”

我點下頭。

他從鼻腔哼出一聲愉悅的笑，繼而微微昂起下巴深吸口氣，吐出的煙霧從薄唇間輕而緩的散了。

這種聲音很熟悉，他每次跟我做完，我都會聽到。

在門關上的一瞬，我聽到走廊里傳來宜真嬌滴滴的聲音。

“聽瀾，你怎么這么慢，剛才跟她聊什么了？”

我慶幸沒有面對這一切。

回到一層的觀摩大廳，看到新型無人機H10的起重量和可載人進行垂直安全起落后，又到戶外感受了無人機最大可飛行直線三十公里的測試。

從試飛場離開后，我回到公司。

跟二姨碰頭說了新款無人機的性能，還聊了他找我合作的事。

二姨將信將疑，“他找你合作？確定？”

我說：“讓我明天十點，帶著人去辦公室找他。工作上的事，他不會開玩笑的?！?/p>

聞言，二姨了然，“行，明天我們一起去?！?/p>

原本第二天去鷹擊航空談合作，可稅務稽查人員卻突然找上門，說公司涉嫌逃脫稅款，下達了幾次催繳通知都沒人接收。

我們只能眼看著公司被查封，甚至連公司的賬目都被凍結了。

二姨讓我?guī)е鴹钛盘m去鷹擊航空，她留下跟稅務人員交涉。

眼前的局面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我只能按照二姨說的辦，帶著楊雅蘭離開。

路上，她忐忑地問我，“孟經(jīng)理，公司不會有什么事吧？這是我畢業(yè)后的第一份工作，我非常喜歡這里?！?/p>

我看著前方的路，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她一句話逗笑了。

“別擔心，我們公司都是按照規(guī)章制度繳稅，不存在偷稅逃稅的問題，應該有什么誤會?！?/p>

“呼……”她松口氣，“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工作保住了?！?/p>

我從車內(nèi)視鏡看她雙手合十，在胸前拜了拜。

問道：“小楊，打算換個工作嗎？”

楊雅蘭緊張道：“孟經(jīng)理，我剛才的話沒有別的意思，我沒想跳槽?！?/p>

“我知道。我是問你，愿不愿意做我秘書？”

“……真的？”

“你愿意嗎？”

“我愿意?！?/p>

“好，等我們回去，我跟人事說一下?！?/p>

楊雅蘭遲疑幾秒，問我：“那工資會漲嗎？”

我笑了，想起剛入職場的我，“當然?！?/p>

這次進入鷹擊航空全程無阻礙，我先找到吳秘書的辦公室。

“吳秘書，沈總約我十點過來，麻煩你告知一聲?！?/p>

吳秘書起身，“孟經(jīng)理，跟我來吧。”

此時，沈聽瀾正在接電話，看到我們進來抬手示意，讓我們先坐會兒。

吳秘書去而復返，倒了兩杯咖啡放在桌上，退出辦公室關上門。

我聽他對著電話里的人說：“我現(xiàn)在要忙了，等我忙完再說?！?/p>

沈聽瀾放下手，目光瞥眼我旁邊的人，我介紹道：“沈總，這是我的秘書小楊?！?/p>

楊雅蘭起身，“您好，沈總?！?/p>

沈聽瀾：“坐?！?/p>

他話鋒一轉(zhuǎn)，神情嚴肅，開始介紹新項目。

新項目比我預想的體量大，如果能做下來，星河智能完全可以靠這個項目完成發(fā)展的飛躍，而且還涉及到海外一些業(yè)務。

短時間內(nèi)，恐怕國內(nèi)沒有一家低空經(jīng)濟公司能完成國內(nèi)鋪設網(wǎng)絡到國際進出口業(yè)務的跨緯度經(jīng)營模式。

我們正聊得關鍵問題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隔著門板，沈聽瀾應門，“請進?！?/p>

門打開的一瞬，宜真進來了。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哎？是你？你怎么來了？”

我說：“過來跟沈總談個合作項目。”

宜真笑著說：“是嗎？好巧，那你們可要合作愉快。聽瀾，照顧著點我恩人，上次多虧了她，要不我這腿可要刮花了。

對了，”她坐在我旁邊，拉著我的手，滿眼期待地說：“正好午休時間，一起吃個飯吧，讓我感謝感謝你?！?/p>

面對突來的邀請，我有些不適。

我這人慢熱，跟陌生人吃飯實難輕松應對。

只能婉拒道：“沒多大的事，你不用記掛在心上。今天來找沈總談合作，時間比較緊，下午沈總還有其他預約。

吃飯就算了，我們談完就走，不好耽誤他時間。

要不下次吧，我請你。”

任誰也聽得出，這就是句敷衍的話。

但她當真了。

宜真說：“好啊，那就約在周末，怎么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