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眉眼冷冷的一沉,偏頭看向卿意。
只覺得這個女人簡直是瘋了,什么話都敢往外說,現(xiàn)在可是在直播!!
她怕是離婚后,嫉妒寧棠嫉妒到了極點,才能失心瘋似的說出這種話。
陳凌手都在顫。
看著喃喃的眼神都變了幾分。
她連忙三兩步的走到了周朝禮面前:“卿意究竟胡說八道,還是說的實話?”
“如果她胡說八道,我現(xiàn)在就叫人把她扔出去!”
阮寧棠下垂的雙手緊緊的握緊了。
卿意今天這些態(tài)度完完全全是想要把她狠狠的壓著。
這個場合不論怎么收尾,到后面都會有流言蜚語。
原本——喃喃就是光鮮亮麗的繼承人。
周紀淮冷著臉,立馬讓人去關掉了直播。
周家是龍鳳胎的雙胞胎,今日卿意以周朝禮前妻的身份暴露了兒子不是她親生兒子。
還透露了是阮寧棠的兒子。
流言蜚語瞬間沸沸揚揚。
她說出這些話實在有太大的含金量。
因為周朝禮和阮寧棠國內(nèi)出軌,她受不了以后才離婚。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吱吱竟然被認為是私生女。
許多的事情,都有待考量。
“周朝禮,這件事情,你今天交代清楚?!敝芗o淮冷著臉:“喃喃,是誰的兒子?”
他無非是出差了幾個月再次回來,家里面亂成了一鍋粥。
這就是他這個好兒子照顧的家。
周朝禮緩緩抬眼,語氣淡漠:“喃喃的確是我和卿意之間的養(yǎng)子?!?/p>
一句話,澄清了自己沒有婚內(nèi)出軌,這個兒子只是他們之間的養(yǎng)子。
既然是養(yǎng)子,那就是夫妻兩人已經(jīng)商量好了的事情。
轟隆——
陳凌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她知道自己兒子向來不會撒謊,而且是在這種公眾場合之下,他都說了喃喃是養(yǎng)子。
這就代表著周做野跟周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她這么多年寵愛的竟然是一個——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
不……
陳凌看著周朝禮,低聲問:“這是不是你的權宜之計?你才這么說這么做,喃喃是不是你和寧棠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心中還好想一些,起碼這個孩子是周家的血脈。
母親是誰也并沒有那么重要。
起碼這樣他并沒有寵愛錯人,寵愛的,都是她周家的孩子。
在場的人和記者聽著這些話,都交頭接耳的議論。
卿意看向周朝禮:“是養(yǎng)子還是你的兒子,你心中有數(shù)?!?/p>
“今日我想再次跟大家聲明一些事情,第一,我和我女兒以后與周家沒有任何關系?!?/p>
卿意臉色嚴肅認真:“第二,最近有許多流言蜚語說我女兒是在外的私生女,所以不受待見、不受寵愛,我行的正,坐的直,接受親子鑒定,但我想沒有那個必要?!?/p>
“以及,在這一段婚姻之中,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婚姻、對不起家庭的事情,而有些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小三,卻一口一個自己兒子是周家未來的繼承人——”
卿意言盡于此。
這一件事情他們周家,不論怎么解釋,都是一個污點。
喃喃呆在原地,一臉茫然。
在場的所有人嚴肅,還有許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兇,尤其是奶奶和爺爺。
原來周家保姆和下任看他的眼神也都變了——
他眼睛里面瞬間充滿了淚花與淚水。
他冷冷的看著卿意:“你究竟都在胡說八道什么?我不準你那么說我媽媽,你猜是我媽媽和爸爸的插足者!沒有你我們一家人過得很幸福,很快樂!”
阮寧棠呼吸一窒。
陳盛更是愣住。
他偏頭,眼神看了一眼阮寧棠。
喃喃和他們出去玩的時候的的確確喜歡叫阮寧棠媽媽。
可他未曾想過,這是親媽——
阮寧棠是別人婚姻的插足者,是小三。
他跟周朝禮之間有這么大的一個兒子,他們的婚姻早就破裂,這段婚姻的過錯方是誰?
已經(jīng)水落石出。
陳凌在這個場面氣的近乎發(fā)抖。
“童言無忌——”阮寧棠深呼一口氣:“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p>
“媽媽?”喃喃看著阮寧棠,眼神不解。
阮寧棠冷著一張臉,完全沒有回應兒子的喊叫。
#喃喃是私生子#
#阮寧棠是小三#
#周公子早已出軌小三#
#原配竟替養(yǎng)兒子五六年!#
#離譜!親女兒被當私生女,養(yǎng)子當豪門繼承人?#
這些熱搜詞條,在網(wǎng)上爆了又爆。
周家是整個北城的名門貴族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引得網(wǎng)友們的關注。
秘書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在周紀淮耳邊悄悄的說了什么。
男人臉上的表情更是冷了幾分,周身的氣勢更加的冷沉。
如今這一副爛攤子的始作俑者就是周朝禮。
這件事情如果就此再發(fā)展下去,那么必定沒完沒了了。
“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家事,不方便再對外透露了?!敝芗o淮立馬冷著聲音開口:“我一定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給大家一個交代。”
“如果真的是我的兒子做了對不起小意的事情,我一定還小意公道?!?/p>
王董目睹了在場的全過程。
他今日是被叫過來為卿意撐腰的。
沒有想到周家內(nèi)部出現(xiàn)了這種事兒。
他看向周紀淮:“雖然是家中的事情,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尤其你站在這個位置,更需要好好的妥善處置這件事情?!?/p>
周紀淮面目冷沉,只是沉沉的點了點頭。
這事情要處理的漂漂亮亮,沒有那么容易。
阮寧棠深呼一口氣,“卿小姐既然已經(jīng)跟大家說了這么多,那么我也想要說幾句,我和周朝禮之間,從小到大一起長大是朋友關系,走的無非就是近了一些,卿小姐卻利用這一件事情操控輿論,很是好笑。”
“就因為我已經(jīng)向法院起訴你污蔑我的名譽權了么?”
她看著卿意:“你好歹也是國家級項目的人,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任何謠都能夠造,這件事情,我也會追究到底?!?/p>
阮寧棠非常聰明的切換了此次事件的重點,說卿意就是我嫉妒她有了創(chuàng)新項目。
告她不成、被反告,惱羞成怒了。
一個升學宴,接二連三的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兒。
大家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更精彩。
“資料檔案已經(jīng)調(diào)出來了。”有人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陸今安手中抱著檔案袋,出現(xiàn)到了現(xiàn)場。
王董順著這一道聲音看了過去:“可算是把你盼來了,過來?!?/p>
阮寧棠眼神看向陸今安微微的瞇了瞇眼,眼神里面的情緒非常的冷。
她手漸漸的攥成拳頭,阮寧棠不知道陸今安又要如何。
她只是想要今天暫且維護住自己的名譽。
想要給自己喘息的機會,到后面再想一想這些事情該如何處理。
可接二連三的事情壓的她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更沒有任何機會跟周朝禮商量對策。
此時此刻,她只感覺到心里沉沉的郁悶,一陣窒息。
而看著陸今安的到來,她的心里無端的跳了兩下。
阮寧棠指甲幾乎嵌進了肉里。
卿意今天就是沖著打她臉來的,接二連三一點兒都不放過。
可她又怎么甘愿被卿意壓著。
現(xiàn)在不論是輿論還是任何形式,都對她很不利。
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直接走到周朝禮的面前商議。
他們兩個人現(xiàn)在甚至是站在一起,都會被人詬病。
阮寧棠臉色慘白,她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本。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所有的事情都讓法院再做判決,我今天有一些不舒服,想要離開了?!?/p>
她再一次開口,聲音都帶了幾分虛弱。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了阮寧棠身上,也落在了喃喃的臉上,喃喃叫她媽媽,她不答應。
現(xiàn)在事件形勢不對,想要提前撤退了吧。
喃喃看著媽媽要走,他只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孤立無緣,只有媽媽。
他什么也沒有說扔一下手里的話筒,跑到了阮寧棠面前:“媽媽……我們一起走?!?/p>
“叫爸爸先送我們回家。”喃喃眼神看向周朝禮:“爸爸——你先送我跟媽媽回去吧,我不想要再在這里繼續(xù)待著了?!?/p>
小朋友的做法,一言一行都已經(jīng)代表了一切。
吱吱一直靜默的站在一旁,盯著現(xiàn)場。
她看著周朝禮臉上的表情,可他從始至終都是淡定的。
好像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爸爸還是不愿意認她,也不愿意認這個女兒。
雖然她現(xiàn)在不在意,也不介意。
可心里面,卻悶悶的。
陳凌只感覺到自己腦子嗡嗡的,眼前發(fā)黑,血壓都上來了。
周朝禮垂眸,看著喃喃,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這個動作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已經(jīng)代表了一切。
他認這個兒子。
這個兒子是誰的?好像不是秘密。
阮寧棠心頭緊緊的揪著,周朝禮這個動作無疑給了她一個安慰。
起碼——他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公布喃喃的身份。
更沒有說喃喃不是他的兒子,沒有拋下他們母子兩人。
還不等周朝禮開口說什么。
王董看向阮寧棠,語氣和神態(tài)都是平靜的:“不用著急走,有一些事情不必等著法院判決,小陸如今手上拿著的,就是公理?!?/p>
“你說系統(tǒng)和技術方案都是十年前,你跟老師一起研究的。”
“那現(xiàn)在,小陸手里面拿著的資料是國家備案的,在十五年前就已經(jīng)有了,卿總工調(diào)錄這些資料,解決了bug難題,在初始項目上做了創(chuàng)新、革新?!?/p>
他說著這些話。
陸今安已經(jīng)走到了臺上,把資料投在了大屏幕。
有許多人都拿著手機把這一切都給錄了下來。
網(wǎng)上的切片更是一大堆。
阮寧棠盯著國家級備案的資料——
一顆心,涼了個徹底。
都知道,只要是國家級備案的東西,不會作假也做不了假,并且備份,絕對不止單一的一份。
“厲害——抄襲者都這么的理直氣壯,還真以為你有多委屈?!?/p>
“高高在上,拿著自己的學歷說是結果開了公司什么成就都沒有做出來,唯一的成就還是抄襲別人的?!?/p>
“也就是個崇洋媚外的東西,說什么在國外學習了,回來報效祖國,我看這是足夠的禍害吧?”
“如果不是周總為她臉上貼金,她現(xiàn)在算什么東西——”
有行業(yè)之內(nèi)的知情人開口。
“卿總工的論文接二連三的被收錄,聽說這位阮小姐也投了論文,連一區(qū)的門檻都夠不到。幾乎和卿總工同一時間投的論文呢?!?/p>
“哈?還有這么好笑的事兒,我還以為她真厲害,沒想到是半壺水響叮當。我就說當初為什么九空要拒絕她入職呢?!?/p>
阮寧棠站在人群的中央,接受著眾人鄙夷的目光。
她只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四面八方猶如海水倒灌。
王董盯著阮寧棠:“你對此,還有什么異議?”
阮寧棠幾乎渾身都在發(fā)顫,死死的咬著自己的下唇。
她堅決不能在此刻認輸。
“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阮寧棠開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臉上一片慘白,眼神都是猩紅的:“這的的確確是我老師指導的,對于這件事情我也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對于抄襲,我也不恥。”
“倘若事情真的是王董說的這樣,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也會鄭重的向卿小姐道歉,我就不占用大家的時間了,謝謝?!?/p>
她顫抖的說出這些話以后轉身就離開了。
喃喃見著媽媽離開,立馬也跟了上去。
這一幕,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看來真的是這位阮小姐的兒子,但是不是周家的血脈,就不得而知了——”
周紀淮讓人散了場。
原本是一個高高興興的升學宴,沒有想到辦成了一個周家的笑話大全。
陸今安收了臺上的資料下來。
“陸叔叔~”吱吱立馬甜絲絲的喊陸今安。
“小吱乖?!标懡癜矊櫮绲娜嗔巳嗨哪X袋。
又看向卿意:“今日心情,舒暢嗎?”
徹徹底底的,打了阮寧棠的臉。
五六年婚姻中的委屈,在這一刻,公之于眾。
所有人都替卿意,感到不值。
卿意笑了笑,準備想開口說什么。
“老太太暈倒了!”有人大喊。
-
第一人民醫(yī)院。
老太太被送往醫(yī)院進行緊急搶救,周家所有人都到場。
卿意也在。
她雖然不在意周家,但在意奶奶。
她坐在角落的長椅上盯著搶救室亮著的燈,沒有說話。
卿意斂著眉眼,臉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周家所有人都急得團團轉。
陳凌看了眼卿意。
“就是你這個掃把心肺要公布這些事情,老太太年紀大了,血壓又高,怎么能夠遭得住這種沖擊?”
“如果老太太今天出了任何事情,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你得負全責!”
周紀淮冷著臉:“醫(yī)院場合之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不要大聲喧嘩。”
陳凌心頭一哽。
卿意抬眸,看向陳凌,冷嗤的笑了聲:“什么時候這個世道讓人背著黑鍋還得捂嘴了?”
“我欠你們周家的么?”
事情如此還不讓人說了嗎?
“如果周朝禮做的事情讓人沒得挑,他不找小三,我如何說?”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她只是覺得好笑。
在所有外人眼中,他是這個事件之中絕對的受害者,在周家人的眼中,她永遠欠他們。
她對周家七分好,他們周家還覺得她倒欠三分。
周雪雙手環(huán)胸:“老太太對你不差,你怎么這么沒良心,怎么能夠說出這種話?”
卿意此時此刻心中并不好受。
他公布喃喃并非自己親生的時候,已經(jīng)讓人去看了奶奶,確保這一件事情瞞得過奶奶的耳朵,可不知道這個消息就怎么透了過去。
奶奶已經(jīng)能夠接受他和周朝禮離婚的事實,喃喃不是親生,她不確認,并不確認的東西自然而然會顧著奶奶。
可——消息仍舊傳到了老太太的耳中。
“夠了?!?/p>
在旁邊一向沉默的周朝禮,冷冷的開了口。
他眼神看向卿意:“單獨聊聊。”
發(fā)生這些事情,她覺得他們之間,的確有必要單獨聊聊。
卿意站起身,和他到了走道。
消防通道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透露那些事情,想過后果嗎?”周朝禮沉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卿意。
“你呢?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們未離婚,想過后果嗎?”
或許。
周朝禮眼中,他敢那么暴露他們已經(jīng)離婚的事實,哪怕奶奶在場,他也仍舊公布,就為了不讓阮寧棠受委屈,不讓她被指指點點是小三的身份。
可她偏要把阮寧棠釘死在小三的恥辱柱上。
男人問的那一句話聽在卿意的耳里,大有問責和責怪的意思。
周朝禮眉色平靜:“喃喃并非你的兒子,這件事情是事實,早晚會公布,何必那么急?!?/p>
“怎么?又是在這種打我臉的場合公布嗎?”
他公布他們離婚,她這個前妻在現(xiàn)場,顯得不倫不類。
她不能為自己討公道了?
周朝禮單手插兜,沉吟一聲:“關于你想要的公道,我會給你,你得配合?!?/p>
可今日這些事情,對于卿意并未有任何不利。
他口中所說的公道,卿意已經(jīng)自己討了。
卿意譏誚的扯了扯唇,抬著眼與周朝禮對視。
她看,看這個曾經(jīng)深愛了許多年的男人。
實在陌生又冷淡。
“周朝禮,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