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嶺離開座位,去了一旁。
梁舒逸轉(zhuǎn)過頭看周凝,說:“是不是很無聊?”
“還好?!敝苣幌蛭撵o,話不多。
“餓不餓,要不去餐區(qū)拿點東西吃?”
周凝搖頭,她這會還暈船,胃不舒服,不想吃東西,吃了怕更加難受,吐不出來還好一點,吐出來就麻煩了。
“我看你好像很難受,是不是還在暈船?”
“一點點?!敝苣姓J,“不嚴重,還能忍耐?!?/p>
“等會還有募捐環(huán)節(jié),不會太久?!?/p>
募捐環(huán)節(jié)是以拍賣藝術(shù)品、奢侈品的形式進行,今晚拍賣所得收益會捐給慈善公益組織。
沈宗嶺在外面打電話,回頭看了看梁舒逸和周凝你儂我儂的,好像沒趙靳堂什么事了,嘖,不知道趙靳堂看到這一幕作何感想。
沈宗嶺雖然不是八卦的人,有時候也得分對象,換成趙靳堂的八卦,他倒是來了那么一點興趣。
這通電話不是打給別人的,是打給趙靳堂的。
“方便說話?”
趙靳堂的聲音在手機那端響起:“有事?”
“原來你的情敵是我高中同學(xué),巧了這不是?!?/p>
趙靳堂說:“是么?!?/p>
“是啊,以前和我搶女朋友,打過架,湊巧剛剛碰上,敘了會舊,聽他說婚禮在五月初?!?/p>
趙靳堂沒說話。
“本來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這是你的私隱,我只不過提醒你一句,別玩過火了?!?/p>
趙靳堂聲音很沉:“咁就唔該曬了?!?/p>
“得,這語氣是不爽了,行,當(dāng)我沒打這通電話?!?/p>
沈宗嶺不跟他吵架,一把年紀(jì)了,又不是十七八歲,總之他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具體怎么著,是趙靳堂自己的事。
沈宗嶺收起手機,回到位置上和梁舒逸閑聊,和周凝搭了幾句話,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沒被梁舒逸看出異樣。
周凝心里多少有些擔(dān)心沈宗嶺會不會說點什么,沈宗嶺和趙靳堂是朋友關(guān)系,和梁舒逸又是高中同學(xué),關(guān)系看起來還不錯,不知道他心里會怎么想。
聊得差不多了,梁舒逸帶周凝去參加今晚的募捐拍賣,沈宗嶺沒跟去,舉起酒杯說:“那你們?nèi)グ?,我就不湊熱鬧了?!?/p>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p>
沈宗嶺喝酒不置可否,他今晚來這純粹是被家里推來的,出來裝個樣子,應(yīng)付應(yīng)付。
他們倆一回到宴會的現(xiàn)場,拍賣已經(jīng)開始,從工作人員那領(lǐng)取拍賣的牌子,隨便找了位置坐下,剛坐下,周凝看到在甲板上不小心撞了她的男人。
男人坐在他們左后角的位置,也在看她,對她微微一笑。
周凝收回視線回過頭,看臺上正在拍賣的展品,剛剛工作人員介紹過今晚主要拍賣的一些藝術(shù)品,一共八件,今晚所有展品是一些老板捐贈出來進行拍賣的。
然而周凝始終覺得背后有道視線盯著自己看,不知道還是不是剛那個撞了她的男人,這男人給她的感覺不太好,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臺上那件展品已經(jīng)被拍到了五百萬港幣的價格,匯率是一比一,差不多的比例,只是港城物價更高,這個價格不算太貴,但也超過了原本的價值,要不是今晚是做慈善,這個價格真的不值當(dāng)。
不過藝術(shù)品嘛,價格虛高是常態(tài),是資本在背后運作。
梁舒逸也拍了,有更高的競爭者競拍,他就沒再舉過牌子,主打一個參與,結(jié)果不重要。
一位侍應(yīng)生端著托盤來到周凝身旁,半蹲下來說:“小姐,這是一位姓趙的先生給您的卡片?!?/p>
“姓趙?”
侍應(yīng)生看向一個方向。
又是那個撞了她酒的男人。
周凝接過卡片,“謝謝。”
侍應(yīng)生端著托盤離開。
梁舒逸看了過來,問:“什么東西?”
周凝說:“不知道?!?/p>
她打開卡片一看,一行英文字龍飛鳳舞寫著:【今晚你比月色還美,請原諒我在甲板上的魯莽?!?/p>
梁舒逸看到卡片內(nèi)容,沒生氣,反而笑了:“撞了你一身酒的那人?”
“對?!敝苣凉u漸擰緊眉頭,從這句話理解到了一份冒犯,不像真心實意道歉。
“他在哪?我看看。”
周凝說:“不用搭理,一個奇奇怪怪的人?!?/p>
“卡片我?guī)湍闾幚??!?/p>
周凝把卡片給他。
梁舒逸將卡片收進西裝外套的口袋里。
直到最后的壓軸展品呈上來,周凝被那奪目的珠寶吸引了視線,玻璃柜里,是一整套翡翠鉆石首飾,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fā)耀眼的光,一出現(xiàn)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矚目。
周凝家里是做翡翠玉石相關(guān),她或多或少比較懂行,分辨得了什么是好東西,這一套起拍價是八百萬,有設(shè)計和背后歷史故事加成,放在今晚的情況,是值這個價格的。
梁舒逸察覺她眼睛快看直了,說:“喜歡嗎?”
“不是喜歡,是欣賞?!?/p>
到了正式拍賣了,梁舒逸等別人出了幾輪價格,他才出價。
周凝好奇問他:“你也拍嗎?”
“你不是喜歡嗎,拍了給你?!?/p>
“你別嚇我,我還不了你這個人情。”
梁舒逸說:“我們快結(jié)婚了,還說什么人情,太見外了?!?/p>
“梁舒逸,我們不是那種……”
又有人出了兩倍的價格打斷周凝,周凝順著聲音望過去,又是剛剛那個男人,便簽上寫的趙燁坤的名字,他悠悠然喊了價格,舉起牌子放下,似乎察覺到周凝的視線,他看了過來,對她微微一笑,很有紳士風(fēng)度的模樣。
周凝立刻轉(zhuǎn)過頭,不知道怎么的覺得這個人有點……說不上來的古怪,眼神讓她不舒服。
拍賣如火如荼進行,趙燁坤出了價格,仍舊有人跟價,一時間場面焦灼著。
梁舒逸沒再繼續(xù)舉牌子,今晚大人物多,好東西留在后面,廝殺必然更加激烈。
周凝又有了暈船的感覺,胃里忽然翻江倒海的厲害,她實在忍不住和梁舒逸說:“我去下洗手間。”
“慢點。”
“好。”
周凝匆忙離開,留在位置上的袋子掉在地上,梁舒逸撿起來,看到袋子里有張便簽,拿出來看到了趙燁坤的署名,他微微皺眉,對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
洗手間,門關(guān)上,周凝擰開水龍頭,彎腰干嘔,胃里沒多少東西,吐不出來什么,一抬頭,鏡子里的人面色慘白,雙眼泛紅,有些狼狽。
幾分鐘不到,梁舒逸發(fā)來微信問她怎么樣。
周凝回復(fù)說:【還好,我沒那么快回去,我透會氣。】
梁舒逸:【好。】
周凝以為快好了,結(jié)果又開始反胃惡心,看來這暈船暈得越來越厲害了,伴隨著頭暈、頭疼的癥狀,她走了出去,想去找侍應(yīng)生問有沒有暈船的藥物,還沒等她找到侍應(yīng)生,趙靳堂從遠處走來,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不知道帶她去哪里。
“放我下來?!敝苣皇娣w不舒服,意識是清醒的,認得出來他是誰。
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質(zhì)味道是她熟悉的。
趙靳堂沒搭理她,經(jīng)過一長段走廊,來到一間休息室,推開門把人抱進去,勾腿關(guān)上門,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這間休息室和她換衣服那間不一樣,明顯豪華很多,床很大,有沙發(fā)雪柜,有電視機,甚至還有窗戶。
趙靳堂放下她,坐在床邊,目光沉沉鎖定她:“不舒服?”
周凝別過臉,手撐著床坐起來,又被他摁住肩膀放倒,她穿的晚禮服,動作嚴重受限,掙扎間,衣領(lǐng)走位,露出半邊軟白,她察覺到,伸手捂住。
聽到趙靳堂輕輕笑了:“擋什么,當(dāng)我沒見過?”
“流氓?!?/p>
“還有力氣,不是暈船?”
“你怎么知道?”
“你說呢?!?/p>
周凝懵了一下,身體僵硬著,渾身不適,說:“你剛抱我一路,不怕被人看見?”
“不怕,你怕?”
“我怕。”周凝承認,“我不是你,趙靳堂?!?/p>
趙靳堂嘆了口氣,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盒藥,起身倒杯水來,“先把藥吃了?!?/p>
周凝不動。
“暈船藥,你以為是什么藥?”趙靳堂被她樣子氣笑了,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周凝坐起來,拿過藥來,吃了下去,不和自己過不去,說:“有止痛藥嗎?”
“頭疼?”
“嗯?!?/p>
趙靳堂翻出一盒止痛藥,忽然想到什么,問她:“生理期來了嗎?”
周凝的生理期一向不準(zhǔn),有時候延遲一周,她也記不住自己的生理期,這一問她很茫然,說:“來過?!?/p>
趙靳堂說:“別吃了,這藥對腎臟有負擔(dān),你躺下,我給你揉揉。”
周凝又被迫躺回去,她不想配合,說:“我得回去了,我未婚夫找不到我會擔(dān)心。”
趙靳堂瞇了瞇眼,“非要這么氣我?”
周凝抿著唇,不看他,看向他背后的電視機,說:“那你想我說什么,說我放棄結(jié)婚給你當(dāng)小三?”
“凝凝,說清楚,現(xiàn)在是誰給誰當(dāng)小三?”
“……”
“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沒數(shù)?”
周凝沉默很久,鼻子的酸澀涌到眼角,看吧,每次見面都是吵架。
“別每次見面往我心窩子戳?!壁w靳堂聲音很輕,身上還是剛剛那套西裝,他說粵語的時候是另外一番感覺,對她來說有些陌生。
周凝可悲的想,他那么了解她,知道她吃軟不吃硬,總那么溫柔,讓人無法抵抗。
周凝漸漸渾身乏力,困倦,哪兒都不舒服。
這一晚太漫長了。
趙靳堂拿過薄被蓋在她身上,說:“睡會?!?/p>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拿出來看是那位徐小姐打來的,他接了電話,徐小姐說:“Ryron,你去哪了?”
“有事走開了?!?/p>
“拍賣快結(jié)束了,活動也快到尾聲了,等會要合影,你能來嗎?”
趙靳堂說:“不用等我?!?/p>
“你是不舒服嗎?”
周凝屏氣凝神,生怕被人察覺她的存在,而趙靳堂看她一眼,她立馬錯開視線,看向其他地方,不是她要聽他講電話,是他不走開,怪她什么。
趙靳堂三言兩語敷衍掛斷電話,彎腰去解開她的高跟鞋,她立刻驚覺,坐起來,想收回腳,然而腳踝被一只手掌握住,她腳踝纖細,每根腳指頭精致漂亮,身上沒有一處不吸引人的。
不知道怎么的,他很喜歡她的腿,尤其是盤在自己腰上時。
極致的銷魂。
死她身上也是愿意的。
高跟鞋被脫去,周凝蜷縮雙腿,鉆進薄被,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她很怕他會做點什么。
這個人一旦想做不分場合。
趙靳堂看她渾身上下透著警備,覺得好笑:“我要真想做,你鉆進被子有用?”
周凝說:“你不怕我報警?”
“可以啊?!?/p>
“……”周凝咬著嘴唇,她真的好話說盡了,為什么非得這么糾纏到底。
趙靳堂抬手看了腕表,“你要是不報警,我就走了?!?/p>
周凝不說話表示無聲的反抗。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p>
好什么好,她又應(yīng)他了?
周凝瞪他。
趙靳堂真覺得她可愛,靈動,他忽然俯身,在她額頭落下輕吻:“乖乖等我。”
周凝等他走后,立刻穿上高跟鞋,準(zhǔn)備閃人,然而擰了下門把,發(fā)現(xiàn)被人從外邊鎖住了。
她擰了好一會兒無果。
氣得頭更疼了。
果然梁舒逸又打來微信,問她怎么還沒回來。
周凝找個借口說肚子疼,還在洗手間,讓他不用等。
等了十分鐘,不見趙靳堂回來,周凝打他的手機,他接了,那邊嘈雜無比,應(yīng)該是在晚宴主會場那邊,她咬牙切齒說:“你怎么這樣?做個人行不行,把我關(guān)著你什么意思?”
此時主會場,趙靳堂一只手拿著香檳酒杯,嘴角勾著三分笑,從容的漫不經(jīng)心,“等急了?”
“趙靳堂,我是一個快結(jié)婚的女人,你想找刺激,去找別的人,可不可以?”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那邊有個女人的聲音在喊趙靳堂的英文名,說:“Ryron,要拍合照了?!?/p>
他回應(yīng),語氣溫和:“一會過來。”
周凝忽然安靜下來,掛斷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