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一聲令下,王公公帶著兩個太監(jiān)便朝著跪在地上的錢玥走去。
錢玥頓時慌了神,她在這后宮雖然有寧貴妃娘娘的幫扶,卻也是孤獨的。
畢竟總不能天天賴在貴妃的玉華宮中,況且她曾經(jīng)那么喜歡過沈凌風(fēng),每每見到寧貴妃,瞧著那相似的眉眼,總是心緒不寧。
故而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她都會將自己關(guān)在昭陽宮里。
機(jī)緣巧合之下,她才收養(yǎng)了這只小貓,取名為尺玉。
這些日子她將全部的心血付諸在這只貓上,換藥,喂食,將它打理得妥妥帖帖。
這只貓兒也在錢玥的照顧下越長越大,越長越肥,可不想今日這只貓兒竟是不知什么時候也躥到了她的馬車?yán)铮S她一并到了皇莊。
到了皇莊也罷了,居然從草叢里竄出來傷人。
錢玥是打死也沒想到尺玉會有這般駭人的行徑。
如今皇上不問青紅皂白,先是上手就要打死她的貓,她下意識緊緊抱著貓連連后退,驚慌失措看著皇上道:“皇上,且饒這貓兒一命吧,求求皇上了?!?/p>
“皇上就饒它一次吧,尺玉這些日子一直養(yǎng)在臣妾身邊?!?/p>
“它平日里溫順得很,從不會主動咬人?!?/p>
“它曾經(jīng)被人打過,受過傷,見了人躲還來不及,怎么可能主動撲咬,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蹺?!?/p>
蕭澤冷冷看著她,初始瞧著她頗有些純貴妃曾經(jīng)的風(fēng)姿,對她倒是很上心。
可幾次三番去她的昭陽宮,總是擺著一張冷臉給他看。
他能抬舉錢家的人進(jìn)宮,已然是看得起他們,不曾想她還拿橋作樣,還真當(dāng)是離了錢家他大齊的財脈就沒人管理了嗎?
如今瞧著她越發(fā)不成樣子,蕭澤不禁高聲的斥責(zé)道:“一只貓焉能同朕的皇子相提并論?來人!還不快將那貓打死?!?/p>
一邊的槃霜公主冷冷笑了出來,得意的看著一臉驚恐的錢玥笑道:“錢常在這是怎么了?難道是糊涂了嗎?你養(yǎng)的貓兒差點害了大皇子?!?/p>
“如今卻又這般護(hù)著這只貓,怎么?在你的眼里,大皇子難道還比不上你養(yǎng)的貓嗎?”
錢玥忙連連搖頭:“不……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皇上,皇上求求您。”
蕭澤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最會察言觀色的汪公公心思一動,若是再這么磨蹭下去,可不是打死一只貓的事情了。
怕是連這錢常在的小命也要交代在此處。
他忙上前幾步緊緊抓住錢玥的手臂,想要將她懷中的貓拿出來。
不曾想錢玥是真的急了,一把推開了汪公公。
汪公公也上了歲數(shù),一個踉蹌差點被推倒在地。
蕭澤頓時大怒:?!胺戳四懔?,來人!”
“皇上!?!?/p>
“皇上!”
突然同時兩道聲音齊刷刷響起,榕寧本來已經(jīng)上前一步要替錢玥求情,不想不遠(yuǎn)處走來了鄭如兒。
她頓時凝了凝神,緩緩?fù)撕笠徊健?/p>
蕭澤看到走過來的鄭如兒,臉上的表情頗有些不自在。
鄭如兒一步步朝著蕭澤走來。
之前說好的,這一次千叟宴舉辦是為了宣揚(yáng)孝道。
蕭澤將后宮的嬪妃盡數(shù)帶了上來,鄭如兒本來以為自己還會留在東四所享她的清福,不想蕭澤直接一道口諭將她從東四所帶了出來。
也不曉得這個混賬東西到底想將她怎樣處置。
盡管來了皇莊,她卻不愿意和大家湊在一起,只想在皇莊找一個僻靜地方看看風(fēng)景,到時候再回宮去。
榕寧曾經(jīng)偷偷和她說過皇上的意思,這一次她從皇莊回去就會直接回到昭陽宮,不會再讓她回東四所。
想到此,鄭如兒對東四所倒是頗有些懷念。
不過后宮的女子有誰又能真正決定自己的命運?
每個人都像一葉浮萍。
可不想她正在僻靜的亭子里喝茶吃點心,突然前院傳來了自家表妹闖了大禍的消息。
而且還涉及的是榕寧的兒子,這個事兒鄭如兒可不能不管。
她匆匆朝花廳走來,正看到眼前的一幕。
她早已經(jīng)瞧出來這是有人給她和錢玥,還有寧兒下的局。
這人當(dāng)真是陰毒,從中挑撥他們錢家和沈家的關(guān)系。
今天得虧有梅妃身邊養(yǎng)的二殿下救了大殿下,不然這一遭錢玥的貓兒抓破了大殿下的臉,抑或是將大殿下抓瞎了。
那沈家和錢家將再沒有和好的可能,她和榕寧也必然會被人挑撥到分崩離析。
想到此鄭如兒心頭滿是怒火,這背后設(shè)局的人當(dāng)真惡心到了極點。
她之前和榕寧說過,如今大殿下在后宮的風(fēng)評很高,所有人都喜歡這個孩子,越是如此大殿下的處境越會危險至極。
果然這還沒幾天,有的人就已經(jīng)將魔爪伸向了孩子,鄭如兒緩步走上前。
不管是這后宮里的老人,還是新選秀進(jìn)來的小主,看到面前的純貴妃齊刷刷變了臉色。
這個女子在后宮那風(fēng)評當(dāng)真精彩至極,即便是槃霜動了動唇,在鄭如兒的面前都不敢再說什么。
畢竟連皇上都能點著鼻子罵,還沒被處死,好端端的活在這后宮中,那也是有一些道行的。
槃霜冷笑了一聲,別過了臉。
不曾想這輕輕的一聲冷笑,竟然還是被鄭如兒捕捉到了。
鄭如兒轉(zhuǎn)過臉冷冷看著她高聲道:“一個西戎來的賤婢,多不過就是你父皇將你送到大齊做暖床婢的,也不曉得用了什么手段爬上了妃位。”
“那也是皇上看得起你,哪天看不起你,你就是一條狗?!?/p>
“你什么意思?”槃霜猛然站了起來,臉色瞬間煞白。
她這些日子在后宮已經(jīng)囂張慣了,第一次被人點著鼻子罵得這么難聽。
即便是寧貴妃也不敢如此待她,她忙要沖出去,卻被蕭澤呵斥。
“滾回來!坐下!”
槃霜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詫異得盯著面前的蕭澤眼神都變了幾分。
她撒著嬌,點著鄭如兒的方向幾乎哭了出來:“皇上,皇上您沒聽見嗎?她居然罵臣妾是狗啊?!?/p>
蕭澤眉眼微沉,冷冷掃了她一眼:“坐下!”
這一眼頓時讓槃霜打了個哆嗦。
她這些日子確實得到蕭澤的寵愛,夜夜笙歌。
如今甚至因為蕭澤想要對付北狄準(zhǔn)備和西戎結(jié)盟,還升了她的位分。
蕭澤讓她做了妃子,她一個異國的公主。短短的半年內(nèi)居然爬到四妃之一,一時間倒是有些得意地昏了頭。
也許純嬪說得對,她如今的一切都是皇上給她的。
她頓時心虛得很,緩緩坐了下來,卻是心頭一陣陣的絞痛,恨死了面前的鄭如兒,恨不得將她撕碎了。
鄭如兒冷哼了一聲,她一向在皇上面前就很囂張,反正有冷宮等著她。
如今寧兒是貴妃娘娘,便是真將她打入冷宮,她也照樣過得有滋有味,她才不怕蕭澤。
大不了蕭澤一劍刺死她,蕭澤若是刺不死她,她就氣死這個混賬!
鄭如兒說罷緩緩朝著自己的表妹錢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