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微愣原來是陸懷湛托盛聿照顧她了。
她還以為陸懷湛很嫌棄她。
陸懷湛昏迷醒了之后,一開始很排斥她,根本不與她說話,接觸了之后就開始嫌棄她不溫柔,嫌棄她會爆粗口,陸懷湛經(jīng)常被她氣得面紅耳赤,質(zhì)問她是不是女人。
沒想到他居然為她做了這事。
陸懷湛,是好人。
祝鳶微微斂眸,如果他能活久一點就好了。
盛聿的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清冷道:“一身的魚腥臭?!?/p>
祝鳶猛地回過神來,抬手聞了聞,又抓過頭發(fā)聞了聞,是有點味道。
那個池塘養(yǎng)了很多鯉魚,被喂得像河豚一樣胖。
她往水里撈水草,手指還被魚嘬了一口。
她尷尬地后退一步,轉(zhuǎn)身匆匆往屋里走。
這一天天的,不把她尷尬死不罷休是吧?
盛聿收回視線,剛轉(zhuǎn)身就聽見身后傳來祝鳶倒地的聲音!
司徒剛回頭,只見站在他身邊的男人已經(jīng)邁開長腿疾步走進屋子里。
“祝鳶!”
盛聿冷沉著臉卻將她撈進懷里,打橫抱起。
祝鳶毫無意識,腦袋歪倒在他的胸膛。
司徒低頭不敢亂看,分析道:“祝小姐應(yīng)該是被下藥身體虛弱,剛才又在這里跟她們對峙,體力耗盡了?!?/p>
“叫上原風野。”盛聿邊說邊往房門口走去。
“是?!?/p>
司徒匆匆往外走,在拐角處碰到抽煙的原風野。
“聿哥呢?”原風野的懶骨頭一秒站直。
“祝小姐暈倒了,聿少正要送她去醫(yī)院,讓我叫上您?!?/p>
原風野疑惑:“叫我去?”
司徒解釋:“拿您避嫌用的?!?/p>
原風野:“……”
他敢怒不敢言的掐了煙,小聲罵罵咧咧緊跟著司徒的腳步。
……
醫(yī)院病房。
當針頭拔出的瞬間,病床上的祝鳶皺了一下眉頭,悠悠轉(zhuǎn)醒過來。
“你醒了?”
祝鳶睜開眼睛,一名女醫(yī)生彎下腰來柔聲詢問道:“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祝鳶這才認出這里是醫(yī)院的病房。
她搖了搖頭。
醫(yī)生微笑道:“你睡了兩個小時,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精神一些了?!?/p>
祝鳶愣住,她竟然睡了兩個小時。
“誰送我來的?”
她依稀記得暈倒之前她被嫌棄一身的魚腥臭,她正要回去洗澡,暈眩來得突然她還來不及喊出聲人就沒意識了。
醫(yī)生搖了搖頭,“我聽到院長稱他聿少。”
祝鳶腦海里剛閃過盛聿的臉,就被門外的動靜拉回思緒。
馮明月推開門,疾步走過來,擔憂地握住她的手,“你爸爸接到電話聽說你暈倒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這是祝鳶的親生母親,祝太太馮明月。
而站在她身后的是她的父親祝朝欽和祝安安。
“她只是疲勞過度暈倒了,沒什么大礙?!贬t(yī)生說完后,對他們微微頷首,就離開了病房。
那位大人物的助理在離開之前提醒她,嘴巴要嚴實。
病人很明顯是被下藥了導(dǎo)致身體虛弱,但這些不該說的話,她不會亂說。
不過那位小姐昏睡了兩個小時,她的家人才來,看來豪門千金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幸福。
醫(yī)院樓下。
“聿少,祝家的人已經(jīng)到了?!彼就絺?cè)過身。
坐在后排的男人聞言淡淡嗯了聲,“回去?!?/p>
車子緩緩行駛出醫(yī)院,靜謐的車廂里流淌著一股淡淡的魚腥臭。
盛聿皺著眉頭將車窗降下,風灌入車廂,頓時將那股味道沖散了。
他從暗格里摸出煙盒打火機,抽出一支煙,剛遞到嘴邊,又聞到手指間那股魚腥臭,眉頭皺得更深了。
……
醫(yī)生出去之后,祝安安自責道:“都怪我,我早知道鳶鳶身體不舒服,就應(yīng)該堅持送她來醫(yī)院?!?/p>
“這怎么能怪你?她二十二歲的大人了,不舒服自己不會說嗎?”祝朝欽寬慰女兒,并沒有朝祝鳶走去,滿眼都是對祝安安的疼愛。
“爸,話不能這么說,我是姐姐,理應(yīng)照顧她的?!?/p>
馮明月回頭說道:“你們同歲,沒有誰應(yīng)該照顧誰的道理,不用自責?!?/p>
祝鳶默默地聽他們說話。
馮明月?lián)乃胩?,正要解釋,祝安安就說:“對不起啊鳶鳶,爸媽原本想早點過來的,是我突然不舒服在家耽誤了一些時間?!?/p>
祝朝欽心疼地說:“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鳶鳶都說她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你從小就身體不好,去了一趟陸家累壞了,你妹妹自然會體諒你,是吧,鳶鳶?”
祝鳶嗯了聲,連一句話都插不上,也不想插。
從一年前被認回來,她就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家里的地位,親生父母對她沒有感情,她能理解,只是看到這一幕還是會心酸。
“我沒什么事,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想再睡會兒?!?/p>
她側(cè)了個身,不想再說話。
祝朝欽看著她的后腦勺,朝馮明月使了個眼色。
“有件事我跟你爸商量過了,正準備找個機會跟你說?!瘪T明月給祝鳶掖被子。
“你們說?!弊xS背對著他們。
馮明月回頭看了眼丈夫。
祝朝欽神情凝重,“你也知道祝家現(xiàn)在的情況,公司那邊的資金周轉(zhuǎn)不過來,你母親把壓箱底的錢都拿出來用了,如果繼續(xù)支付你爺爺那邊的醫(yī)藥費,祝家恐怕是撐不住了?!?/p>
“什么?”
祝鳶從床上坐起來,稍稍有了點血色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當年她被祝家的保姆偷換走,丟在外省一個城市的路邊,被朱家夫婦撿到帶回家撫養(yǎng)。
朱家人一直對她疼愛有加,視她如己出,并給她取名朱鳶,是祝愿的意思。
兩年前她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在一場空難去世,爺爺突然患上重病。
她需要給爺爺治病,可是她沒錢支付高昂的醫(yī)藥費,當時馮明月就提出讓她嫁到陸家沖喜。
他們的理由讓祝鳶無法反駁,因為祝安安身體不好,沖喜會對她的身體有傷害,并且和陸家合作之后,祝家可以支付爺爺?shù)尼t(yī)藥費。
可是現(xiàn)在他們說祝家沒錢了,明明上個月她們給祝安安過生日的時候辦得十分隆重,聽說花了好幾百萬。
一股寒意涌上心頭,祝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唇瓣顫抖著:“你們的意思是……”
祝朝欽說:“我們想停掉你爺爺?shù)尼t(y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