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聽瀾蹙眉,“為什么要設定這么極端的問題?我相信真要是遇到這種情況,我完全可以處理好?!?/p>
“是嗎?當初你為了談下與葉錦生的合作,親手把我送給他??磥砩蚩偟昧私⊥拿?。一個隨時能把我送人的合作伙伴,你拿什么讓我相信會更好?!?/p>
沈聽瀾面露愧色,張了張嘴,才說:“……晚澄,當初的事,是我做得不好,抱歉,以后不會了?!?/p>
我說:“道歉的話聽多了,沒意思,希望沈總日后能說到做到。萬一不小心又忘了,我很可能會做出一些損人、利己的事?!?/p>
他笑了,“你能這么想最好了,真要栽到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我白他了眼,起身往門口走,“很晚了,不打攪你休息了?!?/p>
“等等?!彼返介T口拉住我,我抽回手,說:“說話就說話,別拉拉扯扯的?!?/p>
我們離得近,他身高優(yōu)勢導致我被迫昂起頭,俯看的角度讓他眼角眉梢都染著微揚的笑意。
又是那副看狗也深情的眼神,我真心受不了,繞開人去開門,他抬手撐著門邊,攔著我的路,語氣放軟道:“我是真心向你道歉。你如今缺乏安全感也都是我造成的。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在發(fā)生這種荒唐的事。相信我?!?/p>
我被他看得心亂,移開眼,“崩塌的信任,沒那么容易重建?!?/p>
“我知道?!彼曇舾土?,氣息好像就在我耳邊,每一個字都在撩起我耳廓旁的碎發(fā),“晚澄,都是我不好?!?/p>
我半邊臉都熱了,一把推開他,腳步匆匆地出了門。
翌日。
忙完早餐后,我把大家伙都叫到一起,關上廚房的門回到小餐廳。
他們目光追著我,還以為是尋常例會。
我說:“有件事想跟大家宣布下,我要回江華了?!?/p>
他們三人面面相覷。
趙姐問:“你要回去幾天?”
我說:“要很久,我在江華有一家公司,回去管理公司的。所以,民宿我就沒時間顧著了。
我想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就是整體轉包出去,你們要是愿意留下繼續(xù)干,我會跟承包的店主商量留下你們,要是不愿意做了,我給你們一些補償。
還有個方案,民宿由你們三人繼續(xù)經(jīng)營,日常的賬目、采買等都要落在你們身上了,工作量肯定比之前要多,年終我拿百分之十的利潤,剩下的你們每人拿百分之三十。你們考慮下,覺得哪種方案能接受就按照哪個執(zhí)行?!?/p>
小餐廳忽然安靜了,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舍。同樣,我的心情也很低落。
我忘不了在我人生低迷的時期,是他們像家人一樣陪伴和照顧我。
我忍著胸腔里翻涌的酸楚繼續(xù)說:“我要在一周內處理完民宿的事,所以都回去跟你們家里人商量下,做好決定告訴我?!?/p>
面對他們的沉默,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沒別的事了,大家繼續(xù)忙吧?!?/p>
說完,我走出廚房,深吸幾口氣才平復情緒。
趁著午休時間,我開始整理民宿的賬目。
一樓的接待室被冬日的陽光烤得暖烘烘的,我正低頭按計算器,迎賓鈴叮鈴一聲,我抬頭就看到沈聽瀾進來了。
他走到接待臺前,掃眼桌上的賬本,“需不需要幫忙?”
我斂眸繼續(xù)敲計算器,“不需要?!?/p>
他也不見外,搬把椅子就坐我旁邊了。
我轉過頭,“外面坐去?!?/p>
他說:“我也不打攪你。快算吧,一會兒要忘了算哪了。”
我收回眼,只想快點把賬目都算清。
滿室都是陽光,靜得只有計算器發(fā)出的報數(shù)聲,直到我把上個月的賬目都結算,在回過神看他,沈聽瀾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金燦燦的光灑在他睫毛上,白得剔透的皮膚連毛孔都是細致的,他臉上好像就沒什么瑕疵,只在右眼的眼尾有一小顆不太清晰的痣,你要特別近的距離才能看到,而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晚,我就發(fā)現(xiàn)了。
他的呼吸冗長而均勻,也只有沉睡時,身上才沒了陰郁的戾氣。
注意到他眉心擰得緊緊地,我抬手遮住直射的陽光,他眉間便舒展了,我落下手,他又微微擰起,試了幾次,還怪好玩的。
忽的,他睜開眼,我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清黑的眼就那么注視著我,我尷尬不已,舔下嘴唇,才說:“困了就回你房間睡。”
他痛苦的表情說:“啊……扶我一下,手麻了。啊……快……”
我握住他胳膊把人扶住,他手臂都在抖,我只能慢慢捏著幫他恢復知覺。
感覺指腹下的肌肉沒那么僵硬了,我松開了,他又伸出另一只胳膊,“這邊也麻了?!?/p>
我睇他眼,“你都能抬起來,還麻什么?!?/p>
他說:“幫我揉一下嘛,挺舒服的?!?/p>
“呵呵?!蔽倚α耍澳愕箷墒箚救?,想舒服,我還想舒服呢,”
不等我說誰給我揉,他接過話茬,戲謔道:“你想怎么舒服?”
我看著逐漸靠近的人,瞪他眼,屈肘頂開他,“離我遠點?!?/p>
他又開始耍無賴,轉過身,腿敞開,把我人禁錮在接待臺里,說:“我就坐一會兒,你慌什么?!?/p>
“誰慌了,你起來。”我拿著賬本要出去,沈聽瀾紋絲不動,微微昂起下巴挑著笑說:“我就不起來,你能把我怎么樣?!?/p>
我瞪眼,“沈聽瀾,你耍無賴是吧?!?/p>
他挑眉點頭,“嗯。然后呢?”
我攥著賬本的指尖泛白,又回頭往小院里看,結果一個人都沒有,等我再轉回臉,他人已經(jīng)站在我面前了,我跌坐回椅子上,他順勢彎腰壓下來,雙手撐著扶手,看著我的眼睛說:“你知道我現(xiàn)在想干嘛嗎?”
我吞咽口,舉起賬本擋在臉前,背緊貼著椅子,“沈聽瀾,你離我遠點!”
他眼底噙滿了玩味的笑意,臉越來越靠近,直到我無處可躲了,他抬手在我眼皮上一扯,我閉上眼嘶了聲。
等再睜開,就看到他指尖捏著一條雙眼皮膠帶說:“強迫癥犯了,不好意思?!?/p>
他起身走了,我卻窩在椅子上快縮成蠶蛹了。
……
周五,關婷又找到我,一臉難為地說:“姐,真湊不夠人數(shù)了,你幫幫忙,臨時湊個人數(shù)去吧。”
我汗顏,小姑娘確實沒轍了,我只能答應。
“行吧。不過我去坐一會兒就走。”
關婷握住我的手,感謝:“行,姐,你去露個頭就行?!?/p>
彼時,坐在休息區(qū)沙發(fā)上的沈聽瀾說:“我也可以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