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cè)嗽旱叵乱粚拥淖呃戎小?/p>
角落里。
陳極倚在墻邊,眼皮低垂,兩只手臂被掰斷,無力地垂在一旁。
就在剛剛一小時內(nèi),畫皮鬼對他進行了諸多精神上的折磨。
大到在他身上輪番實驗各種幻象,小到一句句直擊心防、極為惡意的低語。
但這一切都沒太大用。
陳極一直忍耐著沉默不語。
他的腦海內(nèi),幾乎失去了對理智的把控,但自我意志卻莫名的強韌,維護住了最后一絲清醒。
到最后,畫皮鬼似乎厭倦了再玩弄這些心理上的把戲.....
“真沒意思?!?/p>
“那女人好不容易放進來個玩具,還跟個悶葫蘆一樣?!?/p>
畫皮鬼敲了一下陳極的頭,蹲在他身邊,撇了撇嘴。
它想看見陳極發(fā)自內(nèi)心的崩潰,但始終未能如愿。
一支鋼筆,靜靜地躺在它的手心。
畫皮鬼看著它,眼里露出一絲厭惡。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鋼筆慢吞吞地寫到:
【筆】
“.......”
畫皮鬼試著對它使用了技能,但鋼筆無動于衷。
它不禁面色一凝。
作為【幽界·癔】的驅(qū)動者,同時身為已經(jīng)進化過的A級詭物,畫皮鬼的本體,技能當然能對鬼使用。
這也在之前的域中驗證過。
【別對我使用你的小手段了】
【沒用的】
【我說過】
【我只是支筆】
鋼筆在地板上寫到,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如同幾聲嘶啞的笑。
它的筆尖一閃,像是有人眨了眨眼。
【面具】
【你是不是覺得】
【在意識領(lǐng)域】
【你是獨一無二的?】
畫皮鬼臉上,十幾層杜聽風的臉皮,全都面無表情。
他沒有說話。
而鋼筆繼續(xù)寫到:
【你制造幻覺】
【心理暗示】
【影響思維】
【將假的變?yōu)檎娴摹?/p>
【你覺得你催眠誰看不見】
【誰就能看不見】
【你催眠誰變成你希望的樣子】
【她好像就真的是這樣了】
【你覺得你在改變規(guī)則】
“我就是在改變規(guī)則?!?/p>
畫皮鬼陰陰地笑了:“你根本什么也不懂?!?/p>
【是么】
【或許吧】
【那我問你】
【你的花招能騙過陳極】
【讓他看不見我】
【但我真的消失了么】
【沒有】
【我依然存在】
“你......”畫皮鬼剛想說什么,鋼筆就繼續(xù)寫到。
【所以那只是小把戲】
【是不入流的戲法】
【是馬戲團表演的障眼術(shù)】
【換個普通的魔術(shù)師來都能做到】
【你只是個拙劣的小丑】
“鋼筆!”
畫皮鬼立刻站了起來,臉上的五官一時間如同旋渦般瘋狂扭曲!
杜聽風的模樣已經(jīng)完全從它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臉上十幾種不同的顏色,如同被一盆染料潑了一般!
最終,這些顏色慢慢歸于原位.....
構(gòu)造出一張似喜非喜,似悲非悲的彩色面具,覆蓋在最后一層皮膚之上。
那是一張小丑的臉。
【抱歉】
【戳到你的痛點了】
【我忘了】
【你本來就是一個「小丑」啊】
鋼筆桀桀桀地寫道。
畫皮鬼發(fā)出一聲像是哭嚎的嘶吼,他的手指甲立刻伸長,變尖,如同利刃一般,將那層面具,活生生抓爛,撕扯了下來!
下一秒,它又按回到自己臉上。
只是這張面具,又變成了杜聽風的臉。
但那些顏料,卻如同烙印一般,再也抹除不掉。
畫皮鬼,原名:
【混亂面具】
原型,是一個馬戲團小丑的臉皮。
小丑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但每天為了生計,依舊帶著妝演出,逗觀眾開心.....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設(shè)計著一個個滑稽的橋段,將自己變?yōu)樾υ挕?/p>
而他的內(nèi)心,卻早已被無數(shù)的情緒所占領(lǐng).....
迷茫、悲傷、狂躁、絕望......
直到變?yōu)榀偪瘛?/p>
直到那層妝再也無法卸掉。
面具,既是那層卸不掉的妝,也是小丑擺脫不了的,人格偽裝。
“你為什么會知道?”
畫皮鬼撿起鋼筆,將它牢牢桎梏在手心。
它更加無法理解的是,自己的本體,怎么會忽然顯露出來。
它力大無窮,然而鋼筆卻像個蛇一般,從它手中滑溜走,攀附到畫皮鬼的胳膊上。
【我說了】
【你所謂的改變規(guī)則】
【只是你的妄想】
【真正的改變規(guī)則】
【是我說】
【1+1=3】
【那么】
【在此之前,在此之后】
【在每一個定義中】
【它必然為3】
【我說你無法被觀測】
【那么你的存在必然被抹除】
畫皮鬼沉默了片刻,忽然笑出了聲。
“你說了這么多.....”
“你根本做不到?!?/p>
“誰也做不到。”
【是的】
鋼筆很直接地寫道。
“你人不人,鬼不鬼....”
畫皮鬼再次問道。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筆】
鋼筆回答道,之后,它便不再寫下任何字。
畫皮鬼有些懷疑地盯著鋼筆看了一會兒。
它無法判斷出鋼筆具體的能力,但卻能感覺到,鋼筆不算強。
也不能說弱小,只能說是中庸。
它在鋼筆身上沒感覺到任何威脅。
似乎.....
在自己對鋼筆使用了精神技能之后,它就一下子支棱起來了。
和之前一直裝死的模樣,截然不同。
它思考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掰斷了一根陳極的腳趾。
陳極正趴伏在冰冷的瓷磚上,頭歪到一邊。
他似乎處于昏厥狀態(tài),對于這突如其來的疼痛,也只是渾渾噩噩地哼了一聲。
畫皮鬼觀察著鋼筆的反應,但對方.....
一動也不動。
甚至筆身都變得黯淡。
忽然,一陣聲音忽然出現(xiàn),只有畫皮鬼能聽見:
「住手」
畫皮鬼無動于衷,手已經(jīng)伸到陳極的脖子上面。
「面具」
「住手」
「我的要求是讓你獲得他的信任」
「拖延到我關(guān)閉幽界那一刻」
「我說過你不能傷害他」
「你已經(jīng)失敗了」
這道女聲變得嚴肅。
「你繼續(xù)下去,我現(xiàn)在就會直接關(guān)閉幽界」
畫皮鬼嘿嘿一笑,收回了手。
“蘇秋月.....”
“是你失敗了,不是我?!?/p>
那道清冷的女聲沒再響起。
畫皮鬼坐在陳極身旁,開始拋著那根腳指頭,像是拋球一樣自娛自樂。
“他沒吃那副藥~不是我的錯~”
它怪腔怪調(diào)地唱出這句話,聲音高昂,如同在吟唱美聲一般。
“不過.....”
“這也是件好事?!?/p>
“蘇秋月,你設(shè)置的關(guān)卡還不錯.....”
畫皮鬼陰陰地笑了出來,對著天花板無聲地嘟囔道。
“吃了.....他就會分不清真實和虛妄……”
“不吃的話.....他就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