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dāng)年,他從一個名聲狼藉的蘇州豪強(qiáng),一躍成了朝廷命官。正是那位小蔡大人的老爹,相國蔡京將他提攜上來的!
甚至這些年來,朱緬在東南漸漸成了氣候,東南應(yīng)奉局的實力也日漸強(qiáng)盛。也是因為朱勔得到了蔡京的諸多關(guān)照!
因此當(dāng)年蔡京在朝為相時,朱勔再怎么得到天子恩寵,他的地位還是蔡相的黨羽。
后來在蔡京被貶到杭州這段時間里,朱勔才漸漸羽翼豐滿,成了一方諸侯……
不過話雖然如此,蔡相畢竟還沒徹底完蛋,這位小蔡大人也是他恩相的兒子,朱勔還是要極力的表示尊重才行!
因此他立刻起身,迎接蔡攸進(jìn)來。
那小蔡相公一見朱勔,卻是滿面春風(fēng)!
要說這位小蔡相公,在朝堂上坐得如此四平八穩(wěn),他的消息自然也是非常靈通。
他知道朱勔這次回京,情形很有些不妙,皇上至今還沒召見朱勔,就是個最明顯的信號。
不過蔡攸卻不知道,朱勔和天子的矛盾,已經(jīng)到了非常嚴(yán)重的程度。
就因為雪姑七友那場戲,皇帝已經(jīng)對朱勔父子暗自懷恨,心懷深深地忌憚!
蔡攸還想著,有些事終究還是要當(dāng)面和朱勔交代才行,因此他知道朱勔在此,才會特意來一趟。
等見面寒暄過后,蔡攸說起了正事,他笑著說道:
“之前有件事,我私自做了主張,就等著朱大人過來,好趕緊向你告罪呢?!?/p>
“哎呦,您這說的什么話?”朱勔連忙謙遜道:
“但凡是朱某能做主的,蔡相公必定能做主!我的就是您的,蔡相公這么說,那不成了我不懂事了?”
這邊蔡攸連忙笑著搖頭,不過他心里卻是對朱勔的態(tài)度,卻是十分滿意。
在這之后,蔡攸說起了在朱勔手下,借調(diào)一千工匠的事……那朱勔什么時候拿工匠當(dāng)過人?
一聽說是這等小事,朱勔連忙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蔡相公要那些人有用,在朱某這里,這可比我自己的事還要重要百倍!相公只管拿去就是!”
“您也別急著還,盡管留著用便好,啥時候不需要了,只管知會我一聲就行,朱某自會派人來領(lǐng)走?!?/p>
“要不這一千工匠,人吃馬喂的也不少銀子呢,相公一向清廉,別再把您給吃窮了!”
那蔡攸聽見朱勔答應(yīng)得痛快,話說得又風(fēng)趣,不禁哈哈大笑!
就這樣兩人又說笑了一陣,蔡攸才告辭而去。
等這位小蔡相公一出門,他便向著自己的手下吩咐道:“派一隊官兵,去汴河旁邊的工匠營?!?/p>
“把那些工匠帶去軍器監(jiān)工坊里,即刻命他們打制盔甲!”
“若是燕然手下的兵在營地里看護(hù),只管跟他們說一聲就行?!?/p>
“是!”
蔡攸的手下隨即領(lǐng)命而去,小蔡相公卻不禁長長松了口氣……
之前軍器監(jiān)里,那幫廢物發(fā)放武備的時候,居然收了假冒的單據(jù),弄得這位小蔡相公十分狼狽。
好在他父親蔡京當(dāng)年的威望還在,蔡攸在樞密院那里賣了面子,總算把假單據(jù)的事給壓了下去。
不過那四張單據(jù)上,被領(lǐng)走的兩千套盔甲,這個窟窿他早晚還是得堵上!
于是,蔡攸又打起了燕然借走的那一千名工匠的主意,今天他跟朱勔說了這事,也就順理成章地派人去接收工匠了。
……
可就在蔡攸和朱勔談話的同一時刻,汴河邊的工匠大營那里。
一個小白胖子正上竄下跳,大聲呼喊著,要帶著那一千工匠盡快撤離!
不用問,此人正是燕然的手下錢戲。
他一邊催著工匠趕緊登船出發(fā),一邊還緊張地看著汴河上游。
也不知他是不是怕他們撤離之前,會有軍兵趕來,將他們堵在這里!
……
那咱的燕家小侯爺,這時在干什么呢?
此刻燕然正帶著人走進(jìn)一座樓……青樓!
其實在棗洼子北面,長街上這一帶,最有名的店家不是長青閣,而是一間青樓……樊樓。
之所以說它有名,是因為它是汴京城內(nèi),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前面曾經(jīng)講過,所謂正店,就是官府允許官販賣酒曲的所在,酒曲也就是用來發(fā)酵做酒的菌種。
就這家樊樓,一年中僅僅是賣出去的酒曲,按現(xiàn)代的計量就有二十五噸之多……足見這家店的規(guī)格之高,格局之大!
此外,樊樓還是汴京青樓中的翹楚,其中美艷的姑娘不計其數(shù)。
凡是干這個行當(dāng)?shù)墓媚铮舨皇窃谶@里拔得頭籌,在其他的樓子里你再怎么被評為花魁,那也算不得頂尖人物。
在樊樓的院子里,東南西北各有五座建筑,都是樓高三層,巨大寬闊。
既然是觀看工地現(xiàn)場,燕然為了視野更清楚,進(jìn)去之后就直奔北樓。
他之所以選擇到此處觀看,是因為在青樓里更容易找到位置。
畢竟酒樓茶樓都是便宜得很,看熱鬧的人自然擠得水泄不通。但是這樊樓的頂層,卻是輕易上不去的。
不過燕然剛剛搶了一大筆橫財,他肯定不差這點錢!
可燕然很快就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想錯了。
他這一路走進(jìn)去,只見飛橋欄檻,明暗相通,樓檐交錯,富麗之極。
眼中隨處可見歌舞升平,鼻子里聞的是酒宴飄香,耳中絲竹音韻流淌傾瀉……
一群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猶如穿花蝴蝶一般,笑語來去裙袂飄飛,當(dāng)真是衣香鬢影,風(fēng)流無數(shù)!
眼看著到了樊樓的北樓下面,燕然看了看天色,已是接近午時。
他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這一帶街道上的擁堵程度,以至于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稍稍有些遲了。
等到燕然想著趕快上樓,找一間靠北的清靜房間,把天河引那邊的情況看個清楚。
卻不曾想他剛到樓下,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客人,因為搶房間吵起來了!
燕然的同伴,此刻也跟在小侯爺身后。
說實話他這支隊伍,真是奇怪之極,因為來逛青樓的,很少有這樣的配置。
除了燕然本人之外,他后面帶著紅袖、紫霄、驚鴻加上龐小夢。
若是在現(xiàn)代的花街柳巷,這種搭配難免不被旁人指指點點,稱他們是“一個王四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