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沒事。”
陳極搖了搖頭:“一正一負(fù),你倆算是扯平了。”
“再觀察一下吧,看看她的霉運(yùn)到什么程度?!?/p>
鬼還沒有傷人,現(xiàn)在暫時(shí)看不出什么。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到了村長家的周宅,朱色大門緊鎖。
阿剪嘆了聲氣,似乎預(yù)料到?jīng)]有人會應(yīng)門,從兜里掏出了一串銅鑰匙,將大門打開。
眾人合伙把木頭卸下后,阿剪已經(jīng)沒了蹤影。
他們回到之前的廂房,桌子上,已經(jīng)被擺了幾個食盒,不知道被放了多久,毫無熱氣。
里面不再是羊肉,連白面饃都沒了,只有幾個粗餅和素菜,看不見一點(diǎn)葷腥。
“我們吃了羊肉,他們就達(dá)到目的了是吧?”姜忠餓的頭發(fā)昏,此時(shí)看見這些食物,頓時(shí)被氣笑了:“干了這么多活,好歹給點(diǎn)肉啊?”
周家做的這么明顯,就不怕木匠們懷疑,早上的飯有問題?
陳極若有所思。
他看著姜忠不管不顧地坐了下來,就要夾菜,忽然說道:
“等等?!?/p>
幾秒鐘之后,陳極從盤子里叨起一塊藕片,用筷子把藕片掰開。
借著昏暗的日光.....
藕片孔洞的邊緣,湊得很近,才能看見一層薄如蟬翼的肉沫。
“有人用筷子沾肉,在藕片的洞里旋了一圈?!标悩O說道,將肉沫搗了出來。
是誰說.....沒給肉的?
又翻了翻,果然餅里也帶了些。
姜忠面色鐵青!
有各種調(diào)料、姜蔥蒜做掩蓋,無論是肉眼上、還是味覺上,都很難察覺到肉沫的存在。
“看上去簡單,其實(shí)花的心思,比我們早上那頓多多了?!?/p>
杜聽風(fēng)抱著手臂,神色有些不好看:
“他們把菜刻意放冷,故意裝作隨便做做的樣子,這樣我們才會放心地吃?!?/p>
“是誰想出來的辦法?阿布?”
他們都沒忘記,早上阿布勸他們吃肉的樣子,但無論如何,這都和村長周老爺逃不了干系。
“外面沒人?!?/p>
陳極瞥了眼門外,和大家商量了一下,便帶著杜聽風(fēng)出去了。
不久之后,他們提著一兜東西,從墻外頭翻了進(jìn)來。
布兜里頭是一些干糧,不多,但能頂飽,是從別人家的廚房里偷出來的。
“吃吧。這些應(yīng)該沒問題,村民自己也在吃?!闭f著,陳極遞給杜聽風(fēng)一塊餅,自己也拿了一塊。
在滿屋的牛糞味下,大家狼吞虎咽地快速吃完,以防阿剪阿布忽然出現(xiàn)。
但.....
直到他們將食盒里的飯埋到土里,又過了一會兒,才有人來。
是一個身形瘦小的婢女,臉上笑瞇瞇的,對著鄭宅的三人朗聲喚道:
“吳師傅、殷師傅、姜師傅,你們跟我來?!?/p>
她是鄭宅的婢女,小燕。
又點(diǎn)了點(diǎn)李宅的陳、杜、楚三人,示意他們也一起跟上。
“怎么回事?我們呢?”
譚向松緊張地說道,微微直起身子,恨不得跟著小燕一起離開,但被常浩一把拉了回去。
“他們又不住這個宅子,你慌什么?”
小燕微笑地道:“是呢,我去送各位師傅回宅邸午休?!?/p>
“下午什么時(shí)候干活?”常浩問道,實(shí)則是想知道什么時(shí)候集合。
己方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常浩其實(shí)也覺得和大家待在一起更安全,但他并未表現(xiàn)出來。
“現(xiàn)在剛到午時(shí),我會在未時(shí)初將各位師傅送回鄭宅?!?/p>
“午后的活比較簡單,將木板上漆、組裝一下就好了。”
小燕很有耐心地解釋道,語氣輕柔,講解詳細(xì)。
譚向松頓時(shí)覺得,她比阿剪阿布兩個小廝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未時(shí)....我知道了。”
常浩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么還有兩個小時(shí),大概下午一點(diǎn)左右開始上漆。
小燕不再言語,帶著其余宅子的人出了周家,先將陳極三人送到李家。
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宅子里。
鄭宅寬敞無比,修建的比村長家還要好,回廊里堆著十幾尊紅木箱子,用大紅綢帶綁著。
望著小燕額頭上微微沁出的汗珠,殷紫琴若無其事地問道:
“燕妹妹,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呀?”
小燕露出一絲困惑:“沒有呀?”
“是嗎?”殷紫琴笑了笑:“我看來回都是你接人,還以為別的仆人都把活推給了你呢。”
“怎么從來沒見過他們?nèi)擞澳???/p>
小燕停頓了兩秒,才道:
“.....他們都去服侍老太太了。”
殷紫琴立刻追問道:“鄭老太太怎么了?身子不好?還能參加喜宴嗎?”
“.....”
小燕不說話了,抿住了嘴。
殷紫琴若有所思。
她接收到吳弓警告的眼神,沒有再多問,以免惹出事端。
小燕的態(tài)度,其實(shí)已經(jīng)回答了她的問題。
三人回了房間,鄭家富貴,他們所在的屋子是個不小的廂房,內(nèi)外兩間,剛好男女能隔開。
“你能不能去里間住???”
坐在外間的太師椅上,姜忠捂著鼻子,有些嫌棄地看向吳弓。
那股濃濃的牛糞味,一旦在密閉空間里,就讓人有些無法忍受了。
“楚婧自己沒長眼,這事能賴我嗎?”吳弓語氣很平靜,“要不這樣?!?/p>
“你給我打個熱水,幫我洗洗澡,說不定就沒味兒了。”
“滾你的,自己回里頭睡,要不就睡門外!”姜忠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都別吵了。”殷紫琴無奈地說道,不知道這個域到底是怎么了,連吳弓的脾氣也變得如此之沖。
她責(zé)備地看了一眼吳弓,對方聳了聳肩,自己回了里屋。
殷紫琴似乎也有些受不了屋里的味道,走了出去,說在院子里看看。
外屋只剩下了姜忠一人,望著殷紫琴走出門外,他眼里的戾氣驟然消失,只剩下一絲冷意。
殷紫琴.....和吳弓,在進(jìn)域前就認(rèn)識。
很有可能,他們是一起入域的,就像李家那兩個男的一樣。
只是和那兩人不同,殷紫琴和吳弓,刻意地在裝作不認(rèn)識.....但還是讓姜忠發(fā)現(xiàn)了。
姜忠不禁想起,「導(dǎo)師」曾經(jīng)告誡過自己的一句話。
他一直覺得很有道理。
三個人中的落單者,還不如自己獨(dú)行。
因?yàn)?....一旦遇到什么事,姜忠就會成為另外兩人替死的炮灰、先放棄的對象。
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倆隔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