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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胭脂記

這人心眼實(shí),有好有壞,目前看來還是好處多。

只要不迂腐就好。

漏夜,隅之突然跪在外面請罪,陳玉壺本來都快要睡了,聽下人一說,也知道隅之為何而來。

才七歲的娃娃,何至于此。

陳玉壺放下篦頭的篦子,叫人進(jìn)來。

隅之哭的滿臉的眼淚,跪在了陳玉壺面前。

陳玉壺把隅之拉了起來,“這是干什么?明天哥哥姐姐都知道了,要和你生氣的。”

“我做錯了事情,兄姐生我的氣也是應(yīng)該?!?/p>

“那隅之說說,隅之做錯了什么事情?”

隅之小小的人,把那天的話給陳玉壺學(xué)了一通,“我原不是那樣想的,是想問問姨娘,明明的自已的生死都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為何毫無準(zhǔn)備?”

“可是姨娘不肯容我,姨娘已經(jīng)許久不理我了,我自覺沒臉來看母親?!?/p>

陳玉壺直接笑了,“哎呦!你可要把你姨娘給氣死了,你要真的那么想的,那就和私心禮法無關(guān)了?!?/p>

“家里人那么教導(dǎo),你還是那么想,可見你年紀(jì)雖小,心思卻重,你姨娘要罵你天生壞種了,你看你哥哥多聰明?!?/p>

這話一出,陳玉壺自已就知道不對,“你下次心里再有這種疑惑,就去偷偷的問清濁,他們總比你懂得多,再不濟(jì)問問你姐姐,你這樣直白,你姨娘肯定生氣?!?/p>

這樣的問話,傳出去輕則說隅之不懂事,重則一個大不孝,若被有心人曲解,連胡姨娘也要被扣上疑似教唆子嗣的罪名。

“你想知道為什么,今天母親告訴你,是因?yàn)槲抑档眯湃??!?/p>

“而且你姨娘不是你,你是侯府小姐,自然有準(zhǔn)備和反抗的權(quán)利,可你姨娘,再怎么準(zhǔn)備也是沒有用的,她們命不好。”

“但是你姨娘已經(jīng)給了你一個頂好的出身,讓你不用像她一樣,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珍惜自已的名聲,珍惜自已的前途。”

隅之抬頭看著陳玉壺,第一次明白了,眼前可敬可靠的母親,對自已和姨娘來說,既是靠山,也是壓在頭上的大山。

怪不得正室和妾室很少相合……

但是隅之又明白,這不是母親的錯,母親已經(jīng)做了能為他們做的一切。

姨娘的前途命運(yùn),她干預(yù)不了,也不需要她操心,很顯然,胡姨娘也不想讓她操心。

孩子自然有孩子的光明前途。

陳玉壺也是真的不怪隅之,她和孩子們說這些,也是有她的考量,要是經(jīng)她手,養(yǎng)出來一群傻孩子,嫁出去讓婆家給欺負(fù)的一愣一愣的,難到她就好受了?

她好好的女孩兒十里紅妝嫁出去了,結(jié)果回來的是一把紅顏枯骨,難道她就高興了?

陳玉壺?fù)ё×擞缰澳阋棠镆呀?jīng)罰過你了,我也就不罰你了,家里的氛圍還是太寬松了,下次要多思多想?!?/p>

“咱家的女孩兒各個都是好教養(yǎng),哪個帶出去,都要勝過尋常的女孩兒,可是我卻從不讓你們張揚(yáng)?!?/p>

“你可知道為什么?”

“孩兒不知?!?,隅之已經(jīng)不哭了,眨巴著眼睛看著陳玉壺。

“因?yàn)樽鍪乱?jǐn)慎,要求穩(wěn)。”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p>

沒見哪個世家大族的女孩兒到處宣揚(yáng)自家的女孩兒多多秀麗,容貌多么出色,規(guī)矩禮儀多么的好。

越?jīng)]有什么,才越顯擺什么呢!

那不是大家該有的做法。

所以哪怕林清皎生來張揚(yáng),在陳玉壺的教導(dǎo)下,也穩(wěn)重了不少。

沒人說閑話,反而贊嘆清皎有長姐之風(fēng)。

隅之的事情,在陳玉壺看來只是一件小事兒而已,她在姨娘面前太過放松,隨口問出。

“你姨娘已經(jīng)罰過你了,你這次就是不穩(wěn)重,否則我也要再罰你的?!?/p>

“女兒知道了,謝母親教導(dǎo)?!?/p>

陳玉壺笑著捏了捏,隅之的花苞頭,“回去睡覺吧!明兒起來,把這件事兒跟兄弟姐妹說一說,省得你總是心虛,最近都不和姐姐一起玩了。”

“膽子怪小的,這樣小的膽子,將來能敢做什么壞事兒?”

陳玉壺笑了兩聲,看時(shí)間太晚,又改主意,讓隅之在漪瀾院的廂房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大家伙來請安,還納悶,隅之怎么這個最小的怎么來的這么早。

陳玉壺笑著給隅之圓場,說:“我昨晚和隅之說話,太晚了,就讓她在正院住下了?!?/p>

請安結(jié)束之后,隅之跟著姐姐們出去了,還回頭看了陳玉壺一眼,陳玉壺朝著她鼓勵的笑了笑。

隅之跟著哥哥姐姐出去了。

清皎看她跟母親神神秘秘,直到聽見隅之和他們說起事情由來。

清皎不由氣悶,但是對著隅之又不好說什么重話,隅之才七歲,可她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

哥哥姐姐一起念過隅之兩聲也就過去了,畢竟母親已經(jīng)開過口,說姨娘罰過了,他們不好再教訓(xùn)。

到底沒人說什么,清皎雖然生氣,可是隅之小心的哄兩句,也就露了笑意。

陳玉壺聽著丫鬟回來稟報(bào)的,笑了笑,讓丫鬟下去了。

自從拒絕了謝夫人來說的那樁婚事,陳玉壺好久都沒出去參加過宴會之類的了。

前些日子,成郡王夫人送來了帖子,家里辦賞花宴。

成郡王夫人也就是上次陳玉壺小宴來的那位史夫人。

這位史夫人是出了名的會交際,年年她都要辦賞花宴,不知道多少的年輕男女,都在這小宴上,成功相看。

陳玉壺也打算帶著自家孩子去,就算年紀(jì)不夠,也該拉出去見見人了,老藏著算是怎么回事兒。

陳玉壺一個人,托三個帶倆的,浩浩蕩蕩帶著孩子們?nèi)ジ把缌恕?/p>

馬車上,陳玉壺點(diǎn)評起了女孩兒們的穿著打扮。

各個都很好,都是精心準(zhǔn)備的,而且是讓她們自已準(zhǔn)備的。

都很精細(xì),但是不夸張,沒有一個存了艷壓群芳的心思,陳玉壺放心。

倒是清洛出門的時(shí)候,非讓陳玉壺在他眉心點(diǎn)個胭脂記。

陳玉壺好說歹說,“那是你小時(shí)候才點(diǎn)的了,過了年就是大孩子了,其他人要笑你的?!?/p>

清洛撒嬌,就是要點(diǎn)。

陳玉壺哄了半天,招來了花姨娘,花姨娘眼睛一瞪,胭脂記也不點(diǎn)了。

其實(shí)花姨娘再晚來一步,陳玉壺就要依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