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擎走后,寧塵并未立刻返回宗門,而是懸立于天火圣宗的山門上空。
他的目光平靜,掃過下方連綿起伏的山脈,以及那條雖然被挪走了大半,但根基依舊雄渾的靈脈。
松萬山帶著一眾長老,恭敬地立于他身后,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不知道這位新任的太上長老接下來要做什么,但心中都隱隱有種預(yù)感,將要發(fā)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宗主?!?/p>
寧塵忽然開口。
“晚輩在?!彼扇f山連忙上前一步。
“你可知,為何天火圣宗的靈脈會被人布下大陣,常年盜取靈氣,卻無人敢管?”寧塵問道。
松萬山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與無奈。
“回太上長老,自然是因為我宗勢弱,無力反抗?!?/p>
“錯?!睂帀m搖了搖頭,“是因為你們不夠霸道?!?/p>
松萬山一愣。
“在這仙界,弱小不是原罪,軟弱才是。”
寧塵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今日,我便教你們第一課?!?/p>
話音落下,他不再有任何言語。
他只是緩緩抬起了右手,對著下方那條靈脈,虛虛一握。
轟!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力量,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fā)!
整片天地,都在這一握之下,劇烈地顫抖起來。
松萬山等人更是臉色煞白,只覺得一股足以將他們碾成齏粉的恐怖威壓當(dāng)頭罩下,連站都站不穩(wěn),紛紛跌坐在地。
“太……太上長老!”松萬山驚駭欲絕。
他不知道寧塵要做什么,但這股力量,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寧塵沒有理會他們的驚駭。
他五指猛地收攏。
“給我,破!”
一連串如同琉璃破碎般的清脆聲響,從地底深處傳來。
只見那條靈脈之上,離火宮聯(lián)合周圍幾個勢力布下的那座——百川歸海陣,在這一瞬間,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所有的陣眼、符文、節(jié)點,盡數(shù)崩碎!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從根源上的、蠻不講理的徹底摧毀。
隨著所有陣法的破碎,被壓制了無數(shù)萬年的仙靈脈,終于掙脫了所有的束縛。
吼!
一聲仿佛來自太古龍神的咆哮,從地底傳出。
下一刻,無窮無盡的、精純到了極點的仙靈之氣,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fā)!
那靈氣是如此的濃郁,幾乎化作了實質(zhì)的白色浪潮,沖天而起,席卷了方圓數(shù)萬里的區(qū)域。
天火圣宗之內(nèi),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在這一瞬間瘋狂地生長。
干涸的靈泉重新噴涌,枯萎的藥田煥發(fā)生機(jī)。
宗門內(nèi)的所有弟子,無論修為高低,都感覺自己仿佛被泡在了最頂級的仙液之中,周身毛孔舒張,修為瓶頸都出現(xiàn)了松動的跡象。
“靈氣……靈氣回來了!”
“我們天火圣宗的靈氣,回來了!”
短暫的震驚之后,整個宗門都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無數(shù)弟子喜極而泣,跪倒在地,對著天空那道白衣身影,頂禮膜拜。
而此刻,在天火圣宗周圍,那些暗中窺探的各方勢力,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天變故,嚇得魂飛魄散。
“瘋了!他瘋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直接毀掉所有陣法!”
那些曾經(jīng)參與盜取靈氣的勢力,此刻更是噤若寒蟬,一個個面如死灰。
他們知道,天火圣宗的天,變了。
從今天起,這里不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他們派出的探子,將此地的景象傳回宗門,所有看到那靈氣如海嘯般爆發(fā)的宗主長老,無不心神劇震。
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恐懼。
那份滅了離火宮的霸道與實力,那份無視焚天谷,無視所有周邊勢力的決絕,讓他們從心底里感到膽寒。
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更沒有人敢上門問罪。
所有勢力,都在這一刻,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默認(rèn)。
他們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規(guī)矩和潛規(guī)則,都是笑話。
天火圣宗的山巔,寧塵收回手,神色平靜。
他看著下方那歡呼雀躍的宗門,又看了看遠(yuǎn)處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窺探者,緩緩開口。
“從今天起,爾等應(yīng)該刻苦修行,不然好不容易獲得的修行資源,將來很有可能再次失去?!?/p>
說完,他不再理會外界的震動,身影一晃,回到了宗門最深處的那座閉關(guān)之地。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閉關(guān)靜室之內(nèi),光線幽暗。
寧塵盤膝而坐,他手腕一翻,那枚封存著赤鳶真君殘魂的不死仙玉,出現(xiàn)在掌心。
仙識探入,一道微弱卻又充滿了滄桑與欣慰的神念波動從中傳出。
“小友,外面的事情,我都感應(yīng)到了?!?/p>
“感謝你出手相助?!?/p>
赤鳶真君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
寧塵沒有回應(yīng),只是心念一動,將那縷殘魂從仙玉中釋放了出來。
一道半透明的、散發(fā)著淡淡紅光的虛影,在靜室中緩緩凝聚成型,正是赤鳶真君的模樣。
他看著赤鳶真君那虛幻的魂體,直接問道:“前輩,我們還是談?wù)務(wù)掳?。?/p>
“重塑肉身,需要做些什么準(zhǔn)備?”
聽到這個問題,赤鳶真君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難,太難了?!?/p>
她嘆了口氣,“我生前已至太乙金仙中期,道軀與天地法則相合,想要重塑一具能承載我神魂與大道的肉身,其難度,還是比較大的?!?/p>
“首先,需要一具足夠強(qiáng)大的載體,至少也得是先天道體,這種道體在一些仙石之中,或者仙木之中可能會孕育誕生……但萬古罕見,可遇不可求。”
“其次,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寶,用以填充肉身,重鑄經(jīng)脈……”
她每說出一條,都足以讓任何修士望而卻卻步。
“這兩條,無論哪一條,都難如登天,所以,此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圖之?!?/p>
赤鳶真君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不過,在此之前,我這縷殘魂,倒是急需穩(wěn)固一番。”
她看著自己那虛幻的手掌,低聲說道。
“當(dāng)年一戰(zhàn),我神魂本源受創(chuàng)太重,又被困了無數(shù)萬年,早已是風(fēng)中殘燭,若不盡快溫養(yǎng),恐怕?lián)尾涣硕嗑?,便會徹底消散?!?/p>
“溫養(yǎng)神魂的天材地寶,年份越高越好,至少也得是十萬年以上的仙藥,才能對我如今的狀態(tài),起到些許作用?!?/p>
說到這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十萬年以上的仙藥,在如今的仙界,同樣是鳳毛麟角。
寧塵聽完,卻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什么。
赤鳶真君見狀,以為他是在為難,心中不由得一黯。
看來,是自己強(qiáng)人所難了。
就在她準(zhǔn)備說些一切隨緣之類的話時,寧塵動了。
他手腕一翻,儲物戒指光芒一閃。
下一刻,在赤鳶真君那驟然收縮的瞳孔中,三株通體流光溢彩,散發(fā)著磅礴生命精氣與神魂波動的仙藥,出現(xiàn)在了靜室之中。
一株通體剔透,內(nèi)部仿佛有星河流轉(zhuǎn)。
一株狀若靈芝,其上生有九竅,每一個竅穴中,都吞吐著不同顏色的霞光。
還有一株,則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蓮花,花瓣之上,大道符文天成,玄奧無比。
“這是……星魂草!養(yǎng)魂九竅芝!還有……不滅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