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在去往知州府的路上,燕然和燕青心里都清楚一件事。
今天知州公子司光請他們?nèi)?,一定不是為了玩樂的,他是要搞清楚歐陽鋒的來歷。
不然的話不會約在家里,對于司光這樣的人而言,哪里都比家里有意思!
因此燕然和燕青在心里暗自做好了準備,看來他們所要的情報,今天就有水落石出的可能。
當一行人來到知州府門前,果然是好大一座門庭。
院墻高聳,門面開闊,就連門前的家丁護衛(wèi)也是囂張驕狂。
等到燕然出示了請?zhí)?,隨即就有家丁把他們向著內(nèi)宅帶進去。
燕然他們一路看去,到處是雕梁畫棟,小橋流水,這知州府的豪闊顯然超過了許多汴京官員。
眾人一邊向里走,燕然一邊心中暗自冷笑!
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個知州司過還沒有知府的官兒大,但是一看他的家宅就知道,他貪的銀子可不止十萬兩!
范楞娃等人看到這豪華寬闊的府邸,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痛罵!
山東連年遭災,鄉(xiāng)親父老都要餓死了……倒是養(yǎng)肥了這個知州!
……
等到了內(nèi)宅,一路來到大公子所住的庭院。
進去之后繞過一座碩大的假山,果然小樓前遍栽紅梅,在這冬日清冷的寒風里,梅香襲來,沁人心脾。
司光坐在堂下,身上裹著貂裘,手里端著一杯熱酒,向歐陽公子遙遙相敬!
這一下子也算是是一回生二回熟,燕青也笑著過去見禮,雙方客套了一番。
之后他們在堂前坐下,隨即司光讓人擺上了酒宴。
這院子寬闊,地方敞亮,景致也精巧,在冬日暖陽下一坐,倒也讓人心情暢快。
司光身邊丫鬟家丁羅列,燕然他們幾個家丁小廝身份的下人,也在酒宴旁邊伺候。
趁著他們談話的當口,燕然看了一眼那位油泥鰍曹桑,就見這小子正偷眼看著斟酒布菜的丫鬟。
一看他的表情,燕然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這地方的姑娘,可比映月樓的要漂亮多了!
“別把口水淌出來!”燕然小聲在他耳邊提醒了一句,叫他注意體統(tǒng)。
聽了燕然的訓斥,油泥鰍才不情愿的把目光收回來,然后又看向了桌上的酒菜……這哥們真是沒治了!
燕然心里暗自好笑之際,就見那邊的燕青朝他招手,讓他把拿來的禮物端過去。
這邊大胡子家丁燕然,捧著盒子送上禮物,座位上的燕青笑著說道:
“第一次到兄長府上拜訪,著實唐突冒昧?!?/p>
“兄弟備了些薄禮,給司兄和令尊令堂大人,還有家中兄弟姐妹玩賞,不值一笑!”
說著燕青讓燕然打開盒子,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原本這種事司光都是看慣了的,無論是給他送禮的,還是借著他的手給他那個知州老爹送禮的,哪天沒有幾份?
倒是這位歐陽公子,自已請他來赴宴,居然禮數(shù)如此周全,也能看得出這人的教養(yǎng)風度果然非凡。
等到那禮物拿出來……就連司光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話說這位歐陽鋒公子送的禮物,當真是手面豪闊,別開生面!
只見盒子里一水的昂貴琉璃飾物,當真是耀眼生花,熠熠生輝。
給老大人的是一對六寸高的七彩琉璃獅子,呈色艷麗,雕工精湛,堪稱不可多得的珍品,給老夫人則是一對琉璃如意。
在這之后,專門送給司光的是一套八只琉璃酒盞,這要是把酒水倒進去,想來晶瑩剔透,必定是美不勝收。
隨后又是琉璃鳳簪六枝,琉璃桿狼毫筆六枝,琉璃手釧兒十二副,戒指二十四枚。
燕青指著那些手串戒指笑道:“這些都是給司兄打賞下人的,玩物而已,切莫推辭!”
這司光一見之下,倒是心中稱道……說實話這禮物可不輕!
誰不知道汴京的琉璃制品價格昂貴,堪比黃金?
這些琉璃物件,多少也有些流傳到山東地界,過往他收到的禮物里,也有一兩個琉璃杯之類的。
這些寶物當真價值不菲,說賞給下人那是開玩笑了,便是映月樓沈綠腰姑娘那樣的人,就是得了一串這樣的七彩琉璃手釧兒,都得讓她歡喜不盡!
這邊司光公子正在暗自驚奇,心說這些琉璃物件即便是到汴京城里去買,那都得花上大筆的銀子。
如今歐陽公子帶著這些禮物上門,足見這位公子的心情誠摯。
他卻不知道,這玩意是燕然工廠里的產(chǎn)品,原材料主要是石英砂……
燕然為了細水長流,采用了饑餓式銷售,始終嚴格控制著市面上琉璃制品的數(shù)量和價格。
不過這玩意兒拿出來送禮,效果倒是真好,一時間司光收了這般貴重的禮物,心里倒有幾分不好意思!
他揮手讓下人把禮物收起來,把琉璃獅子和琉璃如意送去給自已的父母,又將六支琉璃鳳簪拿去內(nèi)宅送給妹妹們。
在這之后酒宴呈上來,凈是山東一地美食的精華,熱酒斟滿酒杯也是芳香四溢。
主賓舉杯相敬,慢慢的越聊越投機。
這邊燕青和燕然都是心里有數(shù),只等著酒席上氣氛越來越熱烈,那位司光公子就會出言試探了!
……
這時在前院,那位知州司大人也見到了燕青送來的一對琉璃獅子。
畢竟和黃金等價??!他看見這對獅子就先想著要稱稱分量,可還是忍住了。
這位司過知州面容狹長,膚色白凈,只是雙眉淺淡,似有若無。
他那張臉上,最明顯的就是兩道法令紋,法令紋下面又長了兩撇狗油胡。
四十多歲上下的人,雖說是位知州,可看起來還沒有個師爺長得體面。
倒是他那位夫人,也就是司光的娘,三十五六歲上下,風韻正盛的年華,坐地吸土的年紀。周身艷光四射,媚色盈盈欲滴。
夫人也拿著那對如意看得愛不釋手,卻見知州司大人想了想想,向夫人說道:
“那小子平日里竟結交些雞鳴狗盜之徒,不是勾他去半掩門,就是帶他上尼姑庵……怎么今天轉了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