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的鼻息之間頃刻間便灌滿了他身上清冷的氣息。
幾乎不到一秒,她立馬退開,整個人往后重重的撞上桌沿。
她疼得皺了下眉。
響聲讓她下意識的看向了床上熟睡的吱吱。
小孩兒覺重,沒有醒。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周朝禮退開了一步,讓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
“反應這么大?”周朝禮深眸看她:“只是想過來幫你關關窗?!?/p>
男人的眼神看著她,眸底里帶著幾分探究。
他眼神太濃,濃的近乎要將人靈魂都看透。
“你在怕我?!苯跏顷愂鼍洹?/p>
“還是,怕我對吱吱做什么?”
周朝禮唇邊勾著一絲微微的笑意,又不像真在笑,似乎只是尋常的表情紋理,很值得人去品味。
是,她是怕。
她怕悲劇重演,她怕重蹈覆轍。
而周朝禮的視線太過銳利,他也太過敏銳,善于捕捉人的微表情。
夫妻這么多年,她深知,與他打交道或做對手,太難。
卿意撐著桌沿,微微凝眉:“吱吱怎么受的傷?”
她不打算與他周旋回答他的問題,沒有那個必要。
“體育課摔了。”他嗓音清冷:“老師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打到了我這兒,帶去醫(yī)院看過了,無礙?!?/p>
“嗯?!?/p>
周朝禮:“今晚讓她睡這兒吧,白天受了驚嚇,才睡著沒多久?!?/p>
卿意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你和吱吱睡?!敝艹Y抬手,看了看腕表:“我今晚有事兒出去。”
他視線落在卿意臉上:“順便看著喃喃,明早保姆會送他去上學?!?/p>
這么晚了,卿意也不想折騰吱吱。
她剛剛關上窗戶,是不想讓吱吱吹風著涼。
她很怕吱吱感冒、發(fā)燒,這于她而言近乎是噩夢。
卿意本想是關窗后下樓跟他談一談,問一問這次的具體事宜,沒想到他上來了。
今夜,周朝禮并不在家。
從一定意義上說,他幫了她的忙,照顧了吱吱。
但吱吱也是他的女兒,這是他理應做的。
最終,她答應了。
周朝禮沒再說話,邁步離開了。
一如既往,三言兩語的清冷。
只交代想交代的,只說他想要辦的事兒。
離婚后這樣,卿意覺得正好,沒有任何壓力,也無需跟他相處。
不久后,卿意聽見了院子里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
他離開了。
翌日一大早。
喃喃還未起床,卿意就帶著吱吱離開了。
吱吱睡眼惺忪。
“媽媽……”吱吱抬頭看著卿意:“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昨晚?!鼻湟饪此骸霸趺此ち??”
她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體育課跑步的時候不小心摔在了操場上,當時崴腳了,爸爸過來接我去了醫(yī)院,到家給我上了藥,腳就沒那么疼了。”
她從女兒的眼神里看到了與爸爸相處的興奮。
卿意皺眉,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女兒親近爸爸,似乎是血緣里帶來的天性。
“媽媽,怎么了?”
卿意搖頭:“沒事。”
-
送吱吱去幼兒園以后,卿意到九空上班。
近期,需要一直盯著制作流程。
他們簽下中部大公司的合作,已經(jīng)在行業(yè)內傳開。
有不少的人都往九空拋來了橄欖枝。
今天上午就一共接待了十幾家公司了,門庭若市。
到中午,好不容易有喘口氣兒的時間。
陸今安抬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差點兒我就要成接待所的接待師了?!?/p>
卿意垂眸畫著軌道設計圖紙:“好事兒,你多受點累?!?/p>
他看著桌面上圖紙:“這么快開始著手511所的工作了?”
他佩服卿意動力與內驅力,但凡有一些空閑時間,她的心思,都是放在工作上的。
“嗯,早點著手,有問題也可以早點改。”
工作放在那兒總是她的,能推進一些便推一些。
陸今安凝視她,靜了幾秒。
“最近缺錢?”
卿意握著筆的手微微的頓了一下。
她有些好笑的抬眼:“從那兒看出來?”
她跟周朝禮簽完離婚協(xié)議后,各種旺鋪、房子,還有現(xiàn)金。
她都成小富婆了,還缺什么錢呢?
近期,母親的公司經(jīng)營的還算妥善,但并不富裕,她總補貼。
而舅舅的病情——需要做器官移植,在等配型。
錢不是問題,合適的配型才是。
陸今安挑了挑眉:“別人空做做拼命十三娘,是因為缺錢,你是因為?”
卿意沒有抬眼,只是淡淡的:“保衛(wèi)祖國,人人有責?!?/p>
這是她熱愛的行業(yè)。
她希望在自己熱愛的行業(yè)里發(fā)光發(fā)熱。
下午。
卿意他們去工廠盯著制造。
晚餐時間,工廠安排了員工餐。
卿意他們跟著一起進了食堂里。
她并不介意吃員工餐,越是這種時候,越有人間煙火氣。
剛到食堂。
就看見阮寧棠與陳盛在。
廠長笑了笑:“你們坐一起吃?有什么問題還可以溝通聊一聊。”
卿意:“……”
陸今安:“沒事,我們自己坐一桌?!?/p>
卿意剛打好飯菜落坐。
陳盛嗤了聲,不咸不淡的收回視線:“卿總現(xiàn)在,也是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p>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夠讓卿意聽見。
阮寧棠垂眸吃飯,輕聲細語:“別這么說,卿小姐也是出力了的。”
陳盛實在不服氣卿意的運氣就這么好,站在風口上豬都能起飛,她那樣虛偽的女人都能入科研行業(yè)了。
傳出去人家都覺得好笑。
“在旁邊干看著的力,進入車間,我都嫌她占位置。”
陸今安放下筷子:“我覺得這食堂挺吵,總能聽見狗叫聲?!?/p>
卿意不由得笑出了聲:“那你耳朵還挺靈?!?/p>
陳盛臉色一垮:“陸今安,什么意思?”
他邁步朝著他走了過去,聲音小了幾分:“你別為了女人什么都放棄,和我們合作,你才能更長遠,有些人只能拖你的后腿。”
“你在科研造詣那么厲害,別因為戀愛腦放棄事業(yè),我聽說上一個賀老收的女學生因為戀愛腦,現(xiàn)在正在洗碗做飯,當家庭主婦?!?/p>
陳盛開口:“你也是賀老的學生,你應該更清楚那位女學生的處境,你也想落到那個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