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靳堂坐在一旁,問她:“嘆什么氣?你哥說什么了?”
周凝說:“也沒說什么,就是問了婉婉家里的事?!?/p>
“你朋友家怎么了?”
“人家有朋友,你能不能喊她名字,別你朋友你朋友的。”周凝怎么聽著那么別扭,她摸了摸耳垂。
趙靳堂說:“這不是不熟嗎?!?/p>
“還不熟?都認識那么久了?!?/p>
“認識這么久,攏共沒見過幾次。”
說的好像也是。
周凝往他懷里一靠,熟練找個舒服的姿勢半躺著,說:“不知道他們倆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孟婉喜歡你哥?”
“你怎么知道?”她立刻坐起來,“我沒說吧?”
“我蒙的?!?/p>
周凝:“……”
趙靳堂抬手刮了刮她鼻子:“什么表情,我說估中了?”
“嗯?!?/p>
“你就是操心這事?”
“是啊。我哥和我一樣,他有心理負擔,一直沒找對象,就是因為怕耽誤對方,可是婉婉喜歡他挺久的。”
“你哥知道了?”
“我剛剛?cè)滩蛔⊥嘎读?。?/p>
趙靳堂挑了挑眉,“你說了?”
“我要是不說,他們倆這層窗戶紙不知道什么時候捅破?!?/p>
“他們要是做不成朋友,你不怕孟婉尷尬?恐怕連朋友都做不了?!?/p>
“沒那么嚴重吧。”
“真用過感情,分手了連朋友都做不了的?!?/p>
周凝說:“他們不是沒到那一步嗎?!?/p>
看趙靳堂的表情,周凝猶猶豫豫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告訴我哥?”
“沒有,說都說了?!壁w靳堂其實是不贊同她當中間人摻和,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怎么想,他們要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早就情投意合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只能說他們倆應(yīng)該有各自的不能言說的緣由。
不過周凝說都說了,真出了什么事再看情況。
免得現(xiàn)在說出來讓她胡思亂想,擔心受怕。
周凝今天還有事,要去和顧青榆吃個飯,她沒帶趙靳堂去,出門之際,趙靳堂把她抱懷里問她:“和同學見面,真不帶我去?”
“都是女生,帶你一個大男人去不方便?!?/p>
“我不露頭,送你到地方,等你結(jié)束了再來找我。”
“不行哦?!?/p>
“凝凝?!?/p>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敝苣f:“不和你說了,我要走了,要遲到了。”
趙靳堂說:“走之前親我一口,親了就讓你走?!?/p>
周凝很敷衍湊上去親他的臉頰,啵唧一下,“好了嗎?”
“我平時是這么吻你的?”
“???”周凝來不及反應(yīng),臉頰被他捧住,眼前一暗,給了她一道氣息綿長有纏綿的吻。
被他這么一耽擱,周凝趕到和顧青榆見面的地方,遲到了十分鐘,還是趙靳堂開車送她到附近的路口,她一路跑過來的。
顧青榆帶來了她女兒,她女兒叫咔咔,今年六歲了,剛上小學,長得跟精致的洋娃娃一樣,很像她媽媽。
周凝不知道是不是年紀來了,很喜歡小孩子,尤其是有禮貌又長得可愛,嘴巴又甜,一口一個姨姨喊著,非常的乖。
顧青榆說:“方蕓要結(jié)婚,前幾天給我打了電話,邀請我去參加,畢業(yè)這么多年一條微信沒發(fā)過,忽然邀請我參加她的婚禮?!?/p>
周凝跟以前的同學沒有一個有聯(lián)系,顧青榆除外。
“她還問有沒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想請你也來。”
周凝有些吃驚,“我?”
“嗯,不知道她懷什么心思,我回絕了?!?/p>
周凝說:“你們之后都沒有聯(lián)系嗎?”
“哪有聯(lián)系,大學的時候關(guān)系本來就不好,畢業(yè)更不聯(lián)系,都說一直沒聯(lián)系的同學忽然聯(lián)系你了,不是借錢就是辦婚禮,還有什么孩子百日宴周歲宴,各種宴,無非就是要瑪尼?!?/p>
周凝說:“你結(jié)婚有請她嗎?”
“沒有,怎么可能會請她?!?/p>
本來上大學的時候關(guān)系就不好,別說她和方蕓關(guān)系不好,周凝和她也不對頭,關(guān)系都不好,畢業(yè)直接拉黑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同學聚會辦了兩次,方蕓第二次的時候來的,一來就到處秀她渾身上下的行頭,無一例外都是名牌,不經(jīng)意間透露她男朋友是誰,什么來頭,A10級別的資產(chǎn),顧青榆太了解她,懶得搭理。
周凝聽顧青榆吐槽了很多,很多都是她出國之后發(fā)生的事,她一無所知,聽的還算津津有味,其實有好些個同學,她已經(jīng)不記得名字了,隱約記得一張臉,已經(jīng)對不上號了。
而一旁咔咔安靜坐著吃她的紅豆沙,非常乖巧,六歲的年紀,顧青榆自己在家里教她畫畫,培養(yǎng)她的興趣愛好。
和顧青榆的聚餐結(jié)束,趙靳堂來接的,周凝打包了兩份糖水和他回家喝,她很好奇問他今天不忙嗎。
趙靳堂說:“多點時間陪陪你不好嗎?等你工作室的營業(yè)執(zhí)照辦下來,你不就要忙了,到那時候,哪里還有時間陪我?!?/p>
周凝和同學合作一起弄工作室,雙方按比例出資,她沒讓趙靳堂插手,除了辦公場地的選擇,還有一些合同款項之外,其他的事都是她和同學計劃的。
趙靳堂沒有插手,不算什么太大的事,要是遇到問題了,再看情況。
她有自己的想法,沒有完成的時候,她不是很想一次性都說出來,有自己的打算。
趙靳堂完全尊重。
青市這頭。
孟婉在青市待了兩天,等孟父的身體情況徹底平穩(wěn)后,她要回去工作了,走之前安排好護工,找到孟母完全滿意為止,她走之前又被孟母要了兩萬塊,這兩萬塊她本來不想給的,又怕孟母沒完沒了的,就答應(yīng)給她,但說要回去之后才能給,她已經(jīng)沒錢了,需要想辦法。
孟母不相信她沒錢了,死纏爛打就是要那兩萬塊。
孟婉拖延了一陣,擺出確實沒有錢的樣子,耗了好半天,才拿出那兩萬,她不能讓孟母覺得她給錢給那么輕松容易,以后會經(jīng)常找她要。
以后找她要是肯定的,毋庸置疑。
孟婉從醫(yī)院出來,天都黑了,她特地去買些特產(chǎn)準備帶回去給同事,還有師傅,他們對青市的特產(chǎn)很感興趣,她剛好有時間,就去跑一趟。
準備得七七八八,手機鈴聲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接了電話,喂了一聲。
“你好。”
“孟婉,是我。”
毫無疑問,是周湛東的聲音。
孟婉說:“哦,怎么了嗎?”
“你在醫(yī)院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p>
打個電話的功夫,外面忽然下起雨來,孟婉打包提著小包,說:“我不在醫(yī)院?!?/p>
“在哪里?”
“有什么事不能電話說嗎?”
“電話里說不清楚,方便見個面?”
孟婉說:“我晚上要回樺城?!?/p>
“家里的事解決了?”
“差不多了?!彼龥]辦法在醫(yī)院照顧到孟父出院,繳了住院費,又請了護工,給孟母兩萬塊,她能做的都做了,還得回去上班,下周有個庭要出席。
“我還在青市,我送你吧。”
“是不是太折騰了,要不算了,我自己買車票就行了。”
“不折騰,一會兒的事,我剛好想和你說件事。”周湛東溫聲說道。
孟婉遲疑了一陣,就答應(yīng)了,說好吧。
她說了地址,周湛東也很快過來了,他正好要去樺城把車子還給趙靳堂。接上孟婉,幫忙把東西放進車里,看她買了不少特產(chǎn),猜到她已經(jīng)是買來送人的。
上了車,周湛東問她:“吃晚飯了嗎?”
“你呢?”
“沒有,找個地方先吃飯吧。”
周湛東看她應(yīng)該也是沒有吃飯,于是兩個人找了一家路邊的店吃飯,孟婉餓了一天,餓壞了,很快吃完一碗飯,又去添了一碗,她一直覺得能吃是福,不怕男生覺得她能吃兩碗米飯。
吃完飯,孟婉想吃飯后甜點,問他吃不吃。
周湛東說可以。
兩個人就點了一份,她嘴饞,想吃幾口,點一份吃不下,就和周湛東平分了,她吃得很開心,吃飽喝足,心情也好多了。
周湛東要去付錢,孟婉搶過來先行一步付掉了,說:“說好了這頓我來請客,你不要和我爭了?!?/p>
周湛東這才收起手機,沒有付錢。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廳,外面還在下雨,周湛東拿了傘,撐在她頭頂,大半部分都忘她這邊遮了,走到戶外的停車場,找到車子上車,周湛東濕了一大半,肩膀后背,褲腿,他上了車,拿一次性的毛巾遞給她,他隨便擦了擦。
孟婉看下這么大雨,晚上大雨里開車,是不是不太方便,就說:“下這么大雨,晚上開車很危險吧,要不算了?!?/p>
“沒事,這段路開慢一點,出了青市就不下雨了。”
他一看就是非??煽康哪欠N人,孟婉倒不擔心,只不過只是不想和他獨處,揮之不去的尷尬。
周湛東說:“你有沒有淋濕?”
“沒有?!泵贤駬u了搖頭,她還好,沒有淋濕。
周湛東說:“那現(xiàn)在就出發(fā)了?估計深夜到,你到樺城住凝凝那?還是去酒店?”
“這么晚不好意思打擾凝凝,就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港城?!?/p>
“好?!?/p>
周湛東想換身衣服,衣服濕噠噠黏著皮膚,始終不太舒服,不過車里有女孩子在,他就忍了。
孟婉忽然想起來,說:“對了,你電話里說有事和我說,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周湛東還沒開車,扶了下方向盤,沉吟半晌,說:“孟婉,你是不是有點不太想見到我?!?/p>
孟婉說:“沒有?!彼幌伦硬碌剿麜@樣說的原因,“沒有這回事?!?/p>
周湛東說:“我家里的情況,你應(yīng)該都知道。”
“嗯,我知道?!彼芰私?,非常清楚,可還是喜歡他。
起碼目前還是挺喜歡的。
周湛東沉聲說:“你是從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孟婉:“……”
“凝凝說你喜歡我很久了?!?/p>
孟婉不由自主攥緊了手指,但是沒有否認,說:“嗯,是喜歡很久了?!?/p>
如果不是那天喝多了,對他動手動腳,她第二天不會想著去表白,其實時間早晚不重要,橫豎都是死,或者早點說清楚,她不會惦記那么久,也不會那么難受了。
周湛東說:“你知道我的情況,為什么還要喜歡?”
“因為我覺得不重要。這么久沒有表白,是你早些年說你沒打算結(jié)婚,就沒找女朋友,你都那樣說了,我總不能說我對你有意思吧。”
“我不結(jié)婚的原因……”
“我知道,這很正常,我沒有那么傳統(tǒng)。結(jié)婚了可以離婚,戀愛了可以分開,沒有誰一生一世只和一個人好,當然也有這樣的人。”
“你這幾年沒找過其他男生試試嗎?”
“和你說過的,我身邊認識的男的都只想約,不想發(fā)展正常戀愛關(guān)系,我有點潔癖,不想亂搞。最重要是,工作忙,沒精力再去認識新的人。”
周湛東想起來好些年前,他們倆在車里,聊過這類的話題,她當時提到了不談戀愛的原因,他沉默片刻,沒等他說話,孟婉接著說:“你不要誤會我是因為你不找的,不是,是我精力有限?!?/p>
孟婉不想讓他誤會,趕忙解釋一句。
周湛東說:“如果我是這樣覺得呢?!?/p>
“真沒有?!泵贤窠忉屨f,“你不要誤會?!?/p>
周湛東說:“那現(xiàn)在呢?”
“什么?”
“現(xiàn)在還喜歡嗎?!?/p>
孟婉一臉納悶,瞳孔地震,說:“你要聽真話嗎?!?/p>
“嗯,你盡管說真話?!?/p>
“沒那么容易忘記,但我不會打擾你,你放心,我知道成年人的邊界感在哪里?!?/p>
喜歡只是她自己的事。
跟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
周湛東說:“孟婉,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在意的話,我們可以試試。”
孟婉再次傻住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還是你在可憐我?同情?”
“不是?!敝苷繓|說:“凝凝和我說你一直喜歡我的時候,我挺驚訝?!?/p>
“你是被嚇到了吧?你不會覺得我是變態(tài)吧?暗戳戳觀察你那么久?!泵贤裥膽B(tài)還可以,開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