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
隗骨站在餐廳里,凝望著墻上的畫像。
這是一幅普通的人像畫,像是那種隨便在網(wǎng)上買的,只是為了裝飾而已。
隗骨盯著畫中人的眼睛。
畫中人的眼睛也盯著他。
隗骨閉上了眼。
眼皮高頻地顫抖著。
下一秒,就像眼皮有千鈞重一樣,他的眼睛非常艱難地睜開一絲縫隙。
但與之前不一樣.....他的瞳孔消失了!
只剩下茫茫一片雪白,而這一絲露出的眼珠里,居然散發(fā)出一股根本不屬于人類的惡意!
如果陳極在這里,他一定會幻視唐琴的眼球,但和唐琴的不一樣,隗骨的眼睛不是詭物。
“果然有鬼的痕跡?!壁蠊青?。
也就在此刻,一股鉆心的疼痛忽然刺進他的大腦,隗骨立刻就再次閉上了眼。
他心里那股強烈的戾氣,這才緩緩消退。
“還是不習慣啊?!壁蠊菄K了一聲。
這次的域給的信息太少,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域的壓制之下,強行轉(zhuǎn)換自己的身體.....
不過,還是讓隗骨勉強找到了一絲線索。
餐廳有問題。
問題就出在這幅畫上。
他伸出手,想將玻璃畫框取下,但就在這一瞬間,畫里人像的眼睛忽然從平面變?yōu)榱Ⅲw。
兩顆黑洞洞的眼珠,無比怨毒地盯著隗骨。
隗骨的手瞬間從畫框上彈開!
他面色一下變得很難看,窺視鬼出現(xiàn)在了這里,絕對是為了不讓他碰這幅畫!
但更讓他擔心的,是——
咚!
果不其然!
隗骨立刻轉(zhuǎn)過身,他什么也看不見,但卻非常清晰地知道,咚聲鬼正站在他的面前!
隨即,他的腿便一涼,整個人被拎到半空之中,但和陳極、周荷不同,他的手被控制在一個更低的位置。
這是.....鬼換了個部位讓隗骨「摸」!
隗骨的面色忽然很奇怪。
根本都不需要猜。
一摸,就能摸出來是什么。
下顎骨,高聳的鼻子,額頭,還有那巨大的嘴里,能觸碰到一塊冰冷的金屬,仔細摸的話,金屬是腳的形狀。
這是一顆高高抬起,直對著天花板的頭。
和周荷、小E一樣,嘴里插著假肢!
無法判斷是誰。
“頭.....臉?!?/p>
隗骨輕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說對了。
因為自己腰間一松,身體找回了控制權,就要掉到地上。
可就在這時,隗骨忽然一躍,手高高抬起,試圖感覺鬼身上的其他部位!
然而他的手,卻在空中瞬間彎折,骨頭斷裂的聲音頓時響起。
鬼攥住了隗骨的手,力大無窮,直接將隗骨的左手指骨擰斷,疼的隗骨眼前一黑。
刺骨寒意幾乎要順著手指,凍結他全身的血管。
嘭!
隗骨墜落在地上。
鬼果然不會讓他觸碰別的地方.....
不過,也有收獲。
他連續(xù)深呼吸幾口,狼狽地爬了起來,又瞥了眼那幅畫,緩緩走向臺球室......
.....
“就這么簡單?”
謝衡山一臉的無法置信。
誰也沒想到,鬼的第二處部位,居然沒搞任何幺蛾子,摸的是頭,答案就是頭。
那么「認出它」任務最難的地方,其實就是第一處的假肢。
這證實了陳極的猜測。
也就是,鬼的形態(tài)和它殺人手法相似,不僅僅是因為頭,更是因為它很可能有一整具完整的身體。
隗骨在被阻止的時候,他的手也接觸到了鬼的手,并感覺到了實感。
只有手接觸到鬼才能感覺到形態(tài),身體的其他部位都不行。
這件事暫且擱下,陳極想把小D的尸體搬出來檢查一下。
他想看下對方的死因,為什么會被藏在樓板里。
隗骨自顧自去了樓下,說等尸體搬出來后,再去叫他。
菲兒拿出電鋸,開始切割地板。
嗡嗡的電鋸聲轟鳴。
木屑四濺,幾人站在一旁等待,就在這時,謝衡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只鬼有身子對吧?!?/p>
陳極點了點頭,至少能確認,這只鬼有頭、有手;如果「摸象」環(huán)節(jié)繼續(xù)下去,那就還會出現(xiàn)別的部位。
“我剛剛一直在想一件事?!敝x衡山皺緊眉頭:“天花板離地3米?!?/p>
“正常的假肢,最多也就一米。”
“所以......那只鬼到底是漂浮在空中,還是踩著地;如果踩著地,那它豈不是接近兩米了?”
這間民宿里出現(xiàn)的所有人,包括殺人犯,都沒有這么高。
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陳極。
這次域的任務有三個,「認出它」,確定和咚聲鬼有關;「找到它」,陳極更傾向于是找窺視鬼。
因為只有這只鬼行蹤不定,沒有特殊的出現(xiàn)規(guī)律。
但最后一個任務......
「復原它」。
指的是復原出咚聲鬼的整個身體?還是說復原整個真相?
也就在此刻,電鋸聲忽然停止,地板四邊都被割開。
暫時不再討論,董小虎下了樓,去叫隗骨過來看看。
另外幾人一塊塊地將地板磚移開.....
小D的臉暴露在眾人面前。
雙眼瞪的極大,死不瞑目。
“......她的表情怎么這么奇怪?!绷梢徽?。
不是純粹的恐懼,反而混雜著強烈的其他情緒,困惑、震驚、不甘.....
嘴唇都被咬破了,頭上還有一塊傷口。
繼續(xù)將地板移開。
整個尸體終于出現(xiàn)。
這還是陳極恢復人類的視力之后,第一次看見小D的尸體,不禁面色一凝。
難怪.....她的肢體,長短不一。
小D的四肢早就被砍斷了,她現(xiàn)在的腿,根本就不屬于她自己!
兩條腿,分別屬于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手臂也是如此。
所以,才會長短不一。
謝衡山喃喃道:“是誰,把其他人的腿和手臂,釘?shù)搅怂纳砩???/p>
一片沉默。
整個別墅極為寂靜。
樓上,樓下,都沒有一丁點兒的腳步聲。
也就在這安靜之中,菲兒忽然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隗骨他倆呢?”
算算時間,董小虎.....應該將隗骨帶過來了???
一種極為強烈的不祥預感浮現(xiàn)在所有人的心頭,二話不說,他們就直奔樓下,但——
所有房間里都空無一人。
沒有任何動靜。
董小虎和隗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