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張良、林瑾三人齊刷刷地看著趙驚鴻,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辦法?
腦子正常嗎?
扶蘇更是一臉尷尬道:“大哥……你這……”
“我剛才就說了,我的辦法,你學不會。”趙驚鴻道:“也不是學不會,而是你沒法學。”
趙驚鴻伸手摸向自已腰間的雁翎刀,猛地拔出,又猛地抽回,“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你若是被感情所負累,就會瞻前顧后,無法做出正確的決斷?!?/p>
“就像剛才,你明知道王玥不是那種人,若是她真的動手,羋采杉卻無法好好地站在這里跟你說話。就連劉錘那小子,都能被王玥一個過肩摔給扔到地上,林千幻更是被王玥按在地上錘,你覺得羋采杉一個柔弱女子,只是倒在地上,手掌糙了點皮?”
“你明知道王玥是無辜的,卻還要按照羋采杉的計劃一步步朝前走,又是問這個,又是問那個,最后還要證據(jù)。這哪來的什么證據(jù)啊,動手就是動手了,沒動手就是沒動手。再者說,就算動手了又怎樣呢?”
“你想要得到什么樣的結果,就按照這個結果去處理?!?/p>
“你是皇帝,沒人會反駁你的,更沒有人敢忤逆你的意思?!?/p>
“你為何會搖擺不定,還跟著羋采杉要證據(jù)?那就是你瞻前顧后,你怕羋采杉生氣,又怕王玥生氣?!?/p>
“如今王玥生氣了,為什么?因為這么明顯的事兒你都不信任她,她陪你出生入死,在戰(zhàn)場上廝殺,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卻連這點事情都無法護著她,她能傷心嗎?”
“再者說,之前你需要你母親和羋采杉身后的楚國貴族支持,但如今你還需要嗎?”
“之前王翦那個老狐貍確實不會選擇站隊,但你也沒想著去爭取啊。人家王家的長女都嫁給你了,你非要拉著他們下水,他們又能怎么樣呢?”
“如今,你是皇帝,王家的支持重要,還是之前背刺大秦的六國余孽重要?”
“你又在擔心什么呢?”
扶蘇低頭不說話。
趙驚鴻看著扶蘇,不由得嘆息一聲,“本來你都當皇帝了,我不該說這么多,但是,扶蘇啊……你是皇帝??!”
說完,趙驚鴻伸手拍了拍扶蘇的肩膀,轉身離開。
張良看了一眼扶蘇,心中輕嘆一聲,跟著趙驚鴻走了。
他們都明白,雖然現(xiàn)在扶蘇改變了很多,但是人的性格,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
扶蘇就是性子軟,優(yōu)柔寡斷,容易被很多事情所負累,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林瑾湊到扶蘇跟前,低聲道:“二哥,你要對付誰,我就去給他來一個大調查,絕對把他查個底兒朝天!”
扶蘇瞥了林瑾一眼,“查誰?查你嫂子嗎?”
林瑾尷尬一笑,“那不是還有六國余孽么。”
扶蘇略微沉默,“先去查清楚,先莫要聲張!”
“好嘞!”林瑾嘿嘿一笑,“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扶蘇看著林瑾滿臉興奮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嘆息一聲。
他看得出來,不管是趙驚鴻還是張良,乃至林瑾,他們都在幫自已,幫自已穩(wěn)住這個位置,穩(wěn)住大秦,穩(wěn)住朝堂。
可是,很多事情,到了他這里,他反而處理不好。
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他明明已經(jīng)很努力了……
扶蘇嘆息一聲,看了一眼被砍成兩瓣的大樹,道:“把這棵樹刨了吧!”
“是!”
……
章臺宮。
夏玉房前腳剛邁入殿內,一道身影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罪臣李斯,拜見夏夫人!罪臣乃是帶罪之身,不能外出迎接,還請夏夫人恕罪!”
夏玉房看到李斯不由得一陣蹙眉。
李斯也沒死?
夏玉房想到當初,傳詔的寺人,不僅要讓扶蘇自刎,還要趙驚鴻陪葬。
這一切,都是因為李斯篡改詔書所致。
如今看到李斯沒死,夏玉房自然沒什么好臉色給李斯。
嬴政見狀,一腳將李斯踢開,“你不知道你擋住阿房的路了嗎?”
“是是是!罪臣之過,請夏夫人恕罪!”李斯熟練地滾到一旁。
夏玉房看到當初風光無限的丞相李斯,如今在地上滾爬,不由得心中嘆息一聲,“起來吧,堂堂大秦丞相,如此行徑,豈不是丟了大秦的臉面!”
李斯一愣,連忙起身,對夏玉房深深拱手行禮,“謝夏夫人!”
自從他假死以后,已經(jīng)沒人給他這份尊重了。
只有夏玉房。
哪怕自已當初差點害死了趙驚鴻,夏玉房還能有這份胸襟,實屬難得。
嬴政看到這一幕,也是暗暗點頭。
雖然夏玉房乃是一個采藥女,但是她的胸襟,她的眼光和氣度,遠超他后宮那些妃子。
夏玉房在章臺宮里轉了一圈,緩緩道:“還是這樣,沒有什么變化。”
嬴政微微點頭,一陣沉默。
若非今日夏玉房說要在章臺宮轉轉,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已從未好好看看這章臺宮。
每日,他只是在這殿中處理奏折。
風吹進來,晃動薄紗,卻從未影響他的心。
可如今,陪著夏玉房在章臺宮轉了一圈,仿佛已經(jīng)死亡的記憶突然復活,猶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在這大殿中所發(fā)生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歷歷在目起來。
他還想起來,當時年少,與阿房在這殿中的種種瘋狂,處處都留下過他們的痕跡。
可如今,轉眼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
風景依舊,裝飾依舊,人卻已老。
嬴政看向夏玉房的雙鬢,已有斑白。
看著夏玉房,嬴政卻說道:“你也沒什么變化?!?/p>
夏玉房羞澀低頭,“已經(jīng)老了?!?/p>
“在寡人心中,你依然如當初般模樣。”嬴政緩緩道。
夏玉房詫異地抬頭看著嬴政,“你倒是變了許久,如今竟然會說這些哄騙女人的話了,想來這些年,在后宮中不少磨煉。”
嬴政聞言,心中一慌,趕忙解釋道:“我每日在章臺宮處理朝政,很少去后宮的。另外,這些話,都是驚鴻教我的。”
“驚鴻教你的?”夏玉房蹙眉,“驚鴻如今甚至連女人的手都沒有牽過,怎么會這樣!你這個做父親的,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賴在驚鴻身上!”